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萧萧十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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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土清香的气息,郊外桃树上第一朵花苞的绽放,第一苗破土而出的新芽……

    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受到了新生的生命力,让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对我和叔叔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那是一个刚及笄的女子,对自己向往了多年的爱情的希冀呵!

    怀着这样羞羞涩涩的心思,呼吸着泥土的清香气息能让我展颜而笑,第一朵桃花的绽放能让我展颜而笑,第一苗破土而出的新芽能让我展颜而笑……

    因为我的笑靥,叔叔对刚才那碗阳春面的尴尬,似乎还没有散去。

    以往,是叔叔紧握住我的手,带我成长;如今……是在吃了那碗阳春面后,是在某一个街角的拐角处,还是在无意识间,我的手,已经自然的拉住了叔叔的手。

    那一刻,我的脑中突然蹦出这样的意识……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齿动发落,不离不弃。

    冷制和无双做了我的贴身侍从后,我知道叔叔又另外指派了死士在暗中护卫我。和叔叔出游的过程中,无双和冷制,甚至帖将军、段先生也远远的跟随在我们身后,距离与我和叔叔,一直不远也不近。

    见到我和叔叔归来,早已守候在王府门口的绿珠和红银齐齐过来参拜,抬眼看着我和叔叔时,两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一抹惊艳。

    呵,不止在旁人,不止在那个小女孩的眼里,在绿珠、红银,甚至是帖将军、段先生,或者冷制、无双他们的眼里,此时我和叔叔,都像是一对郎才女貌的壁人吧?

    “王爷。”段先生上前作揖,儒雅的面容上堆满了复杂的神色。

    叔叔的眸光一闪,和他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我正待询问时,叔叔已对我说道:“天色不早了,汐儿先回去歇息,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晚上再回来。”

    “哦。”叔叔嘱咐了我之后,就和帖将军、段先生离了去,想来事情紧急吧。

    回王府后,见绿珠和红银一直鬼鬼祟祟的,我也不予理会。沐浴后,在时下备受青睐的纺纱罗裙中挑了件粉红色的,然后在侍女的侍侯下,仔细的洗漱了。

    已是幕落时分,我只让侍女画了晚妆,舞乐娘小心翼翼的给我梳顺了头发,再为我略斜着插了一支通体雪白无瑕的白玉簪子。

    我拿了铜镜反射着我发丝间的白玉簪子,想起了佐倬也一样的不喜在头饰上捣鼓,每日只用那么一根簪子绾住一头青丝。

    她那簪子是叔叔削给她的,我寻思着,等叔叔有空的时候,我也让叔叔削给我。

    透过铜镜,看着依旧窃窃私语的绿珠和红银,我冷然,“哼,从进家门到现在,你们俩就碎碎叨叨的,我给了你们多少次机会,来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唧咕什么。怎么,还不说?!”

    “郡主……”红银犯难,见我不悦,只得用眼神示意绿珠。绿珠站那里用手碰了碰红银,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好似并不愿瞒我什么,却又都不愿自己开口告诉我。

    舞乐娘啐道:“这两个小蹄子还反了,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绿珠撅了撅嘴,剜了眼红银,最终还是磨蹭到内室里去。出来时,绿珠的手里抱着个檀木匣子。

    “里面装了什么?”我惊疑的蹙眉。

    红银支吾了片刻,“是……公子们……”话还没说完,红银早已绯红了双颊,垛了下脚,“哎呀,郡主你自己看吧。”

    难得见红银窘成这样,我戏谑在心,对绿珠示意,“拿过来。”

    绿珠虽然满心不愿,还是将那匣子递给了我。

    我刚一打开匣子,混杂着各味熏香的气息就扑鼻而入。我被呛得咳了几声,才瞥眼匣子里面……竟是满满的一匣子书信!书信想必是来自不同的人,因而熏香的味道繁杂。

    “这是……?”

    鸿雁传书呵!这个……即使是鸿雁传书,也不该是给我,我可没什么要以写信来交流情感的朋友。

    面对我的咨询,红银索性一摆手,不耐又觉得晦气的说道:“郡主你自己看吧!”

    我暗笑在心,呵呵,能让红银不齿到这程度的事……怕是有趣的很呢。

    匣子里所有的书信都是折成了方胜儿,放入了特制的信封里的。信封的外面,皆有写信人的署名。

    “臣相大人的公子……武成叙?”我随手捻起一封书信,拆开信笺后,念道:

    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李将军的三公子,余冲。”我漫不经心的念着:

    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斑骓只系垂扬岸,何处西南待好风?

    我慢慢的念着这诗,留意着绿珠和红银都局促起来,心里更觉得意趣无比,故意的咦道:“哎呀,这是情诗呢!绿珠、红银,竟然把情诗拿给我看,你们可知罪?”

    红银一时满脸通红,不满的怨我,“是你自己要看的!”

    我哼哼,“这些京城公子们的情书,你们本就不该替我收受。收信的人是你们,还不知罪么?”

    红银焦急起来,见她欲哭无泪的娇弱样,我见好就收,笑谑道:“好了好了,都过来帮我拆情书。这么一匣子,我拆开了,也就明早天亮了,哪还看的过来?”

    “郡主……你还要看?”绿珠眨眼。

    我道:“当然要看咯,这可是那些公子们的心意呢!我可不能糟蹋了人家的情意,不仅要看,我还要回信呢!”

    红银愣愣的看我,本来她们无意中收了这些情书,她和绿珠怕我责罚,就一直忐忑不安着。见我没责怪,反而兴致勃勃的看起了信笺,觉得有伤风化,又觉得难以置信。

    舞乐娘总算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笑道:“我当什么大事呢,原来是郡主及笄后,爱慕者们的信笺。今天还是郡主及笄的当天,郡主就收到了这么多信笺,这是京城众多女眷中从没有过的。”

    绿珠和红银这才知道这是闺阁中历来就有的事,心里的忐忑顿时消散了。绿珠半喜半忧的说道:“我家郡主当然非寻常小姐可比,收到这么多信笺是自然的。只是……这也太多了吧,郡主,你真的要一封一封的给他们回信么?”

    说话间,绿珠飞快的拆着一封又一封的信笺,我也意识到了这工程的浩大,心里早已没了要回信的欲望。

    “刑部大人的公子……于俊生?”我懒懒的读信: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红银感叹道:“这些公子们还真是学富五车呢,都写得一手好诗!”

    “什么好诗,于俊生的这封信明显的就是让别人代笔,或者抄袭了别人的诗。我和他从未蒙面,哪来的‘相见时难别亦难’!”我百无聊赖的将信笺扔飞,偎在紫妃塌上,又一次的读起绿珠递上信笺:

    花房与蜜脾,蜂雄蛱蝶雌。同时不同类,那复更相思?

    本是丁香树,春条结始生。玉作弹棋局,中心亦不平。

    嘉瓜引蔓长,碧玉冰寒浆,东陵虽五色,不忍值牙香。

    柳枝井上蟠,莲叶浦中干,锦鳞与绣羽,水陆有伤残。

    画屏绣步障,物物自成双,如何湖上望,只是见鸳鸯。

    “怎么都是写诗?!”我哀叹了几声,信手让绿珠帮我找找有没有新异点的情书,绿珠和红银翻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封只有绘画而无诗句的信笺。

    我原本是兴意阑珊,却不料看到那副画后,精神振奋,忙忙的看那信笺背后的署名,我惊异出声,“宇文坼!”

    宇文坼,竟然是宇文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