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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并未立即回应叔叔,已是憔悴的眼神却眷恋的看着我,“汐儿,和我一起回宫。”
我顾忌叔叔在此,看了看叔叔,叔叔一语不发。我心中懊恼,心念也该进宫等着贤妃发丧了,便点了点头。
一旁是摄政亲王的辇轿,一旁是东宫太子的辇轿,我吸了口气,最终上了叔叔的辇轿。
二皇子毕竟是储君,是君呵!他再是期待我坐上他的辇轿,我也是不想越矩的。不是越君臣之矩,而是……男女间爱情与友情的矩。
“叔叔。”我靠在叔叔的肩旁,低声叫了一句。
叔叔什么话也没说,拥我在怀。叔叔终究是理解我的呵。
我抬眼看叔叔,才见经过了半月的操劳,叔叔虽不比二皇子的颓败,却依然是憔悴了许多。我记起叔叔身上还没解去的毒,心疼起来,“叔叔……身体不碍事吧?”
“没事。”叔叔的面容上不见笑容,声音却轻柔温暖。
我问道:“叔叔,贤妃娘娘的死,好生古怪,哪有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的?叔叔查探了贤妃的死因了吗?”
叔叔俯身一笑,“她的死和我没关系。”
我埋头怨了句,“叔叔真是自管自家门前雪,不管别人瓦上霜啊。”
“汐儿是在埋怨我?”
我心里是在埋怨,口上依然说,“没有呢。”
叔叔幽幽的道:“别人的死活都与我无关,我只要汐儿好好的。”
我听得心里沉甸甸的。
叔叔叹息,“天下之大,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我没有善心,也不想去顾及其他的人。同样的,我的一兵一卒,也只能用在我觉得该用的地方。贤妃的死自是悬案一桩,可是……她终究与我无关。她不是我要守护的人,我守护的人,只有汐儿。”
我还能说什么呢?叔叔不是个善良的人,我从来就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事实。得到叔叔的爱护,我已经对这情意诚惶诚恐了,却因为对叔叔的爱,所以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叔叔的一切。可是,我不能要求叔叔因为我,而对世人都施以爱心呵!
人要知足,我得到的已经够多。
辇轿一直到了养心殿外,才停下。
一道去看了据说病得不清的皇上,随后,叔叔去料理朝中之事。叔叔召见重臣,我这个尾巴自然也不好跟着,便一心一意的陪在二皇子的身边。
二皇子没有回东宫,而是去了贤妃昔日居住的‘昭阳宫’。后宫里许多妃子都在昭阳宫里缅怀贤妃,众位皇子和公主大都也在。
二皇子和众位母妃们见了礼,我也行了礼。不顾几位妃子诧异的眼神,我不与公主们说话,而是在皇子们相聚的地位和他们交言。
四皇子看了看二皇子,眼底尽是担忧。我宽慰的笑笑,“致哥哥没事的。”
“呵。”德妃笑道:“有汐月郡主在,太子自然是没事的。原来以为郡主和太子交好只是言传,整理贤妃妹妹的遗物时,才发觉当年太后送给贤妃妹妹的项链不在,想来是妹妹把她送给郡主了。这可好了,等于是替太子向郡主下聘了呀。”
德妃这一说,众人都把目光投射在了我的身上。与众人的惊讶不同,二皇子的眼底,在连日为贤妃守灵的颓败中,多了许多的惊喜。
我暗惊在心,贤妃是曾把那项链赠于了我,可是那日因为叔叔的阻止,我并没有收那项链呵,那项链该在贤妃那里才对。况且,此事德妃是如何得知的?此时德妃提及此事,断然不是无意间的口无遮拦,她是何用意?
我忽然觉得森然,需在这后宫生存,果然得步步为营才是。我一宫外人,德妃牵巧的一句话,就把我扯了进来。
我本欲发发脾气,一想本该在贤妃处的项链,竟然在她死后莫名的失踪了。那么,那项链又该在何处?莫非,这项链和贤妃蹊跷的死因有关?
