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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留步!”司徒非凡低沉中显现亲切的声音,让闻仲的脚步嘎然而止,原本严肃的脸挂起轻轻淡淡的笑。
“丞相为何这般看非凡?莫非还在记恨非凡撤了贵公子的官值?”司徒非凡笑意深浓,目光灼灼逼视着闻仲。
闻仲抚过灰白胡须,摇头笑道,“犬子无才,自然担不起京城府尹一职,老夫该谢过国师才是,省得让犬子误己误人,有负圣恩。”话至此,闻仲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连绵起伏的圣山,“世人皆传言,圣山中住着仙人,国师见识博远,可认同此传言?”
闻仲背对于司徒非凡,自然看不到那双鹰眸中闪动着暗沉阴光,可独属于司徒非凡冷热相融的笑,却听的清楚。
“世间哪来的什么神仙,不过无知蠢民愚钝之言。”
“是吗?既然没有神仙,那传言德高大能的当世高人云中子就住在圣山之中,此言国师认为呢?”
“哈哈……丞相这是准备沉迷仙道之说吗?世间有无云中子,丞想没见过,本国师亦然没见过,那些愚蠢之人更不可能知道真假。”
“那血族呢?国师对血族的传说如何看?”
闻仲突然的指东打西,让背后的司徒非凡目露凶光,沉默不语。血族是不是传说,世人皆清楚,夜蓝麟山紫林的的确确曾经住着一群人,他们就是血族,神秘的过活,更在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形如恶兽的黑竹,还有那越闹越凶的鬼怪之说。
诡异初起时,疑心甚重的司徒非凡暗中再进紫林,所见令其收紧双目,举步间无不提起全部心神,真是当日杀戮太重,血腥太浓,致使如仙境之地阴冷袭袭?似鬼嘶狼嚎?林中偶有黑影瞬间闪过,是鬼?是人?还是漆黑的竹影?这难道就是千叶铁山对他的诅咒?哼,世间没人敢诅咒他,没人有那个本事敢跟他司徒非凡斗,那些自持甚高的老东西就是鲜活的例子。圣书一日不到手,他们就修想得以解脱,登极乐世界。
至于云中子此人,他早有耳闻,不过传言虚夸中人罢了。哪天真被他遇到了,定要让世人瞪大眼睛看清楚,谁才是世间德高大能之人。
“国师?国师!”
“哈,对于血族,本国师只知道一句话,血凤降世,改天换日。不除血凤,皇朝不保。身为君臣,非凡得圣君赏识重用,定会肝脑涂地为君分忧,威害到陛下,威害到夜蓝的祸事,别说一个小小的血族,就算是其他三国,非凡亦会挥剑,为君扫清妖孽逆叛之流。”
司徒非凡的话,让闻仲眸中精光划地,“这么说,国师知道血族如何消失的?一夜间全族尽毁,一夜间整片紫林化为乌黑,一夜间麟山宝地怨鬼嘶嚎,看来这不是传言,是确有此事了!”
司徒非凡嘴角越扬越高,直到大笑了起来,好鬼的闻仲,竟敢给他下套,套出血族之事,哼,就算他知道又能怎样,小小老儿根本不入他司徒非凡法眼。
闻仲脸上扬笑迎合着,司徒非凡何许人物,即使他只笑不语,话到此已然够了,当年的血族惨祸他猜测再三,定与皇朝脱不了干系,定与司徒非凡脱不了干系。谣言初起之日,心中已然料定,皇上定不会轻视谣言,更不会轻放与世无争的血族。身为朝中元老重臣,皇帝陛下有何秉性,打小看到老,帝王皆有霸气,而皇上霸气之中却多了份要不得的武断狠厉,少了份仁心,此非夜蓝之福啊。可怜血族一夜尽毁,可怜他闻仲报恩无门……
闻仲离开后,司徒非凡不但没回他那个味道怪怪的帐房,反而朝树林而去。
“退下!本国师可不想遇到猛兽时,还得救你们的小命!”
“可是国师……”
“嗯!”司徒非凡突然拔高声音,目光严厉,斥退要护卫他进林的禁军。
“是,国师有事只需喊一声,我等就在此守候。”
“区区林子有何可惧。”司徒非凡话中尽是不屑,挥开袖袍大步进林。
老怪物,竟然蔑视枫爷的圣山,藏于大树上的雪枫啮牙骂着。
离开,那是走给上邪烈看的,也是为了隐藏好行踪,山下的热闹还没结束,雪枫怎会乖乖回谷地,静心练武。至于云峰他们四个,则被霸道的小人儿赶了回去,师傅那儿还需要人顶着呢。
司徒非凡脚步沉稳,偶尔踩到地上的断枝发出咔嚓脆响,如此高山密林竟无狡兔飞鸟,草丛中连条青蛇都找寻不见,着实让人生疑,是山下角号金鼓惊了百兽,致使其逃进深山,还是禁军选错了狩猎之地,应该再往深处寻。无知之人关心的是暗杀之事,而他司徒非凡会看的更深更远。
正待司徒非凡徘徊不前时,一棵腰粗的大树底下传来响动,打嗝声?怎么有打嗝的声音?
