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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盯着手中的药方,陷入沉思。须臾,望向一旁男人,“我要进一趟宫。”
明日阿芜就要公开受审,她没有时间了。
“走吧。”元祁将披风给她披上,吩咐了噬魅几句,便带着她离开了。
夜晚的穹华宫多了分苍凉,寒风下吹拂着的道道树影,如魑魅魍魉,幽魂丛生。
帝王寝宫中,原本安静的偏殿发出异响,齿轮转动的声音缓缓响起。神秘花纹下的墙壁忽然被打开,一袭黑袍的元祁走了出来。
“真方便,竟这么快就到了。”他们在暗道中行了不足一盏茶功夫,想到就到了宫中。虽然男人使用了轻功,但花费的时间比地上坐马车可少得多。
“我先过去了。”萧清拢了拢披风,就朝外面走去,却不想被元祁拉住,“等到子时。”
子时?
萧清忽然想起来了,待子时就是宫禁了,到时是御林军换防时间,她行动便会更方便些。
“嗯。”
殿内十分温暖,中央螭纹雕花火炉烧的正旺,隐隐有火苗窜出。
萧清解下披风,走到火炉前将手放在炉顶暖着,陷入沉思。
身后有脚步靠近,随即发上一空,束发瞬间散落下来!
萧清讶异转身,“你…”
元祁指尖挑起她断裂的发,缓缓道,“过来,我帮你修理下。”
萧清沉默,随即举步走到榻前坐了下来。身后男人站在她身后,冰凉的指尖缓缓抚过她的发,用木梳将她微乱的发丝捋顺。
萧清盘腿坐在榻上,搂着旁边的金丝抱枕,暗暗想着。
这男人是怎么知道?她明明重新束好发了啊!
只是萧清不知,她束发的水平,还赶不上街边的七岁小童,以男人细密的心思,岂会察觉不到?当然,就算她很庆幸的束好了发,有关她的事情,血魂卫都会毫不遗漏地告诉她身后的男人。
所以无论如何,元祁都会知道。
萧清撑着下巴望着窗外,身后男人修长的指尖穿过她发丝,帮她修理参差不齐的发梢。
殿内十分安静,透着淡淡的静谧。噼里啪啦的火炉烧的正旺,驱赶殿外的寒冷。空气都透着温馨,萧清忽然想着,就这样平平淡淡一辈子,或许也不错。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涌上颊边。
“好了。”不知不觉,身后男人已经帮她修剪完发梢。萧清捋过发丝,看到修剪齐整的发尾,嘿嘿一笑。
“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明明是锦衣玉食的帝王,为何连这些事都会?
元祁轻挑修眉,“我可以当做是清清对我的夸奖么?”
萧清唇角微勾,“可以。”
男人低沉的笑声传出,缓缓道,“坐好,我帮你束发。”
萧清老实转身坐好,乖巧地像听老师话的小学生。男人手指翻舞,拢起她垂在背脊上的发丝,一点点束起。修长白净的手指间,根根发丝划过,黑与白两个极致的色泽,却在此刻生出柔美和谐的光釉。
“好了。”
束好发,萧清转过身,却看见男人拾起她地上的发丝,缓缓卷成一束。
“忘了你有洁癖了,给我吧,等会我带出去。”萧清伸手,却见男人细细卷好发,走到一旁紫檀案前,拿出一个盒子放了进去。
“等等。”萧清一个箭步冲过去,“你留这东西做什么?”
男人轻易躲开她的手,手臂揽住她不断错上蹿下的身子,淡淡道,“纪念。”
啊?纪念什么?
“不行,给我。”
男人留下她发丝,还当做纪念,怎么想都觉得…古怪。
只是她却不知,古人以发寄相思,长发亦代表长生。就算是断发,亦不会随意丢弃。
元祁盖上盒子,望着她忽然手腕一转,一串金色钥匙出现在手心,“那…用这个交换,如何?”
萧清望着那串金色钥匙,皱眉,“这什么啊?”
“金库钥匙。”
男人淡淡一句,让萧清差点咬到舌头,“金库…钥匙?”
“嗯。”
“那个…金库里有什么?”
“很多。”
男人口中的‘很多’,不用想就知道绝非普通的‘多’,萧清脑海里自发想象金光闪闪,堆积成山的金银财宝,瞬间眼冒金光!
元祁眸子淡淡了她一眼,“不要?”
“要!”萧清探身一把握住那金钥匙,紧紧的!那模样,生怕男人反悔似的!
