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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完间道,到了御花园,还未再走几步,便听到观景亭传来东西打碎的声音,还有,世子容景的责骂,“你个下作东西,现在犟着不跪下扮狗,是以为尚书大人会来救你吗?啧,可笑,是你瞎了眼,不知皇帝与尚书大人看中大公子吗?还是恬不知耻觉得自己能取而代之,荒谬!”不过也仅是他一人的责骂,并无人回应。
苏璇牵着谢锦的衣袖走近,看清了被矮木与亭柱挡住的青衫少年,他的一只腿不自然的弯着,容景坐在少年面前,手里抓着个茶盏,预备再砸少年,“世子哥哥”苏璇轻轻的喊了一声,声音软糯,轻而易举叫住了容景,容景把茶盏丢给小侍,快步迎上来,“莞妍妹妹怎么来了?还快去拿些可口的糕点。”
苏璇没回答,只看着前方,容景好奇地顺着看过去,青衫少年正盯着他们,目光直直的,容景一下子就看出他在看苏璇,谢锦微不可查地把苏璇挡住,容景心中更气愤了,一脚踢翻了他,“下作东西,再看把你眼睛废了!”少年即使倒在地上还是看着容璇的,容璇站在谢锦后面看着他,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情绪,不甘。
容景则是脾气不忍,“来人把他拖下去料理了。”谢锦感觉到有只手在扯他的袖子,所以他侧过身,让容璇出来。
两个小侍动作很快,将少年架起来,“世子哥哥。”
容景才收敛了怒火,“莞妍妹妹,被吓到了吗?”
容璇看着少年,她不明白,这个陌生的人,他没有求救,只是向他传达着不甘,或者更深的东西,即便要挨打,也仍旧看着她,“世子哥哥,他受伤了,就这样吧。”容景握了握拳头,还是点头了,“放了,…立马给我滚!”
小侍直接放手,少年脱了力,直接摔在地上,容璇听到了很重的砸地声,但她没办法帮到他了,便转身去找谢锦,对着容景说,“世子哥哥,这是我锦哥哥。”容景看了看谢锦,他知道这个质子原本不是这个名字,原本不想搭理,但看到谢锦也关心容璇,便想结交了,“我叫容景,也可以叫我容慧德,很粉刺吧,我母亲大人希望我做个慧德的人。”
“不会,未来未可知。”谢锦并没有恭维容景。
少年撑着身体,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他听见容璇说,“锦哥哥只身来北国,偶有孤单,璇儿想做锦哥哥的亲人。”
呵,亲人吗?外来子弟都能有眷顾,我呢?
少年走了很久,皇城的天灰下来了,少年抬头,低低地长笑,仿佛要把心脏笑碎。
翌日
阿笙手中捧着锦盒,里面盛的是皇后裁剪好的花胜和一些缕金薄箔纸,她从皇后的朝华殿出来,布行到了暖道外,暖道是寻容道的一个小道,最靠近御花园,御花园里的一些花会越过红墙,让暖道显得生气,所以有了自己单独的名字。
“阿笙,好像要下雨了,走快些好避雨。”温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阿笙有些欣喜,转身去看声音的主人,“公子。”谢锦从暖道出来,身上沾染了些花香,但更多的是清淡的檀香,“嗯。”
青越跟在谢锦后面,只是一眼就看出了什么,继而低头沉默,“公子要去哪里?”谢锦闻言嘴角微扬,侧过身,让出了一条道,容璇小小的就站在谢锦后面,原本是低着头,但发现谢锦影子懂了,就抬头了,“阿笙?”容璇很高兴,声调都上扬了,再小跳了一步,手很自然的搭出来,谢锦也扶了一下。
阿笙连忙过来行礼,“公主。”苏璇点头算应了,“阿笙手里拿的是蜜饯吗?”阿笙摇头,还将锦盒打开,“是皇后娘娘照例让您剪的花胜。”
苏璇对花胜说不上喜欢,觉得谢锦应该会,便拿了一张缕金薄箔纸递给谢锦,“锦哥哥会吗?”
谢锦也不觉得难堪,笑着接过缕金薄箔纸,拿过阿笙愕然中缓过来递的小剪,熟练的对折开始细剪,青越看着容璇,她眼里是期待,不参杂世俗的偏见,他扭过头,捂住嘴。
谢锦剪的是扶桑花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轻放到容璇的额间,用手指撑着,满意的笑了,松快手指,花胜就掉到了容璇的手心中,“锦哥哥在笑什么啊?”
谢锦往前走,并不回答,笑还挂在脸上,容璇连忙捧着花胜追上去,“锦哥哥不打算告诉璇儿吗?”
“璇儿还是继续踩哥哥的影子吧,”
“璇儿踩了锦哥哥的影子,那锦哥哥就是璇儿的了?”
“好。”
阿笙行礼相送,青越回礼,迅速跟上,他不明白为什么质子和公主都觉得阿笙没有活成皇城的人,但他觉得阿笙已经是了。
谢锦去了书斋,容景也在里面,一天两个时辰,教的都是北国的诗书,没有武学,质子的身份是学不到什么东西的,谢锦早就知道了。
“公子的名字是国君改的吗?”容景很直接问,“嗯,世子见闻广阔。”谢锦也不避讳。
“谢寻。对吧。”容景听过谢锦的原名,也知道,谢锦来北国面圣被大臣刁难了,名字也改了。容景觉得他们过了,毕竟那些人都是大人,谢锦不过12。
容景常年欺负的基本都是顽劣子弟,唯独那个青衫的江岸,容景能从他眼睛里看到野心,无法浇灭的野心,而且今天这次,江岸是故意撞坏他要送给容璇的东西,腿也不是他打的。
容景能感觉到尚书大人家的家事很乱,这次大公子江淮生病,这个江岸代替大公子进宫像是预谋一样。
“嗯。”谢锦打断了容景的念头,“你大可以告诉莞妍,她对你一直都是欢喜的。无关身份。”
谢锦颔首,他看得很清楚,他看了一眼窗外的花,还是不及,小女儿的笑容明艳可人。
青越见要下雨了,便拿伞去书斋外面候着,他出了寻容道,看了一眼后面,这里原本不让随意进出,但公主想他们一直走,就成了常路,等他在转回头往前走,谢锦出来了,容璇撑着伞,笑着等谢锦走过去,“锦哥哥。”谢锦回她微笑。
容璇余光看见了青越,挥手招他过去,青越很喜欢公主笑,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