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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要追出,身后飞来一人,萧清迅速闪身躲过,抬头,就看见之前杀了那名汉子的亲兵走来,与人缠斗起来。萧清朝黑影离开的方向望去,发现早已空无一人。她蹙眉,未再追出去,转头反身回去。
身后一双眼见他离开,随即迅速隐于人群中。
褚睿铁臂锢着两人甩了出去,回头就看见了返回来的萧清,“怎么样?”
萧清摇头,“那人速度很快,跑了。”
褚睿讶异,“比你还快?”
“不在我之下。”
褚睿是见过萧清的身手,就算现在形势混乱,能从他手中逃脱,确实不简单。
萧清望向高台,上面人影纷乱,根本看不见详细情况。下方校场上混乱愈演愈烈,两方人互不相让,血腥惨烈。正在此时,从外面冲来一批士兵,将校场团团围了起来!
一人冲身而出跃于高台,运起内功一拳轰在铜锣上!“啪——!”一声巨响,锣鼓四分五裂,振聋发聩!下方所有人渐渐停了下来,望向高台!
“容大将军?!”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回神!高台上的人,正是容宵!
萧清与褚睿相视一眼,随即悄悄退出了校场。
“尔等速速放下兵器!谁若再起纷争,绝不轻饶!”容宵的声音传遍校场每个角落,宛如雷霆,震慑威严!他带来的士兵皆手持战戟,一身铠甲,那逼人的杀气清晰凝重。一旦他们有丝毫异动,下一秒就会将他们斩杀!
这时,端木陵从甲兵中走出,厉喝道,“容大将军奉陛下之命至此,所有闹事者缴械不杀,若不然,就地论处!你们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校场内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随即纷纷丢下了手上兵器。
先不论容宵带来的近万名甲士,单是容宵出现在此,就足以让他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们本就未打算要反叛,如今容宵至此,若真将事态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容宵一挥手,甲士立刻上前将闹事者闹事者制住,这一场纷乱才总算停歇。
“大将军,沐老将军他…”
容宵望着昏迷的沐志乾,随即吩咐旁人,“你们速速将沐老送入营帐医治,这里交给我。”
“是。”一行人迅速将沐志乾抬走了,容宵望着校场中斑斑血迹,面色微沉,“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告陛下!在这之前,所有京曌军不得妄动!违者,杀无赦!”
空气一阵凝滞。
容宵以雷霆手段,迅速处理眼前军中动乱。暗处的萧清目光扫过他,方要转开,未想到容宵似察觉到她的视线,眼睛直直对上她!
萧清一怔,朝他微微颔首。
容宵朝一旁人吩咐了几句,再望去时已经没了萧清身影。黑眸微闪,若有所思。
萧清与褚睿朝营外走去,所过之处皆是全副武装的甲兵,将营帐四周团团围住,所有京曌军未敢再有异动。
“看来此事总算平息了,幸好事态还未扩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褚睿拧眉,“只是究竟是何人刺杀了沐老将军?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有这胆量,而且能躲过营中的眼线的人,绝不简单。小萧,你觉得呢?”
萧清扫了四周,“今日事出蹊跷,义英将军之事这么快便在京曌军中传开,这点就古怪得很。”
“那么,此消息属实了?”
萧清缓缓点头,褚睿诧异,声音透出一丝异样,“没想到…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清望了他一眼,“待时机到了自然会知道。”
“嗯,如今容大将军亲自前来,应该无碍了。我很担心营中安危,就先回了。”
萧清颔首,目送褚睿离开,打算离开。蓦地脚步一顿,她停下来,又折身返了回去。
她回到校场,悄悄跟在甲兵后,找到了暂时看押闹事者之处。目光搜寻了半晌,随即一顿。蹲身拾起地上一块石子,屈指探向对面人群中。
“啪!”正中一人脑袋!那人揉着额头,怒喝,“谁暗算我?”
周围众人皆面露疑惑,那人骂骂咧咧,却在旁边甲兵的怒喝下,重新蹲到了地上。
萧清双眼微眯,露出沉思。忽然耳后一热,接着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我竟不知萧弟还有如此顽劣一面?”
萧清转头,身后的人正是容宵。
“你何时来的?”
“在萧弟拿石头偷袭人之时?”容宵扫了眼旁边的京曌军,“他们有什么让你在意的么?”
萧清淡淡道,“没什么,那边已无碍了?”
容宵面色微沉,“此次动乱折损了不少部将,虽已平复,但军中内部人心惶惶,四分五裂,恐怕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了。还有…沐老将军身受重伤,性命攸关,至今仍在昏迷中。”
萧清望向他,“你怎会忽然过来?”