额…
忽然反应过来,萧清目光一转,正对上男人调侃的目光,蓦地脸色爆红。
她的形象啊,形象!
讪讪收回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太贵重了…”
元祁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缓缓凑近,“既然清清不要,那我收回去了。”
“我随便说的!”无影飞爪一把拽过钥匙,那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元祁望着乐的嘴角快咧到耳根的萧清,眼底露出一抹宠溺。
萧清打量着手中的钥匙,心中乐开了花,抬头望向男人,“话说,金库在哪?”
高兴过头的某人现在才想起问这个。
“密道中,至于是哪,相信清清能找到。”
这是给她出的谜题么?
萧清挑眉,随即望向手中钥匙。没关系,这世上,还没她萧清解决不了的难题!
不过,也不知道男人的金库里会有些什么东西…
萧清暗自想象中,一旁元祁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不一会,偷乐完的萧清才总算回神,小心收起钥匙,走了过去。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萧清神色微肃,从袖中掏出两块令牌放在桌上,指着左面的一块道,“我很疑惑,为何会出现两块无极令。”
话落,指着左面那块,“这是你给我的。”
随即指向右面那块,“这一块,是宫宴那晚有人引阿芜出去用的那块。”
元祁手指拎起右边那块,深邃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萧清皱眉,“我细细查看了这块,却发现几乎跟你给我的这块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须臾,元祁低沉的声音传来,“这令牌,是用极西冰湖中的玄石所做,湖中玄石每一块纹路皆不相同,这一块,纹路虽与我这块不同,但亦是用玄石制成。”
萧清眸光微闪,陷入沉思,“究竟是谁?竟然会知道这么隐秘之事?我不觉得会是沐志乾。”
身旁帝王深瞳幽凉,不知在想什么。须臾,将那块无极令收起,“这块,先放我这里。”
萧清点头,“嗯。”
毕竟此事关系重大,除非找到确凿证据,否则还是不要将此事闹大为好。
“清清…”身旁男人忽然轻轻揽过她,手臂微微收紧。
“怎么了?”隐隐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萧清望向他。,细细打量。男子深邃的眸子倒映出她的影子,清晰分明。
“你在担心什么?”
元祁眸光微闪,抬手将她的头轻柔按到胸前,低沉微哑的声音幽幽传来,“你只要相信我就够了…”
萧清疑惑,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
子时,一声声宵禁回荡在宫中。
此时,万籁俱静。宫内所有人都沉沉入睡,只有御林军仍负责守卫宫防。蓦地,层层树影中,一道黑影瞬息闪过,下方巡守的御林军竟无一人察觉。
枯叶缓缓飘落,轻缓无声。御林军查探了下四周,发现并无异常后,便接着去下一个地点巡查。
案发之处,宫宴外四周被御林军全部封锁,卫染亲自带队守在这里。
黑影飘落,卫染一惊,刀瞬间出鞘,“谁?”
黑影缓缓走来,微微撩起黑袍一角,妖异的漆黑冰瞳淡淡扫来。
卫染一惊,忙跪地,“陛下…”
“卫统领请起。”
卫染起身,随即就看见帝王身后,缓缓走出一人。
“萧将军?”
萧清朝他轻轻颔首,“卫统领,萧清想进去看一下案发现场。”
卫染点头,“卫染这就去安排。”话罢,迅速离去。
须臾,他迅速回来,“陛下,萧将军,请。”
两人随卫染走了进去,四周空无一人,防守的御林军也不见了踪影。卫染躬身,“陛下,萧将军,属下在外候着,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有劳卫统领。”萧清道,卫染行了礼,便退下了。
萧清转身望向层层阶梯,走了上去。因为之前下了御令,所以这里还保持的宫宴当晚的模样。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她穿过层层席位,来到了楚思睿当晚所坐之处。
那晚她离开前,特意让卫统领保持了楚思睿位置的原样,所以此刻,桌上的酒食仍原封不动地放着。
萧清带上特质手套,细细查看四周。
桌上食物确实没怎么动过,杯盏中却是空的,酒壶中的酒也只剩下一半,看来当晚楚思睿饮了不少酒。矮下身子,细细查看地上,忽然眸子一闪,捡起掉落在角落的一颗药丸,站了起来。
药丸灰褐色,有些发黑,与那名宫女描述的样子十分接近。
看来这个,就是楚思睿平日携带在身上的药丸了。
微微凑近轻嗅,一股酸涩的气味隐隐传来,萧清皱眉。
这种味道,与那宫女描述的香气不太符合吧?难道是她提供的线索有误?或者,是这药丸暴露在空气中,变质了?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这么冷的天,怎会如此轻易变质?那么,就是那个宫女在说谎了?只是,她有什么理由要编造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萧清眉头紧锁,脑子里有些纷乱。
目光一转,望向旁边位置。她隐约记得,楚思睿身旁分别坐着元少泽还有沐轻尘,而且这三个位置,恰好都在前方。
这是巧合么?
