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萧萧十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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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城下的叔叔的军队里,回头看我的人多了,越来越多了,一片片刷刷刷向我看的脑袋。哈哈,成就感袭来,我叫的更起劲了。

    我看到了叔叔!

    我先看到的是叔叔的两个谋臣,一个是文人,一个是武人。文人是叔叔行军作战时的军师,是叔叔傲笑于朝堂之上的谋士。他叫段天涯,本是大理国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精天文,识地理。大理覆亡时,果断的投效了英明的叔叔,自此以后跟在叔叔的身边,不离不弃!

    武将是与叔叔出生入死的将军,是和叔叔一起长大的名门之后。叫帖穆尔。

    看到帖穆尔和段天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马上能看到叔叔了。

    他们总是寸步不离的跟随在叔叔的身边。

    叔叔勒住了缰绳,转过了马。

    他穿着一身甲胄军铠,我仿佛又回到了五个月前,回到了第一天见叔叔时的情景。皇上那日笑言,他从没看到叔叔笑过,而叔叔在那日却对我笑了。曾一度怀疑皇上的话,我看到的叔叔总是微笑着的啊。后来偷偷的跟了叔叔几次,才知果然君无戏言,皇上所言不虚。对我以外的人,叔叔一次也没笑过。

    今日,所有的将士沾了我的颜面,在众军之下,他们看到他们的领军统帅,看到了他们景仰的钥亲王爷笑了!

    “叔叔——”

    “汐儿。”我听不到叔叔的声音,我却知道,他在呢喃我的名字。

    那刻,没有一个将士笑谑我的衣着和那蓬面的头发,在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晶莹的东西。他们也是人,也有亲人,看到我与叔叔的告别,他们想到了他们的亲人!

    泪光闪烁啊!

    那一刻才明白,行军作战,不宜思念家人,因为会有所牵泮,这也是皇上阻止我去与叔叔道别的原因。

    叔叔出征了,在我七岁零五个月的那一天。

    我是刚满七岁的那一日遇到叔叔的,那日叔叔行军至喀什部落,在那里为我举行了空前盛大的篝火晚会,以庆祝我的生辰。

    也是在那一日,我做了祁月王朝的郡主。

    那时候皇上笑我,说已满双十之年的叔叔至今没有一妃半妾,调侃叔叔,说叔叔想养个女儿做妃子。我一沾酒就醉,可是在听到皇上的那话后,我并没有醉。那话,印在了我的心里,以至我再也抹不去。

    我装醉,蜷缩在叔叔的怀里。叔叔以为我醉了,只是关心的擦去我嘴角的酒渍,我却注意到,皇上调侃的话,叔叔虽然没有苟同,却也没有反驳。叔叔看着我的醉颜,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皇上还不是皇上,只是叔叔的三哥,叔叔不用和他行君臣之礼。

    而现在,作为皇上仅有的胞弟,叔叔和皇上的关系虽然亲密无间,却像叔叔说的一样,不同了。皇上是君,他是臣。

    在叔叔选择做臣不做君的那日,关系就不同了。

    先皇当初要传位的是叔叔,叔叔深谋远虑,文韬武略,颇得先皇赏识。可是叔叔无心帝位,他要的是自由。于是,在想做皇帝的皇上与叔叔一起班师回朝的时候,叔叔很直接的表明了立场——

    江山,是我打给你的,玄武门之变,永远不会在你我之间上演。

    于是,三个月后,皇上如愿以偿的做了皇上,叔叔如愿以偿的做了王爷。只是,祁月国根基不稳,叔叔还放不开国事去找寻他的自由。

    所以,叔叔又出征了。

    叔叔出征之后,在那浩荡的军队再也没有影踪,我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的时候,我下了城楼,在禁军和守城将军诚惶诚恐的迎接下,下了城楼。

    我拢了拢散乱的发,跨上了我的赤电。

    叔叔出征了,我没有哭,我要好好的生活在帝都,等着叔叔再一次凯旋归朝。

    回了钥亲王府后,在钥亲王府的大门口,我看到了负着手走来又走去的皇上。啊,我记起了,我跨上赤电离开钥亲王府的时候,皇上就在这里。天,皇上……他一直等在这里?!