“我当时正在宫中与陛下议事,有人禀告京曌军动乱一事,陛下就令我率兵前来平复。你呢?怎会忽然来此?”
“我也是听到消息,便与邱大人一同过来,却在半道中被京曌军截住,只得悄悄潜了进来。”萧清沉思道,“此次动乱,我看没那么简单。总之,万事都需谨慎才行。”
容宵望她,“我观察了沐老将军的伤口,伤口带毒,是有人要治他于死地。以沐老在如今的身份,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潜入军中行刺?而且他挑选的时机,未免也太巧了些。萧弟,方才你就在场,可有发现什么?”
萧清眸光微闪,“当时刺客就潜伏在校场中那棵杏树上,他身手奇快,箭法不俗,我一路追踪都没能追上。”
“萧弟都没能追上?看来此人不简单啊…”容宵眼底闪过一丝暗光,随即道,“对了,我来时听路上的百姓议论,大理寺要重审十三年前义英将军一案,消息可属实?”
“确实如此。”
“为何忽然要重审当年旧案?”
“听闻是有新的证人和线索出现了,直指当年一案,大理寺便只能重新审理。”
容宵若有所思,“虽已过了十三年,但京曌军中仍有不少当年义英将军的旧部。只是为了不引人耳目,一直未表现出来罢了。如今传出义英将军是蒙冤而死的消息,他们若再被有心人挑拨,有今日之举也在意料之中,但背后究竟是何人在捣鬼?”
“虽不清楚是何人自所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今日过后,朝廷若想在义英将军一案上敷衍糊弄,绝不可能了。”萧清想起校场中死去的崔老,道,“有件事,想劳烦容兄。”
“萧弟客气什么?尽管说。”
“那个死去的崔老,我觉得他行为有些异常,我想知道他这几日的行踪,看能否从中打探出什么。”
“需要我做什么?”
“容兄忙自己的便好,只要给我半日的通行许可就行。”
容宵轻笑,“没问题。”随即拿出一枚黑色虎头令牌递给她,“这个你拿着,有了它你便能在军中畅通无碍出入,无人敢拦你。”
“这是…?”
“将令。”
萧清诧异,这将令是很重要的东西吧?能随便乱给么?
“拿着吧。”
萧清缓缓接过,抬眸朝他颔首,“多谢。”
容宵轻笑,“客气什么,若有需要随时让人来找我。”
萧清点头,“嗯,我先走了。”
“去吧。”
容宵望着少年迅速离开的身影,眸光微闪。他身旁的副将开口,“将军,您怎能把这么重要的将令给他?万一出了什么事,担责的可是您啊!”
“能出何事?别瞎担心了,忙去吧。”
那副将欲言又止,但终究未再多说什么,行礼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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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曌军动乱,在经过大将军容宵一日镇压下,总算平复。只是镇国将军在途中不知为何受了重伤,生死不明。此消息不胫而走,京中顿时一片哗然,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忙碌了一日,夜色逐渐降临。萧清打探完有关崔老的线索,朝关押白日闹事者之处走去。经过商议,这些闹事者各仗刑三十,以儆效尤。下午已经行过刑,所有甲兵便将他们各自关押。
半个时辰后,萧清掀帘走进一个营帐。里面有十几个京曌士兵,见他进来皆面露诧异。
“你是何人?”有人问道。
萧清身后一名甲兵道,“这是萧将军,等会将军问什么,你们就老老实实回答,敢有一丝虚言,绝不轻饶!”话罢,朝萧清一礼,便出去了。
帐中的人望着忽然出现的少年,皆议论纷纷。
萧清望向众人,“打扰诸位休息了,萧某来此想请教一些事,还请各位谅解。”
原本因甲兵倨傲的态度而心中恼火的京曌军,见萧清谦和的态度,怒火稍减。有人开口,“将军想知道什么?”
“你们是如何得知义英将军被人诬陷的消息?”
十几人面面相觑道,有一人回道,“今日晨训,就听到有人在议论,我等就知道了。”
“是谁告诉你的?”
那人指向一人,“是铁子告诉我的。”
萧清望向他所指之人,那铁子忙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一人轮一人,就这样追根究底,最终源头指向了里侧一个汉子。
萧清望向那人,“是你。”
那人晃悠悠从塌上起来,跪地道,“小的白日不知是将军,若有冲撞之处,还请您恕罪”
萧清道,“不必多礼,本就因为我未表明身份,不知者无罪,你起来吧。”
“多谢将军。”
面前的人,正是白日与萧清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亲兵。萧清望向他,“你的伤可好些了?”
“谢将军关心,小的皮糙肉厚,这几十军棍,并无大碍。”
“那正好,萧某从前只听闻过京曌军之名,却未亲眼见过。衬着今日得空,不知你可愿引我去随意看看?”