“为何他们三人的位置正好会安排在一起?”萧清望向身后的男人。
元祁淡淡道,“宫宴位置,前三甲会安排在一处。”
“你是说,成绩公布之前,下面的人便得到了消息?所以将他们三人的位置安排在了一起?”
元祁轻轻颔首,“有得势的,自然有献媚的。”
萧清明白了,看来是有人想巴结此次才子新贵了。
她若有所思,缓缓走到旁边。这里当时坐着的,应该是元少泽了。他的位置,在楚思睿右侧,仅隔不足三尺,那么当时应该能清楚看到这边的情况。左侧,是沐轻尘。他的位置在最前方,离高台很近。
萧清又细细查探了四周,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看来,今晚的收获,怕是不多了。
寒风吹来,瑟瑟发冷。萧清拢了拢披风,缓缓道,“去西面宫道看看吧。”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钻入鼻尖,萧清一顿,蓦地有种熟悉感。
“这香味好熟啊…”
元祁凤眸微闪,拾起位置上一绺像细线,随即递给了对面的萧清。
萧清疑惑接过,闻了闻,顿时讶异道,“这里也有一样的香气?这是什么东西上的?”
“应该是玉佩上的流苏。”
“流苏?”萧清细细一看,确实很像玉佩下方垂着的流苏线。
元祁缓缓走来,修长的手指拿起那绺细线,淡淡道,“金线银络,锦织细纹,还算上品。”
萧清眸光一闪,能拥有此物的,并且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就是…
萧清蹙眉,她觉得香味熟悉,是因为此香源于沐轻尘么?为何她总有种遗漏什么的感觉?
将药丸和细线分开装好,收进袖中,萧清道,“走吧,去下个地方。”
帝宫西门。
宫宴当晚,百官就是从此门进入。当时马车停放之处也就在西门尽头的宫道上,楚思睿小厮所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
只是,当晚百官离宫,现场已经遭到严重破坏,痕迹全无。
萧清皱眉,这样的现场,几乎没丝毫作用。
“依那小太监所言,他当时就是在这里被人撞到,导致药盒被洒,若是这样,被动手脚的可能性较大。只是,现场被破坏,一点踪迹都没有,要如何找到那个神秘人…”萧清小声嘟囔着,须臾,抬头道,“看来还得去找一下卫统领了,问下当晚在此当值的人是谁,或许会有些线索。你回寝宫吧,等完事了我去找你。”
元祁走来,将她微散的披风拢正,“小心些。”
“嗯。”
萧清很快找到卫染,说明了情况,卫染将当晚在西门守职的几人找了过来。
“找你们来是例行查问,你们不用紧张。”
“是。”
卫染朝一旁萧清轻轻颔首,便退到一旁。萧清上前,“几位当时都在西门值守?”
虽然疑惑眼前浑身裹着披风的人是谁,但能让卫统领引荐,绝非普通人,所以他们还是毕恭毕敬回答面前人的问话。
“是,小的们当时是在西门值守。”
“可有离开?”
“并没有,一直到宫宴结束。”其中一名瘦高的御林军回道。
“当时谁在西门最里侧的位置?”
“是小的。”发话的正是方才开口的御林军。
萧清望他,“你可记得楚才子的马车停在何处?”
“楚才子?是那个…”
“对,宫宴当晚吐血身亡的才子三甲之一。”
“小人记得楚才子的车停在最里面,离小人值守处不远。”
“那你可记得当晚有一名叫小德子的太监,在楚才子马车旁跟人发生了口角?”
“这…”那人努力回想当日情况,随即道,“当时好像是有一名小太监经过,只是具体去了哪辆马车前,小的并未看清…”
“那你可否听到有何异动?”
那人思索半晌,喃喃道,“当时确实隐隐有争吵声,只是很快就没了动静,所以小的也并未在意。”
“那你可有看到一个身形高大,也穿着太监服的人从你身旁经过?”
