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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记王爷的吩咐。”
看着已穿好一身宫女装的我,叔叔走近,理着我衣服上的褶皱,“宫里资深的姑姑们那里,我已经替你打点好了,即使你在宫里好吃好睡也没关系。你从没侍侯过别人,给人端茶倒水的,反倒容易出乱子露出破绽。那些累人的活儿,就别去做了。”
知道叔叔是不舍得我劳累的,我点头笑着应了下来。
待冷制和无双换好太监的衣服后,在叔叔深沉的目光下,我踩上马车,挥手告别。
马车在南宋皇宫外停下,冷制扶我下车。我见他们和我一起往宫门走去,忙阻止道:“远远跟着就好,免得别人起疑。”
“可是王爷……”到底是混进异国的皇宫,无双有些不放心。
我打断了无双的话,“他虽是那样命令你们的,可是你们照不照做,他又不知道。”
“罢了。”冷制知道劝我也没用,安抚无双。
我这才回头一笑,提着裙屦往南门走去。
皇宫东门名为‘候潮门’,只供皇上出行,或者大臣们进宫早朝的时候通行的。此刻身为宫人的我们,自是没资格从那道门出入。南门为‘丽正门’,是专供宫人出宫省亲,以及采购宫中内务时出入的通道。
走至南门时,我摸出叔叔事先为我准备的牌子。
大内侍卫正要放行,管辖丽正门的将军过了来。我心里一虚,强作镇定。那将军觑了我几眼,起疑道:“早上是有个宫女出宫省亲,却不像是眼前的这个。”
侍卫一听这话,正要盘查时,忽听一声清朗的男音传来,“霍将军今天好兴致。”
“原来是林将军。将军才刚从边地回临安,一路辛苦了。”
我听着这清朗的声音觉得耳熟,又见那管辖丽正门的将军似乎对他颇为顾忌,便侧身好奇的看了去。
我惊了半响,这将军竟是昨晚来客栈到我屋里查房的那位将军!
他也正看着我,眼中颇有几分惊讶之色。
见此情景,那守城的将军了然的笑道:“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恭喜林将军了,虽说她是个宫女,倒也甚是俊俏。”
那林将军竟也没反驳,和守城的将军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往皇宫里走去。
我赶紧跟上,不论是昨晚还是刚才,我都理应谢谢他的。我感谢的话还没说完,却听他笑道:“原来你是位宫女。”
怕他生疑,我赶紧道:“我是出宫省亲的!”
话一出口,我立即就后悔了。出宫省亲的宫女,怎会住在客栈里?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他的眼中闪过了然之色,却并不揭穿我的谎言。只随口问道:“哪个宫里的?”
哪个宫里的?
对南宋皇宫我不是很了解,要说错宫殿的名字了,又要惹出笑话。说侍侯哪位娘娘的吧,我又不知那皇帝赵坼到底有哪些妃子。
略一思衬,这宫里唯一不会让我无中生有的说出口的人,只有皇帝宋坼了。况且佐倬在医治宋坼的头疼,我免不了要通过侍侯皇上与佐倬接头。于是应道:“侍侯皇上的,我是皇上身边的宫女。”
他失笑,“自皇上回宫后,我每天都与他相见,却不曾看到过你啊。”
我暗吸一口气,深叹自己没有说谎的运气,“我……是新到的宫女。”
他也不难为我,只道:“皇上离宫有五、六年之久,甫一回临安,有些水土不服,最近头疼的厉害。你好好侍侯着。”
皇上才离京五、六年就水土不服了,这皇帝赵坼的身子还真是娇贵呐!早知今日水土不服,当日就不要离京啊,好好的皇帝离开京城做什么?还一去五、六年!
我把他的吩咐应下,他道了句他要去忙了,便离了去。
回头看了眼冷制和无双,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笑容后,我也一路打听,去了皇帝赵坼的乾元宫。
到了乾元宫,我正在宫外徘徊踟躇的时候,一个凶神恶煞的姑姑过了来,“哪个宫里的宫女,竟然跑到皇上的寝宫外了,这还了得!”
