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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手滚烫的身体,让林子航猜到,秦雅芙肯定是发了烧,他此刻,连仇恨都忘记了,只是急忙转头,哑着嗓子问瘫坐在地上的兰海军:“你都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话呀,你个王八蛋!”周闯看兰海军沉默着不肯吭声,遂狠狠地一脚再次落到兰海军的后背上。
兰海军承受不住,径直趴到了地上。
其实兰海军有些时候是非常明智的,比如在众人闯进屋子的一瞬间,他就看清楚了自己的下场,自知是逃不脱了,所以,他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服软的意思来,哪怕断了胳膊,现在还在被周闯暴揍着。
兰海军依旧没有求饶的意思,只管一只手着地,勉强撑起上半身,抬头望向居高临下的林子航,嘴角挂着冷笑,一脸的蔑视神情。
“疯子,神经病,变态,你快说话呀!”林子航抱着秦雅芙,腿上不是很使得上力气,却不甘心地踢来踢去。
“好了,子航,你一边照顾雅芙去,这活儿交给我最适合,上次就没打过瘾,今儿非让这孙子尝尝闯爷的威力!”周闯捋胳膊,挽袖子地拳打脚踢得更欢了。
“别打了,会出人命的!”年玥清脆的嗓音骤然响起,她刚刚明明是跟许婉莹一起进来的,只不过,她同林子航一样,看到了西屋惊心动魄的一幕,便多了个心眼儿,在大家都赶往有人声的东屋时,特意进了西屋。
说不上什么情结,年玥就是对这个屋子感到好奇,走进去后,先是翻看了一下床上的斑斑血迹,随后,又打开衣柜查看了一番,这才来到东屋,恰好看到周闯还在发威,而一旁的警察们,应该是事先得到周闯朋友的暗示,暂时都没有去拉架,只管专心致志地做着现场的取证工作。
年玥跟周闯也算熟悉,所以,动手拉开周闯,倒让周闯没好意思翻脸,只是仍气咻咻地指着兰海军骂道:“王八蛋,老子非让你这辈子把牢底坐穿!”
“行了,你放心,法律是公正的,他做的恶,不会让他好过的,咱们还是先看看雅芙吧。”年玥所以要拦下周闯,是因为看到这家伙的肥胖体格,下手实在是挺重,而兰海军已经整个人趴到地上,一动不动了,她真怕打出人命来。
年玥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则是因为王涛公司有急事待办,她便自告奋勇地赶了过来。
原本王涛不太放心,可年玥说,秦雅芙是女人,去了一大堆的男人,再有她老公在,也有不方便的地方,万一遇到些说不清的情况出现,至少自己还可以起到点儿特殊的作用。
其实年玥没有直说出口的话,自然还是跟周闯之前的担心一样,这么久的时间了,只怕秦雅芙是很难保得住清白了,那么,如果有机会救下她的话,有个女人哄劝着,没准儿会事半功倍呢。
在这期间,最是爱凑热闹的徐婉莹,得知了消息,又岂肯错过?急急忙忙地跑到王涛家里,死活赖着要跟去。
王涛了解这个外甥女,虽然很固执,却还算有原则,所以一脸严肃地指示徐婉莹,作为秦雅芙的朋友,愿意去帮忙,略尽绵薄之力可以,但是,要想做独家报道,却是休想,究其根源,自然是怕万一爆出秦雅芙受屈的新闻出来,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徐婉莹一方面对她曾经推崇的兰海军的为人严重质疑;另一方面又不讨厌秦雅芙,所以,哪怕不让报道,也要参与进来,于是,她就跟着小舅妈一起出发来到了这里。
此时,年玥看到林子航抱着秦雅芙站在一旁,脸上满满的悲愤茫然,知道他这是急怒攻心,彻底乱了分寸,急忙上前招呼他把人放下,让刚好进来的医生做检查。
医生目前也只能判断出秦雅芙是发了烧,自然应该喂水吃药的,但是,看到放在床边的药和水杯,不难猜出秦雅芙是不肯配合的。
林子航听从医生的建议,抱起秦雅芙,将她送到了救护车里。
护士遵医嘱,给秦雅芙打上了消炎药,和补充营养的药物,这些药物,倒是表面大咧,实则心细如发的周闯提前特意叮嘱医生必须备上的东西。
医护人员该做的都做了,可心急的林子航看不到效果啊,他坐在一旁直搓手,越看妻子越难受。
秦雅芙干裂的嘴唇上都起了皮,紧紧抿着,表达出主人坚定的决心。
林子航心下不忍,要来矿泉水,想要少量喂她喝些。
奈何秦雅芙咬紧牙关,照旧不肯放松。
医生说,秦雅芙总这么咬着牙,时间过长,肯定会给她造成新的伤害。
林子航愈加焦急,柔声在秦雅芙耳边说着话,以期哄她张开嘴。