“这个…当晚宫宴,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所以…”
萧清眉宇微蹙,得到的有用消息并不多啊…
“大人,小的当时看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公公经过西门。”这时,一旁的御林军开口道。
萧清望他,“具体什么模样?”
那人回忆道,“身形偏高,但很瘦。当时低着头,小人并未看清他的长相,但他走路有些佝背,这点小的记得很清楚。”
萧清眸光微闪,佝背?
“他往何处去了?”
“小人记得当时他路过小人值守的地方,往南面去了。”
南面?当时楚思睿的马车在东面,他却去了南面?
不是此人。
萧清拧眉沉思,随即道,“大概情况我明白了,若你们之后有想到什么,就去找卫统领,他会转告我。”
“是。”
萧清朝一旁卫染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大人!”这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那名瘦高的御林军快步走了过来,“大人,小的想起来了,当时楚才子车前确实有两个声音在争吵,当时小的无意中瞄了一眼,只看到了那个小太监低身捡什么东西,后来他跟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便着急离开了,其他的,小的就不清楚了。”
“你可看见与他争吵之人的长相?就算是模糊的身形也行。”
“咦?跟他争吵的,不是那名小厮么?”
萧清一怔,蓦地脑中亮光一闪,一个念头隐隐生出。
“大人?大人?”
萧清回神,道,“好,我知道了,多谢。”
“大人客气了…”
萧清转身,迅速离去。隐于暗处的双眸,漆黑幽邃。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被误导了。若她猜的不错,那么,当晚与楚思睿接触过的五人中,有一个人在说谎。而这个说谎之人,十有*就是凶手!
**
当萧清回到穹华宫时,已经将近寅时(凌晨三点)。
解下披风,步入寝宫中,空气中的暖气缓缓驱散她身上的冰寒。殿内十分安静,没看到元祁身影。萧清走到火炉前,暖着微凉的手。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萧清转头,正好看见男人走进殿中,“你出去了?”
“嗯。案子可有眉目了?”
萧清点头,“已经差不多弄明白了,等天亮再跑一趟,就能解决此事。”搓了搓手,望向走来的男人,“我得走了,太晚了。”
“待天亮我送你回去。”
萧清一顿,看了看外面天色,也不矫情,“好。”
反正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在这还是回去都一样。
在殿内待了一会,冰冷的身子逐渐回暖,可能是太过暖和,萧清眼皮子越来越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泪眼迷蒙道,“我得去睡会,好困。”
“先别睡。”元祁叫住迷迷糊糊往床榻上走的萧清。
“怎么了?”这时,屋内闪现无的身影,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递给元祁,随即又再次消失了。
元祁端起碗,拿起汤匙搅了搅,道,“把这个喝了再睡。”
“啊?我已经不冷了…”
元祁轻轻挑眉,萧清一怔,当看到碗中的姜枣和红糖时,脸上顿时血气上涌。
这男人怎么知道的?!她这几日…是特殊时期!
接过男人手里的碗,热乎乎的温度瞬间传入掌心,让她心中一暖。将碗里的姜汤一点不剩全部喝掉,感觉双脚都暖和起来,肚子里热热的,很舒服。
“你怎么知道的?”
元祁淡淡扫了她一眼,“猜的。”
萧清,“…”
“不是困了么?”
萧清撇嘴,“那我去睡了,你…”
元祁望着她,蓦地靠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魅惑,“需要我帮清清暖床么?”
萧清噌的一声站起,一个箭步扑到床上,“不用!”
回答她的是男人低沉透着愉悦的笑声。
沾上床的萧清很快就昏昏欲睡。迷糊中,有人走了过来,帮她盖上了被子。
“睡吧…”元祁低沉的声音传来。
萧清嗯了一声,低声说了句什么,很快睡了过去。
元祁望着榻上呼吸均匀的人,嘴角微微勾起。轻甩衣袖,明亮的宫灯熄灭,只留下一抹光晕轻轻晃动。
身后空气一动,无跪地,“主子。”
“如何?”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
元祁眸子深邃,“提高警惕,确保他性命无虞。”
“属下明白,还有…那边那位,已经动身了。”
空气一凉,床上的男人声音无一丝起伏,“知道了,下去吧。”
“是。”
元祁望着床上睡得香甜的人,褪下外衫,长臂一揽便将窝在里面的人揽入怀中。
怀里的萧清动了动,随即找到了一个舒服位置,再次沉沉睡去。
元祁轻抚她眉眼下的一层暗影,深瞳微闪。手臂微紧,缓缓阖上了眼。
一夜好梦。
清晨,当萧清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被男人搂在怀里。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他轻缓均匀的呼吸。
这样看,面前的男人没了那分冰寒之气,倒与普通男子没什么区别。
虽然长相妖孽了点。
如果放到现代,凭他这副长相,恐怕会让所有女人疯狂。只是,就算这里是古代,以这男人的身份,为何身旁就没有女子围绕?