我正觉得难缠,却见佐倬和几个宫女过了来。
没料刚进宫就见到了佐倬,我欣喜之下叫了她。见到我长大后的形貌,且我又出现在这南宋的皇宫里,她一怔。反应过来后,再一看那不打算放过我的姑姑,她了然的一笑。
走过来后,她对那姑姑道:“是我宫里的宫女,今日替皇上例诊,我让她先来这里等我的。”
“哦哦……”那姑姑马上讨好的献媚:“原来是佐姑娘身边的宫女,怎么也不早说呢?佐姑娘每日替皇上针灸,真正是辛苦了。”
看那姑姑对佐倬的态度,我已知佐倬为皇上诊病,皇上对她的待遇很好,已然是这宫里的红人了,怪不得那看起来很资深的姑姑也讨好她。
那姑姑离开后,佐倬拉我到了一旁,看着我时,唇边带笑,“几年不见你了。”
我笑着问好,儿时对她的介怀也在一笑里烟消云散。
她轻叹,“王爷让你来的?”
我本想说是我自己来的,想了想佐倬对叔叔的情谊,一心想让她开心,于是点头。
有公公从乾元殿里出来,见到佐倬,往这里走来。佐倬道:“我得先去给皇上针灸了,你在这里等我。回头我去和宫里的姑姑说,让你到我宫里侍侯。”
我笑着谢过。
倬的宫里之后,自然是无劳永逸的。
皇上的头疼不时发作,无一日离的开佐倬。我虽常常和冷制、无双接头,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带佐倬一起离开。于是一连做了好几日的米虫和睡虫。
佐倬这些日子以来,俨然成了皇上的特别御医,害得皇上大骂太医院里的御医都是一帮废物,不如佐倬一个年轻女子的能耐。
叔叔来看过我几次,我见佐倬在此,我有些尴尬,也不忍她伤怀,硬是见面说不到三句话就打发他走,更不要说让他宿我屋里了。
吃睡的日子过了三五天后,我就无聊。
有佐倬的庇护,虽说安全的很,不过一看到琼楼玉宇的皇宫,我就想到了皇阿叔软禁我的那些日子。虽说这里是南宋皇宫,对这里,我也没有什么好感。
有几次一个人在永无尽头的廊轩里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位弄潮公主曾居住过的寝宫。
当时我并不知道,只是看着那寝宫里的一切物什,莫名的熟悉感盈浸了全身,头疼的像是要炸裂开来。
正头疼气闷时,有宫女跑过来斥责,责问我怎么闯入了弄潮公主以前居住的宫殿,说弄潮公主故去后,这里便成了禁地。
从那寝宫离开后,我窝在佐倬的宫里一整日也不再外出。
佐倬见我苦于消磨时间,于是提议,以后给那皇帝赵坼针灸时也顺便带上我。
我虽然不想见这南宋的皇帝,不过一想,趁佐倬医治那南宋皇帝时,我在乾元宫里转转也是好的。于是也就没有拒绝。
皇帝寝宫里的景致果然是不错的,才去乾元殿溜达了一次,我就很乐意的陪佐倬一起去针灸了。只是每次陪她一起进殿面圣的都只是其他的宫女,我是怎么也不肯进去的。
一日,我正在殿外等候佐倬,皇上身边的公公跑出来探头探脑的看着什么,脸上是一脸的着急。我疑惑的问道:“公公何事?”
那公公看我面生,却也顾不得仔细盘问,只道:“以往随佐姑娘一起侍侯皇上就诊的宫女,她去了太医院取药,这半天还没回来,皇上一脸的不悦……奴才不好当呐!佐姑娘就要施针了,这皇上的身边没有个人侍侯着怎么行?”
见那公公那么着急,我有些不忍,说道:“我先去侍侯着皇上吧,等那宫女回来了,我再让她来替。”
“嗳嗳!”那公公自然是巴不得我效劳,一脸笑容的领着我进了寝殿。
“该死的怎么还不回来!”才一进寝殿,我便听到了纱缦后传出男子的呵斥声。虽然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我却也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