想到此,我不动声色,面对众人探究的目光,虽然浑身不自在,也只是忍着。
四皇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低声问道:“贤妃真把那项链给了你?那……那是她为二皇兄聘正妃的信物啊!”
我不知说什么好,只低声道:“那项链不在我那里,贤妃是曾把那项链给我,可是我没有收!”
四皇子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他是在我没有被二皇子下聘而松气。也难为他,好不容易等到他元服礼,已是成年男子可以娶妻的年龄了,乍一听我已被二皇子下聘,他是得感伤才是。这一听了我的解释,自然是放下心来。
“汐儿。”二皇子温柔的看着我,“我们去母妃的寝宫。”
闻此,众人皆唏嘘不已。一来,二皇子从来便是放浪不羁的形象,从未曾用如此温柔的眼神看过某个女人。更何况……之前我在宫中居住的三年,众人皆知我和二皇子不对盘,此时见这情景,众人的惊讶自不必说。
二则,二皇子如此亲昵的唤我……旁人一听,也能想象出我和二皇子已发展到了贤妃下聘后的哪个阶段。二皇子更是称‘贤妃’为‘我们的母妃’,这无疑,让众人的猜测更加的铁定了。
也不知刚刚才放下心来的四皇子,此时作何感想了。
无奈,此时的我只得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走向了二皇子。二皇子也不避嫌,握紧我的手走进了贤妃的寝宫。
比之,我此刻是宁愿背负着与二皇子暧昧不清的眼光走进这寝宫的,至少比在外面,受着众妃的评估要强上百倍。
消失在了那帮女人的眼神里,我终于吁了口气,兀自拍手胸口。二皇子释然的看着我,显然,他刚才叫走我,很大程度上,是替我解围。
我冲他一笑,他竟然也回了笑。我不由的呆怔,想起了这是在贤妃才死后不久的日子里。在这样的日子里,二皇子能顾及我的情绪对我笑,看来他对我的情意,不是假的了。
“呢个……”我想了想,该和他说说那项链的事。我才刚要开口,二皇子就拥住了我,“真好,母妃已经下聘了。”
我忙道:“那个……那个项链……”
二皇子道:“母妃把它给了你,就是你的了。”
我看着二皇子憔悴的面容上的欣慰和满足,突然有了不想告诉他我没接受那项链的事实。
我定了定心思,我不能因为不愿看到二皇子的失落,而委身于他。况且,那项链确实不在我那里,项链的失踪,或许与贤妃的死亡存在着相连的关系,那是一条能查出贤妃死因的线索也说不定呢。于情于理,我都该残忍的告诉二皇子事实。
“致哥哥,贤妃娘娘的项链不在我那里。”
二皇子凝神看着我,眼底有不解和疑惑。
“那日,贤妃娘娘是把那项链给了我,可是因为……”
我正想说因为叔叔,想了想,二皇子对叔叔的成见已经很深了,要是知道那日是因为叔叔的阻止,贤妃下聘没有成功的话,二皇子对叔叔的怨愤就更深重了。于是我说道:“娘娘给了我项链,可是……我觉得礼物过于贵重,就没有收受。”
二皇子一阵怔然,我见了,赶紧说道:“我真的没有收娘娘的项链,那日皇阿叔也亲眼见证了,你可以去问皇阿叔。”
“我不会去问父皇的。”二皇子拥着我伧然一笑,“我信你。”
我逃避的笑笑,赶紧转移话题,“致哥哥,娘娘的宝石项链没在我那里,在娘娘的寝宫里也找不到。项链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想来不是普通的失踪案,怕是与娘娘的死因有关。”
二皇子微一叹息,眼中有锐光一闪,点了点头。
“来人!”二皇子携了我的手出了寝宫。
昭阳宫外跪了一大帮太监和宫女,又有二皇子的东宫侍卫把守在昭阳宫门口,“殿下。”
二皇子冷冷启齿,“搜宫!”
“是!”
昭阳宫大殿里坐着的妃子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大都要回自己的宫里去,二皇子别有深意的一笑,“众位母妃,还有公主、皇子们暂且留在昭阳宫罢!本宫丢了东西,不得不去各位的寝宫里搜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