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时光

蓝桥忆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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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识夏宇航,与其说是我蓄谋已久去主动选择的结果,倒不如说是冥冥之中被命运安排的相遇。由此,也就拉开了我们十余年情感羁绊的序幕。

    记忆退回到2000年的夏天,那时我上四年级,印象中那个夏天有点热,校服有点大,心里有点小遗憾。

    “叶梓,军乐团在咱们年级招人呢,要不要报名?”高飞兴致勃勃地问我。

    “啥时候的事?没听说呀!”我激动地问。

    “就刚刚,体育老师正在操场上等着呢!”

    “走啊,看看去!”我放下笔和高飞往操场飞奔而去。

    打大鼓是我那时候特别感兴趣的事,与其说是感兴趣,不如说是好奇,好奇中又夹杂着些许羡慕。一二年级的时候,一到运动会就能看见高年级的哥哥姐姐们胸前架着个大鼓,身板儿挺得倍儿直,挥舞着鼓棒使劲儿地敲,那气场,牛!

    我和高飞跑到操场,正看见体育老师拿着喇叭大喊:“报名打大鼓的站这边儿,打军鼓的站那边儿!”

    话音刚落,我俩三步并成两步,兴高采烈地冲到打大鼓的队列中去,生怕去晚了就排不上号了。

    站好队之后,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报名的人陆陆续续来齐了。体育老师来回扫视了一圈,把目光落在我和高飞站的位置,又上下左右地张望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地朝我俩走过来,认真地说:“叶梓啊,你看周围的人都比你高,你在里面有点不协调,要不你去打军鼓吧......”

    刚刚萌芽的小火苗,倏地一下被浇了盆冰水,体育老师的这句话让我的小心脏拔凉拔凉的,用两个字形容就是扎心,年少的我第一次体会到被拒绝的感觉。凭什么长得高才能打大鼓,我不,我就要打大鼓!我心里暗暗嘀咕着,可嘴里只能说:“知道了,老师。”然后失落地走向了军鼓的队伍。

    现在想想,体育老师真是自带教数学的天赋,知道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说话都不带拐弯儿的,身高这么隐私的事情都能说得这么直白,而且是大庭广众之下,我幼小的心灵遭受了一万点伤害,不过还好,我的心是钢筋混凝土做的,要不能健健康康长这么大么!

    从小我就是班级最矮最瘦的,这个记录一致维持到初三。那时候我由于严重挑食,导致免疫力低,经常感冒,好在长得还算清秀,成绩也可以,因此老师很照顾我,同学们对我也都很友好。

    “老师,那我也要打军鼓!”高飞坚定地说。

    “你长这么高,在那个队列里不协调。”体育老师夸人也是这么直接,我又伤。

    这里必须要隆重介绍一下,高飞是我最好的朋友,好到能穿一条裤子那种,更确切地说,是好到可以一起不穿裤子的那种。我俩同一年出生,小时候我们住平房,她奶奶家和我奶奶家是邻居,就相隔一排木头杖子,我俩周岁的时候光屁股照过合影,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上学,可这丫头不知道吃了什么催化剂,比我生日小几个月,长得却比我高一头。

    高飞这丫头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美,用俩字形容就是善良,用仨字形容就是有才华。

    记得五岁那年,我爸爸从同事家抱回来一只小狗,我看见小狗特别激动,大声喊:“高飞,快来呀,有小狗!”高飞跑过来看见小狗也特别喜欢,一直要抱它,爸爸怕小狗把我们挠伤所以不让我俩抱,高飞便跑回家把自己吃饭的小红碗拿过来了,高飞特别喜欢那个小红碗,碗里面还盛了排骨和米饭,放在地上就给小狗吃,小狗看见肉特别激动,狼吞虎咽地一顿舔。下午高飞回家的时候我就听见她被批了,她妈妈刚给她换的小红碗就让她喂小狗了,她妈妈说上面都是细菌,不能再给她用了。没过几天,小狗被爸爸送人了,高飞还特意把小红碗给小狗带走了。

    小时候的高飞特漂亮,大眼睛,双眼皮,皮肤很白皙。从幼儿园到小学,每次学校举办演出,她要么就是领唱、要么就是领舞,学校很多小男生都喜欢和她一起玩,但高飞最喜欢的事,就是和我一起玩。她从小就听我的,我说玩什么她就陪我玩什么,虽然她年纪比我小,但她总让着我,所以这次她说陪我一起去打军鼓,我并没有觉得意外。

    我气呼呼地站到了另一个队列中,体育老师把我安排到了一个跟我个子差不多高的男生旁边,他看了我一眼,我心里很不开心地瞪了他一眼,好像在瞪体育老师一样,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高兴,从兜里掏出来一块大大泡泡糖递给我,对我说:“别难过了,军鼓比大鼓有意思多了!”

    “你谁啊?管我干啥!”我没好气地回应。

    “我叫夏宇航,宇宙的宇,航天的航,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宇航员。”我一个大白眼就飞过去,心想,你爱当啥当啥,我现在的理想就是打大鼓!

    就这样,打大鼓成为了我儿时的一个遗憾。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主动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情,竟然就这么简单的以失败告终了。

    排练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被“咚咚叭啦叭啦咚咚”的口号洗脑。高飞说打大鼓真是体力活,早知道我身高不够,她就不报名了,后悔得不行。

    排练的时候,夏宇航总是会给我俩带零食吃,这让我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

    印象中的夏宇航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笑起来会露出白白的牙齿,听奶奶说夏宇航的爸爸是单位的会计,妈妈是开商店的。我奶奶家和他家距离不是很远,镇子不大,我们每天上下学都走同一条路,夏宇航有时候会在路上等我和高飞,顺便给我俩拿点他家商店新到的零食。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真吃过他家不少真知棒和大大泡泡糖。

    夏宇航学习不好,但体育很好。而我却正相反,学习还行,体育总是倒数,因为每次铅球那项我都是倒数第一。我喜欢跳皮筋,夏宇航喜欢抓蝈蝈,每次抓到蝈蝈后他就让他爷爷编一个蝈蝈笼子,然后给我送来,尽管我每天给蝈蝈喂菜叶,喝露水,但它们也都没有活过十天的。

    一来二去,我和夏宇航慢慢熟络起来,我们三个经常一起跳皮筋,哦不,应该是我和高飞经常一起跳皮筋,夏宇航不喜欢跳皮筋,他只负责给我俩抻皮筋。

    那些日子大概是我童年中最快乐的日子,每天无忧无虑,吃饱了玩,玩累了睡,睡醒了继续玩。高飞和夏宇航就像两个小跟班一样每天跟着我,一度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可快乐的日子总是那样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