    “汐儿给皇阿叔请安。”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行着虚礼。

    我只会和他行虚礼,并不会真的跪他。记得有一次皇上诱惑我,说要封我为公主,我不受他的诱惑;他又说封了我公主后,我的身份可以不再与叔叔下跪。我说,我现在是郡主,叔叔也没让我跪他;皇上无语了半天,才道,那朕封你为‘帝公主’,以后,你见了朕,也不用下跪。我说,我每次跪皇阿叔,皇阿叔你都及时的扶住了我,也从没让汐儿真的下跪过。

    然后,皇上彻底无语。

    这一次,皇上没有上前来扶行虚礼的我,我只好自己起身,知道惹皇上生气了,便很规矩的站着。皇上的目光锁定我看了半天,才道:“罢了,也不是第一次这么任性了。”

    于是我展露笑靥,皇上微怔。

    我以为是我的美丽让皇上怔住了,正在那里很孔雀的得意的时候,猛听皇上大呵,“快不回王府里梳洗更衣!”

    我蓦地记起我的样子。

    啊啊,糗死人了,就我现在穿着睡袍蓬头垢面的样子还在皇上的面前孔雀!

    梳洗之后,我正懒洋洋的想要用早点,毕竟我昨晚喝酒了,吐的稀里哗啦,早上又空着腹骑马裸奔,现在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可就在这时候,皇上身边的万公公让我接旨。

    我因为年幼,虽然集祁月王朝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一次圣旨也没有接过。于是,吃早点和接圣旨比起来,显然前者没有后者能引诱我了,于是我很慎重的跪在了波斯地毯上。

    万公公开始扯起他那公鸭嗓子,捻着兰花指念圣旨。

    “奉天承……因钥亲王为国为民出征在外,汐月郡主年幼,现朕亲自接汐月郡主进宫,钥亲王出征期间,由朕代为教导汐月郡主……即时入宫,钦此!”

    郁闷,还以为是什么圣旨呢?原来是叫我进宫。真是让我白高兴一场。虽然叔叔出征了,我已料到皇上会接我去宫里住。可是……可是……也不用这么急啊,现在就去宫里?还有,皇上现在就在钥亲王府,为何还要拟圣旨一份,大可直接传口喻啊!

    似只知道我这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皇上跨步进了我的厢房,说道:“朕为了以表诚意,所以,特拟圣旨一份。”

    圣命难违,我知道我拗不过,便只是恹恹的说道:“皇阿叔,我吃了早点再随您进宫吧。”

    皇上言道:“此时已经午时了,还吃什么早点,和朕一起回宫里用午膳。你要饿了,先吃些糕点,朕的辇驾里有你爱吃的桂花糕。”

    “哦。”伴君如伴虎,虽然皇上和叔叔一样的宠我,我知道,皇上不是叔叔,在皇上的面前,我得适可而止。

    不是第一次进皇宫了,可是,当皇上拉着我的手从辇车上下来,站在那红瓦宫墙之下,我依是忍不住抬眼看着四围。叔叔的钥亲王府奢华无比,终究是没有皇宫大气。君与臣,果然是有别的。臣民,再是有权利有财力,依是无人敢为自己修建一座皇宫。

    又一次的,感觉到了君臣的不同。

    可是,现在一国的皇帝竟然拉着我的小手从辇车上下来,已可见,我的身份和地位。钥亲王府里,我是主子;即便是在这皇宫,我也是得宠的人呵!

    我知道我享受着什么待遇,我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迎接在南天门的人,在那里,很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了宫女、太监,甚至是小主、妃子们艳羡的眼神。他们看着皇上拉着我一步步的走了过来,恍若见到了天山上最美的雪莲。

    是呵,我那蓬乱的头发已经梳洗干净了,侍女给我梳了我这个年龄,在京城最流行的无数个小鞭。我的睡袍,也早就换成了艳丽的纱裙。随着皇上一步步的走来,我便是那道最亮丽的风景。

    无可厚非!

    只一瞥眼,便见到了偎依在几个妃子面前的同龄的公主,她们看着我的眼神,有嫉妒有艳羡。呵呵,她们纵是皇上的女儿,怕是也从未享受到我这般的待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