古代帝王的三宫六院,三千佳丽,他不仅通通没有,甚至连身边服侍的,都全是男子。话说,她似乎从未看过有人靠近过他身侧,甚至是三尺之内,都没人敢接近。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么严重的洁癖?
还有那日关于容宵所说的,他亲生母亲的事。为何会成为宫中的禁忌?云贵妃,是因为患了什么绝症才会不治身亡?他从出生,到现在,都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般冰冷的性子?
她心中有无数疑问,现在想想,她对他的事,似乎一点都不了解…
“在想什么?”
“想你。”
萧清下意识接口,随即猛地回神,望着不知何时睁开眼望着她的男人,无奈道,“为何你每次睡醒都悄无声息?”
“因为我每次醒来,清清都在发呆。”男人声音有刚睡醒的喑哑,低沉如大提琴。缓缓坐起靠在垫上,轻轻打了个哈欠,懒懒望来,“在想我什么?”
如慵懒的豹,优雅性感,让人呼吸一窒。
萧清自觉屏蔽男人身上散发的超强魅力值,望着他,“我从未听你说过自己的事。”
元祁静静望她,“你想知道么?”
萧清沉默,须臾,缓缓点头,“但若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
元祁望着她,缓缓起身凑近她,薄唇轻启,“为何忽然想知道我的事?”
萧清垂首,“那日,听人说起了你的母妃。”
蓦地,空气一凉。
萧清缓缓抬眼,面前的男人眸子黑的深沉,无一丝波澜。仿若坠入某种漆黑空间,隔绝一切。
什么都没有。
对,就像面对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陌生的感觉。没有爱,亦没有恨,只是虚无。
这样的眼神,好熟悉。
萧清眸子一缩,微沉。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空气,元祁脸侧一痛,眼前的黑雾终于散去,望向面前的人。
萧清双手拍在他脸侧,皱眉,“你在发什么呆?”
元祁一怔,眼眸微深。抬手覆上她手被,轻轻握在掌心,“清清…”
“没想好怎么说就不要说。”萧清开口,静静望他,“等你想说时再说吧,我等得起。”
元祁轻笑,在她手心印上一吻,“并非没想好,只是,没什么可说的。”手一伸将她轻松举起,放到自己腿上,手臂揽着她,“我一出生,便夺走了那女人性命,只因我是蛊咒的新一代宿主。”
萧清顾不得现在这个别扭姿势,忙问道,“什么意思?云贵妃难道不是身患绝症才会去世的呢?”
男人轻轻环着她,“并非绝症,她的病,在当时并不严重。若不是生下我,她可以一世无忧地活着。”
萧清眸子一缩,“那…”
“历代蛊咒宿主,他们在母体中时会吸取孕育他们的母体性命,以此作为养食。整整十个月,母体的生命会被他们全部吸食干净,即使没有意识,他们也如同是天生的掠夺者,掠夺给予他们重生的女人性命。”
元祁声音冷淡得无一丝起伏,却让萧清暗自惊心。
“以此为代价,他们来到这世上。而那孕育其性命的可怜女人,会丢掉性命。简单来说,就是以命换命。”
萧清握着他的手微紧,“这是她的选择,并非你的过错。”
“她的选择?不,并非如此。”元祁眸子深沉,“听那男人说,她在被确定怀孕时,就被关了起来。因为,她曾数次想打掉肚中的孩子。”
空气蓦地一滞。
手上微紧,元祁望着萧清担忧的眸子,淡笑道,“我没事。”
萧清微微抿唇,“抱歉,我并非有意提起她的事。”
“我知道。”元祁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世人都觉得她对我来时,是不能提及的禁忌。其实,是因为那男人下的命令。”
那男人?