慢慢清醒的秦雅芙,一直听到耳边絮絮低语着个男人的声音,因为之前有兰海军在,令她不敢相信这个熟悉的声音会是自己的丈夫,所以,皱紧眉头,并不予以理会。
“雅芙,你醒醒好不好?我都快急疯了,你忘了,我说过,你要是走了,我肯定奉陪到底,看样子,你是不想跟我再活着了吗?你忘了孩子们还等在家里……”
孩子……
秦雅芙的脑海里闪过之前兰海军把自己最爱的全家福撕掉的画面,心痛难忍的同时,忽然忆起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没了,孩子不见了,奶水也没了……”秦雅芙动了动嘴唇,声若蚊呐地吐出失望的心声。
“什么?你说什么?”林子航实在没有听清,不由得将耳朵贴到秦雅芙的嘴边问道,“宝贝,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秦雅芙被熟悉的声音所扰,勉强睁开眼睛,模糊着视线,看到是林子航,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摇头苦笑:
“想不到我盼了这么久,梦境越来越清晰了呢?我知道你是兰海军,对不住了,我的心里没有你,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求你了,别逼我了,就这么让我死了吧,总比每天看着我哭哭啼啼的讨厌好……”
“胡说八道,我是林子航,雅芙,你看看清楚,我是林子航啊,你的老公,你好好看看我!”
林子航简直魔怔了,双手使劲地摇晃着秦雅芙单薄的身板,恨不能把人揉进身体里,与她合二为一,再也不要分开。
“子航,子航,你别这样,雅芙受不了!”跟进车里的年玥急忙出声劝解,这个男人在秦雅芙身上所用的心思,是她这辈子都可望不可及的了,即使她现在有了挚爱她的老公,可初恋的刻骨铭心,还是让她不自觉地艳羡,她不可避免地羡慕着那个被林子航抱在怀里,疼到心尖儿上的女人。
似乎林子航强势的怀抱让秦雅芙渐渐有所感知,她再度睁大双眼望过来,无神的眼眸里竟似有了生气。
“子航!”轻轻柔柔的一声呼唤,让林子航听了个清楚。
“雅芙,你,你认得出我了,对不对?”林子航抓住秦雅芙的手,放到唇边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宝贝,你想说什么?”
“我,我很高兴还能在死之前见你一面……”
“说的什么胡话?医生都说了,你没什么大事,就是失血、发烧,但都不至于致命,你明白吗?”林子航能够听到秦雅芙讲话还是很高兴的,可她的话也太让人难受了。
因为输入静脉的药水起了作用,令秦雅芙多少清醒了些,她眨着逐渐清明的双眼定定地望着林子航:“你知道吗?我刚刚回忆起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光,真是幸福啊!”
“当然了,咱们是最完美的夫妻!”林子航忙不迭地点头。
“可是,我更觉得我像是个不祥之人,”秦雅芙微扯嘴角,只感觉脸部肌肉都是痛的,这滋味太难受了,她沙哑着嗓子叹息道,“跟着你,你让我尝到了许多女人穷其一生都追求不到的快乐,我知足了,可是,我终究什么都给不了你,而且还带给你那么多的烦恼……”
“我说过什么?在意过什么?雅芙,你糊涂死了,这些是你以前最介意的东西,可后来,不是都说好了,不许再提了吗?你难道都忘记了不成?
雅芙,你和我是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什么叫烦恼?没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才是烦恼啊!”林子航简直都要崩溃了,这女人,是他恨不能一辈子粘在一起的人,她怎么一遇挫折,就说这些呢?
“分开吧,分开那五年,咱们各自过得多好,你的工作安稳宁静,爸的升迁也顺利……”
“爸?你怎么又提到爸的身上了?”林子航愣住,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忘了,咱们分开五年后,你穿着件粉色的衬衣,就迷得像燕子那个年纪的小女生神魂颠倒的,那时候,只要你看她一眼,她都能激动得话都说不全,可见你的魅力有多大!”
说起从前,秦雅芙含着水汽的双眸亮晶晶的,可事实上,却看得林子航的心颤巍巍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