隐于树冠的雪枫紧皱鼻头,憋着小嘴,心中暗骂贪嘴猫儿,一肚子的美味撑得它连树都上不来了,还跟个大爷似的仰躺在树下,这下好了,一个饱嗝泄了他们的底。
司徒非凡浑身凌利,挥掌便朝草丛拍出,掌风触及草叶尖,眨眼间的功夫只听得喵的一声尖利猫叫,金光吒现,由草中窜出,轻巧避过掌风直扑司徒非凡面门。
早有准备的司徒非凡不借任何外力,身形拔地而起,如此身手被树上的雪枫看的一清二楚。
林子里不是没野兽可猎吗,为何树下草丛中有猫窜出。猫?林中的猫定是山猫无疑,可是山猫见多了,却从未见过这种身形较小,浑身金光的小畜生。
“哼,自寻死路!”司徒非凡暗哑的嗓声尽现狠厉,如此畜生的一身金光着实让人稀罕,不免心生歹意要杀之扒皮挂于墙上。
“喵……呜……”
司徒非凡现出杀机,猫儿眼中亦露凶光,几时听得猫儿除却尖利之外,会发出如同山中虎崽的呜吼声,今日不是司徒非凡杀了猫儿,就是猫儿咬断司徒非凡的脖子,撕裂司徒非凡的胸膛。
树上雪枫黑眸灼灼,小手按在腰间,只要按动翠玉腰扣,即会拔出师傅特为他而制的寒潭玄铁软剑,他与猫儿联手,就不信灭不掉树下红衣灰发怪物。
“小畜生,就冲这份伶俐劲,本国师也要将你趁热扒皮!”司徒非凡阴森的声音中透出丝丝兴奋。
此时的猫儿呜吼声越来越重,冲着背靠大树要扒它皮的司徒非凡挥动起喷张开来的利爪,机会就在眼前,雪枫怎会放过,叭的一声翠玉腰扣一声脆响,比寒潭玄冰还要冷上三分,比夜空皎月还要闪亮的玄铁神剑发出铮铮利鸣。
今日司徒非凡绝非往夕那只被血族长老追的丧家之犬,他的功力手段绝非对付猫儿这顶点而已,开风耳瞬间即动,不但将树上脆响收入其中,更清晰感觉到了来自树上的杀气。
一声冷笑,司徒非凡朝猫儿阴沉说道,“小畜生,找死!”
死字余音未落,司徒非凡转手一掌,带着劲力的掌风竟然实实的拍在树身,树顶哗哗做响。咒骂声中,青影如中招般坠下树来,十步开外的猫儿顾不得撕裂司徒非凡,朝树下窜来。司徒非凡借机跃起,待落地时已离大树七八步之远,并没听到嘭然落地声,却清楚看到约六七岁的小儿站在了树下,那金毛畜生已窜到了小儿怀中,至于先前的剑鸣杀气,此时荡然无存。
翠玉剑扣虽被开启,雪枫心思急转并没急着拔出宝剑,稚气的童声喝斥道,“老鬼,胆敢伤我的猫儿!”
堂堂夜蓝国师,竟被乳臭未干小儿唤做老鬼,司徒非凡眉俏跳动,眼角抽搐,暗红大袍哗啦一声带出劲风袭袭。
“小畜生,竟敢意图不轨埋伏于此,定与刺客脱不了干系!”
“刺客?我呸,死老鬼,我刺你屁股!这林子是你爷爷的我的,何需跟你个老鬼打埋伏,识想的赶紧给爷爷我滚蛋,否则,让你有来无回!”
雪枫的嘴可毒如金环王蛇,说他是刺客,那他就刺给司徒非凡看看,别的地方不刺,专刺红衣老鬼的屁股。
此般气辱,让气量跟针鼻似的司徒非凡嘴角抖动,收掌成拳咔咔做响,强忍怒气,更忍着一掌拍死对面小儿的冲动,此等小儿定然来历不俗。他司徒非凡阅人无数,是龙是凤是虎是猫,一眼便能看出七八成来。
眼前小儿生的好生俊俏,一双黑眸闪动着敢跟日月争辉的光泽,双眉间的红痣如血艳、如水润、如星亮,最让司徒非凡不可小视的,便是小儿那一身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看的越久,看的越细,心中竟然泛起慌冷之意,好个霸气娃子,该问何来路的应该是他。
“哼,你管我什么来路,你只要知道你该滚出去就行。”
“小畜生,再敢对本国师口出狂言,本国师一掌拍死你!”
“哈哈,原来你个死老鬼是国师啊!夜蓝皇帝果然眼瞎,竟让个鬼做国师,怪不得糊涂的要到圣山围猪,今天就拿你个鬼来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