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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她一无所出,不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女,而是,她跟楚夏一直没有圆房,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天天忍受和她同床共榻的,她也不知道他内心的孤寂和清苦又是怎么样的,秦王后多次叫他纳妃,他不纳,夜夜呆在楚王殿和她弹琴论诗,相拥而眠,只是内心深处最底层的那层薄凉,谁也不愿意提及。
日子久了,他也就就习惯了,两人只有爱无性的婚姻,竟然能够一如既往的维持下去,她是应该庆幸还是感动?能拥有楚夏这样的丈夫,可是他内心的苦,有谁知道?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牺牲这么多,她何尝不能为他做点事。
到用午膳的时间,砂画牵着楚小蛋朝琉璃宫走去,她要把若儿接回来,楚琉儿爱恋北冥邪皇是天下皆知的事,每次若儿从她那里回来,都会用手语痴痴的问她,南风瑾是谁。好像也很迷恋他一样。
楚小蛋小脸红扑扑的,两片长长且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路过的宫女都十分恭敬爱怜的看着他,虽然他平时为人比较嚣张,不过那些宫女仍是对她喜爱得不得了,谁叫他生来这么可爱漂亮呢!她们就喜欢他这股天生的王者傲气。
“母后,你说若儿为什么不喜欢父皇呢?难道她不是父皇的女儿,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河里捞起来的?”楚小蛋嘟着小嘴,双眼睁得老大,气鼓鼓的问砂画。
砂画被他的话问得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若儿不喜欢楚夏,而且是一年前才不喜欢的,以前她一见到楚夏都爬过去要他抱,自从一年前她变成哑巴之后,见到楚夏就像见到冤魂般害怕,总是怯生生的盯着他,如果他一来楚王殿,她就找借口跑开。
砂画轻轻弯下身子,温和的摸了摸楚小蛋的头,细心说道,“妹妹可能在一年前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所以才变成这样,你父皇不是天天在给她找药医治吗?为了给妹妹治病,连你父皇的御前侍卫李青伯伯都牺牲了,等你父皇找到神医玄机师父,若儿的病就可以医治了,你放心吧,她是你的亲皇妹,和你一样,是我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你怎么能说她是天上掉下来的呢,天下掉下来的都是仙女了,傻孩子。”
楚小蛋不解的抬起头,问砂画,“天上掉下来的都是漂亮仙女,母后你也是吗?我觉得你比书上画的仙女还要好看。可是李嬷嬷以前不是一会儿说我们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会儿说我们是从河里捞起来的,她竟然敢骗我,我要去宰了她。”
小蛋那句“我要去宰了他”,让砂画觉得似曾相识,五年前某个人在被诺神占便宜之后,也是这般的生气,拔出宝剑说要去宰了她,后来,他真的宰了她,这是砂画心中永远的痛。她立即厉声呼道,“小小年纪,就想宰这个宰那个,你一点都不乖,母后不爱你了。”
果然是小孩子,被她这么一吓,马上软下语气,乖乖的倚在她身边,小声说道,“母后,我是说着玩的,我知道李嬷嬷不好意思跟我们说我们是怎么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才骗我们说我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母后您可别当真,我不会宰了他的,最多让她吃点苦头。”
“你想让李嬷嬷吃什么苦头啊!”一阵温润如玉的男音响起,清润如风,煞是好听。
“父皇。”楚小蛋一看到楚夏突然出现,高兴得立马就扑了上去,涌入他坚实的臂弯,砂画则浅笑着走向他,替他整理了一下衣冠。
男子剑眉英目,俊朗中更添一份成熟大气,清润的双眸很是清澈,望向砂画母子时,脸上总是一脸温和,没有半点东陵大帝的架子,他一身明黄色丝质软袍,腰间系一条青铜束腰缎带,乌黑的墨发齐齐的铺在肩上,面色清润,像山中谪仙那般传神。
楚夏爱怜的抱起楚小蛋,在他粉红的小脸上深深印上一吻,轻言润语道,“小捣蛋,又在想什么搜主意整别人,真是调皮得紧,看来我应该把你拉进大牢关两天才行。”他在砂画母子面前从来不自称朕。
楚小蛋也回印了一吻在楚夏俊朗的脸上,大声说道,“小蛋知道父皇不会惩罚我的,父皇,我们去找皇妹好吗?”