那人躬身,“能为将军带路,是小人的荣幸。”
萧清转身,朝帐外走去。那人跟在他身后,出了营帐。两人穿梭在营帐中,随意走着。
须臾,那个士兵开口了,“将军想知道什么,需要小人给大人带路么?”
萧清停下脚步,望向他,“小兄弟在京曌军多长时间了?”
“回将军,已经四年了。”
“那时间算是比较长的了,可还习惯?”
那人憨憨道,“没啥习不习惯的,虽然刚开始有些苦,但这世道干啥都苦,能有口饭就已经很不错了。”
萧清淡淡勾唇,道,“关于义英将军的事,你是从何处知道的?”
“回将军,小人向来起的早,今晨出去打水时,在水房听人说的。”
“他们都说什么了?”
“说义英将军当年是被人冤枉的,他的死另有蹊跷,当时小人打完了水便离开了,他们之后又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萧清问道,“那你觉得此消息可信么?”
那人低头,须臾,开口道,“小人身为沐将军的亲兵,做好自己的事便好,其他的,没有多想。”
“你很聪明,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
“这些都是军中的老人教导我们的,并非小人一人知道。”
萧清淡笑,“听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听到心里的人不多。白天我观你身手不错,干脆利落,一击毙命,绝非一朝一夕能够练就,你的功夫是何人所教?”
“是军中的几位教头大人。”
“哦?若有机会,我倒也想领教一下。”
“将军何时想来让人通告一声,相信几位教头定倾囊相授。”
萧清轻笑,打量眼前的人,忽然开口,“你之前见过萧某?”
那人面露疑惑,“将军为何这么说?”
“白日在校场上,你看见我似乎很惊讶?感觉并非第一次见面。”
那人缓缓道,“将军误会了,小人之前从未见过将军,之所以惊讶,是因为看着您眼生,还有就是您身手不凡,所以小人才会感到惊讶。”
萧清眸光微闪,“原来如此。”
两人之后又说了些,萧清就让他回去了。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她眉宇微蹙。
难道是她想多了?
经过方才试探,她并未发现此人有何可疑之处。只是白日,若非是他,京曌军的士兵和亲兵矛盾不会如此被激化。而且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在追踪那黑影时,原本离得很远的人却忽然出现在她身旁,若非是他与人打斗牵扯到她,她也不会一时不慎跟丢了犯人。
这两件事真的都是巧合?她不信。只是经过方才试探,她又未发现此人有什么问题。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就是此人当真没有任何嫌疑,白日之事确实因为凑巧。二,就是这个人太擅长伪装。
当然,这是最糟糕的情况。能悄无声息便激化两派矛盾,并从她手中放走刺杀沐志乾的犯人,此人能耐可见一斑。这样的人待在京曌军营,是何何目的,令人深思。
萧清蹙眉思忖了半晌,随即抬脚离去。
容宵在营帐中正与几位将军议事,萧清掀帘走了进来,容宵朝她微微颔首,随即又与几位将军说了几句,就让他们离开了。
萧清走来,将令牌递给他,“原物奉还,今日多谢了。”
容宵接过,“怎样?可有收获?”
萧清缓缓摇头,容宵走到旁边坐下,“不用着急,待时机到了自然就会有眉目,过来坐。”
萧清走上前坐下,容宵倒了杯水递给他,“听说你这段时日一直为才子之案操劳?”
萧清喝了口水,“嗯。”
容宵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萧清垂眸,淡淡道,“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容宵望她,“那位李小兄弟是怎么回事?”
“你听说了?”
“嗯,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是你的事了。朝中流言蜚语不断,就算不用特意打听,都传到了我耳中。打伤官兵,重伤朱尚书,这些都是真的?”
萧清垂眸,须臾,微微点头。
容宵眼底诧异一闪而过,原本他并未相信传言中所说的,没想到却是真的。
“你…没事吧?”容宵担忧地望向面前的人。萧清轻笑,“还好。”
还好…么…
容宵眉宇微蹙,“或许此事另有隐情也说不定,据我观察,李兄弟虽不善言辞,但绝非轻易害他人性命之人。他这次忽然出现,应该是有他的目的。”
“我知道。”萧清声音清冽,眼眸黑沉,“就算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他这个人,我从未怀疑过。只是我唯一担心的,是他的安危。他既然有此一举,就表示已被逼入绝境。这证明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而这些事是他不能容忍的,所以他才会选择舍弃一切。究竟是什么,让他宁愿背负杀人之名,甚至与我们决裂,也不说出来?”
萧清眉头紧皱,面色凝重。
容宵望着面前的人,心中忽然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