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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扎兰丁。”令公鬼说,“纯熙夫人在哪里?我以为她会是第一个来迎接我们的。”他揉搓着双颊,黑色的血痂从指间纷纷落下,“这一次,我不会在意她在治疗前有没有先询问我是否愿意接受了。”
“我也是。”马鸣哑着嗓子说。他摇晃着,用黑色钩镰枪撑起身体,将手掌贴在前额上,“我的脑袋一直在转圈圈。”
半夏苦着脸说:“我觉得,她还在昆莫,但如果你们都出来了,大约她也能出来。她在你们离开之后不久就进去了,还有鬼笑猝。你们都走了那么久。”
“纯熙夫人去了昆莫?”令公鬼难以置信地说,“还有鬼笑猝?为什么……”忽然,他又注意到她刚才说的一句话,“你说‘那么久’是什么意思?”
“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半夏说,“自从你们全都走进山谷之后,已经是第七天了。”
令公鬼手中的水囊落在了地上。刚有一点水流在地上,莎赫尔就抢过去把它抓在了手里,荒漠中的水极为宝贵,不容溅洒在岩坡上,令公鬼却似乎对此却毫不在意。
令公鬼想:七天,七天时间里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他们有可能赶上我,推测出我的计划。我一定要行动。愈快愈好。我必须超过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我可绝不能失败。
所有人全都盯着令公鬼,就连鬼玄元和马鸣也不例外,脸上都充满关切的神情,以及警觉。毫不奇怪,有谁能确定他会干什么,他到底已经有多疯狂了?只有孔阳,仍旧没有改变他岩石般的怒容。
“我告诉过你那是鬼笑猝,令公鬼,她像刚出生一样赤身裸体。”马鸣的声音里总夹杂着一种痛苦的撕裂声,双腿看起来也不太稳定。
“纯熙夫人还有多久能回来?”令公鬼问。如果她是与他们同时进入昆莫的,那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如果到了第十天还没回来,”摩诃丽回答,“她就不会回来了,没有人在十天后还能回来的。”
还要等三天,大约。自己已经失去了七天,现在还要再等三天。现在就让他们来吧!我不会失败的!令公鬼努力克制才没有让激动的情绪扭曲自己的面容。
“你们能够导引真气,至少你们之中的一个可以,我看见了鬼足缺的矛落地时的样子。你们能治疗马鸣吗?”
鬼纳斯和鬼斯兰对望了一眼,令公鬼只能说,那种眼神代表着沮丧。“我们的路径通往另一个方向。”鬼纳斯遗憾地说,“有些智者能以某种方式按你的要求去做,但我们不属于其中之一。”
“你是什么意思?”令公鬼愤怒地打断她们的话,“你们能像鬼子母一样导引真气,为什么你们不能像她们一样治疗?你们一开始就不想让他去昆莫,你们难道是觉得他因此而丧命也无所谓吗?”
“没事,我死不了的。”马鸣说,目光已经因痛苦而显得呆滞了。
半夏将一只手放在令公鬼的手臂上。“并非所有的鬼子母都擅长治疗的。”她带着安慰的语气说,“最好的疗者全都是全丹派的。浣花夫人身为初阶生导师,连很小的瘀伤和伤口都只能勉强治愈,没有任何两个女人会有完全相同的异能和技巧。”
她的声音让令公鬼感到恼怒,他已经不是需要安慰的小孩了。他向智者们皱起眉,无论是不能还是不愿意,马鸣和他只能等待着纯熙夫人了。
如果她没有被那些邪恶的泡沫、那些尘土的怪物杀死,现在它一定又消散了。晋城的那一次就是邪恶的泡沫自动完结的。它们不会阻止她的,她能够借助导引真气从它们中间冲出来。
令公鬼知道:她知道她在做什么,而不必像我一样,一寸一寸地去摸索。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她还没有回来?如果她也是那时候进去的,为什么他没看见她?
愚蠢的问题,就算是有一百个人进入昆莫,他也有可能一个都看不见。他有太多的问题,他怀疑,除非她能出来,否则他将得不到任何答案。大约到了那时也不能。
“我们有草药和药膏。”莎赫尔说,“不要在太阳底下晒伤了,我们会看视你们的伤痛。”
“避开太阳,”令公鬼喃喃地说道,“是的。”他的态度很粗鲁,但他不在乎。他继续想,为什么纯熙夫人会进入昆莫?他不相信纯熙夫人会停止按照她的想法推动他,这点就连魔尊恐怕也无法否认。
如果她在昆莫,她是否能影响他看到的景象?用某种方式将它们改变?如果她怀疑他的计划……他向金多氏族的帐篷走去,鬼足缺的人不太可能给他一个休息的地方。
但鬼纳斯要他去更高处的智者帐篷,“他们现在与你共处可能还会觉得不自在。”她说。站在她身边的鬼玄元赞同地点了点头。
鬼斯兰看了孔阳一眼:“这些事与你无关,菲尔多西,你和鬼玄元带着马鸣和……”
“不,”令公鬼打断了她的话,“我觉得让他们和我在一起。”他这样说,一部分是因为他是想从部族首领那里得到一些答案,另一部分是出于纯粹的顽固。这些智者像纯熙夫人一样,也要用套索拴住他的脖子,他不打算忍受这一切。智者们彼此看了看,然后点点头,仿佛是接受了一个请求。如果她们以为只是因为给了他一点甜头吃,他就会变成一个好男孩,那她们就大错特错了。
“我本来以为你会和纯熙夫人在一起。”他不去看向他点头的智者们,而是转身对孔阳说。一阵困窘的神色闪过护法的脸庞。
“智者们直到将近日落时才让我知道她已经离开了。”他僵硬地说,“然后,她们……让我相信,跟过去毫无意义。她们说,即使我真的去了,也绝对找不到她,除非等到她自己走出来,而她在那里也不需要我。现在,我不确定那时听了她们的话是否正确。”
“听了我们的话!”鬼斯兰重重地哼了一声。她用力地正了正法衣,手腕上黄金和奇玉的手镯叮当乱响,“一个男人总能让自己显得很有道理,你如果去那里,几乎一定会死,而且很可能也会害她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