提起楚若儿,楚夏的脸色就会暗下来,因为她不喜欢他,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这件事一直萦绕在楚夏和砂画脑海里,成为他们的一块心病。
“好啊,小蛋你带路。”楚夏温和的声音响起。
楚小蛋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望向楚夏,“父皇,我今天早上在御花园看到几个宫女说母后的坏话,我把她们全部打骂了一顿。”
“她们说什么?竟敢在皇宫里乱嚼舌根,我一定会严惩不贷。”楚夏脸色马上由温和转为阴冷,一如往日的帝王之气。
楚小蛋嗫嚅道,“她们说母后生了我和若儿后,再也没本事生皇弟皇妹,还说我和若儿长得不像您,又说太后近日要为你举行选妃大典,以后你就不会像之前那么爱母后了,那些妃子个个都能歌善舞,花样百出,长得美丽又动人,年纪都很小。”
“胡说,我有说过我要选妃?你没发现整个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你母后更美的女子了吗?有她在,我哪有心思去爱别的女人,小蛋放心,我只爱你们三个,你们哪里不像我了?你们都跟我一样出色,一样英俊。”说完,楚夏像给他吃定心丸般,在他额头印上一吻。
“年纪小的就像吃葱一样,刺辣辣的;年纪大的就像吃蒜一样,臭哄哄的;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跳舞有你母后好看,至于花样嘛!你母后的花样最多了,还在怀你们的时候,就天天和别人打架,不是跳水,就是骑马;不是翻墙,就是飞天,你母后最调皮了。”楚夏霹雳啪啦的说完,一脸满足幸福的样子,把砂画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楚小蛋则抱起他的小短剑,扬了扬小小的头,开心的说道,“我就知道父皇最好了,一生只爱母后一个,就像母后写的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以后我长大了,也只娶一个妃子,爱她一生一世,永不变心。”他像宣誓般抬起手说道。
“一生一世一双人。”楚夏轻轻念叨,“我怎么不知道你写过这句话。”他温和的望向砂画。
“随便写着玩罢了。”砂画微笑着回答他,心中却被小蛋的话惊到,她早就听到那些宫女乱嚼舌根,说皇子公主长得根本不像楚夏,只不过她一直隐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三人打打闹闹,开开心心的来到琉璃宫,楚若儿正和几位小丫鬟一起坐在蒲团上,听楚琉儿在那里津津有味的讲故事,听的人都非常专心,讲的人也非常敬业。
楚若儿完全遗传了砂画的美貌,和楚小蛋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头发穿着不一样之外,简直就是另一个楚小蛋,长长的两年睫毛像刷子一般忽闪忽闪,灵动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清澈,秀美的小鼻子昂然挺立,乌黑纤长的秀发被一根缎带随意栓着,松散在肩上,头上挽了一个高高的美人髻,唇红齿白,灵动秀气。
楚若儿乌黑的眼珠直盯着楚琉儿转,身上的粉红公主袍十分相衬,齐齐的刘海随意半分在额前,脖子上挂着串闪亮的水晶哨子,那是几天前她在砂画房里发现,硬是要向砂画要来的,因为上现刻了个瑾字。
楚琉儿没注意前来的三人,仍一个劲,滔滔不绝的讲着她的故事,“若儿,你知道吗?北冥邪皇曾经在东陵参加过你母后和父皇的大婚典礼,当时才是入冬,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却下起了鹅毛大雪,他竟然一刹那白发,好不凄惨,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可惜后来宫里的人说他杀了几百名王后带来的野人,然后他就回了明夏,可是我不相信他会这么残忍,我不相信那些人是他杀的,他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
楚若儿傻傻的点了点头,张嘴欲说什么,却只是无言,因为她不能说话,胸前的水晶哨子时不时刺一下她的眼睛,楚琉儿像是发现什么似的,赶紧转到楚若儿面前,拿起她手中的哨子观察起来,“咦?这好像是当年他们诬蔑北冥邪皇的证物,上面还刻了个瑾字,对的,北冥邪皇叫南风瑾,当年这个水晶哨成了他杀人的证据,若儿,怎么在你身上?”
“琉儿。”砂画淡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楚琉儿的问话,她轻快的走到若儿面前,一把抱起她,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琉儿,午膳时间到了,我来接若儿回宫用膳。”
楚琉儿嘟了嘟嘴,这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当年偷偷躲在人群后面观察南风瑾,那时她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如今已经这般高了,“皇嫂,您偷听我们讲话。”说完,害羞的跺了跺脚,她喜欢南风瑾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过被砂画和楚夏这样听着,她还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