“我的父皇,也就是承乾帝。”似乎知道萧清的疑惑,元祁淡淡道,“他下令将女人关起来的,让人层层封锁了宫殿。也是他对宫中所有人下了命令,不得任何人再提起有关女人的一切。”
“为什么…”
“在我十岁时,那男人告诉我,我的亲生母妃,在怀我之际,想数次杀了我。因为她得知了生下蛊咒宿主会是何下场的秘密,所以她恐惧,不顾一切想打掉腹中的胎儿。所以那男人将知晓此事的所有宫婢全部赐死,并囚禁了女人,任她哭闹,发狂,甚至数次寻死,都不放她离开。后来,她自知寻死不成,就放弃了,开始偷偷绝食,将每日送进宫中的食物悄悄倒掉,平日也不哭不闹,每日活的仿佛行尸走肉。终于,她如愿以偿,有了滑胎之相,却没想到,被恰巧过去的男人知道。可想而知,那男人会如何震怒。”
元祁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他将女人所有亲人抓进宫中,当着她的面,将她的父母全部处斩。只要她反抗,就杀掉她一个亲人,而且全部是当着女人的面行刑。被这种残忍惩罚折磨的女人痛苦绝望,饱受摧残。最终为了保全唯一的弟弟,她放弃了挣扎。在十月之后,产下一子,最终含恨而死。”
“那男人说,女人是不断诅咒着他和腹中的胎儿,最终血尽而亡。我的出生,是用她最心爱女人的命换来,所以,我是怨念和诅咒结合生下的怪物,终生只做蛊咒的宿主便可。而相对的,我会得到世间最高的权利,一生做那个俯瞰众生的帝王。”
男人幽沉的声音淡淡回荡在殿中,没有恨,亦没有怨,只是平静得仿佛在叙述他人的事。
这样的男人,让萧清隐隐心疼。
不知该说什么,因为面对这个真相,任何安慰都显得太过苍白。
有时,真相比谎言更伤人,她明明知道这点,却还让这男人再次面对这道血粼粼的伤,难道真相比现在的男人更重要么?
答案是否定的。
无论面前这个男人,有什么样的过去,她都不在乎。既如此,为何要在意那些让他烦忧之事?
轻轻环住他,手臂微微收紧。就像男人数次拥她入怀般,这次,轮到她了。虽不太健壮,但此刻,她想成为他的依靠。
无声胜有声,此刻沉默,比言语,更能打动人心。
她的体温,气息,让元祁眸中的冰寒一点点褪去。缓缓伸手拥住她,口中低喃,“清清…”
每一声低喃,都仿佛烙印,让这两个字更加深刻。
**
萧清从密道中出来时,外面天色还透着暗沉。迅速换了件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正院屋内,小清已经做好了饭,见萧清走进来,道,“二哥,你起来啦?吃饭吧。”
“恩。”
“今天是小力的受审之日,二哥,我陪你去吧?”
“不,巳时之前我还要再去一个地方。你留在家里,等时间到了,便将窦林带过去。”
“我明白了。”
用完饭,萧清出了门,直奔楚宅。
楚宅此刻白绫遍布,正行祭奠之礼。刚到门口,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哭声。萧清下车走到宅前,门口侍卫见她道,“这位公子,楚宅今日不见客,请您回吧。”
萧清掏出几块碎银子递给他们,“在下是楚公子的朋友,前几日听闻他出了事,特来祭奠,还望两位通融一下。”
两人面带犹豫,“这…”
“两位小哥放心,在下会在远处静静祭奠,不会打扰里面的仪式。”
两人一听,接过碎银子,“行,那你进去吧,记着别让人看见了。”
“多谢。”
萧清走进了宅子,小心避开周围的奴仆。正院之中聚集着不少人,皆一身丧服,最前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两鬓斑白,神情憔悴,此刻靠着空荡荡的灵柩,失声痛哭。
想来他就是原翰林院副院士,楚思睿的父亲了。
未作停留,萧清朝着内院而去。伸手拽住一个家仆,“请问你家公子住处怎么走?”
“你是谁?”那人疑惑打量她,萧清淡淡道,“当日宫宴,楚才子有一物落在了宴会上,我家公子让我给楚公子送来。”
“你家公子是何人?”
萧清双眼一眯,厉喝,“大胆!我家公子的名号岂是你能问的?”
那家仆气势一弱,再见萧清身上气势不凡,顿时慌忙道,“就,就在那里,你拐个弯就到了…”话罢,匆忙便离开了。
萧清望向他指的那个院子,迅速朝那边走去。
由于楚府正行祭礼,所以大多数人都聚集在正堂。楚思睿的住处此刻空无一人,萧清不费什么力便进了屋中。
屋内很安静,但有些凌乱。萧清走了进去,在屋中绕了一圈,走到一个案台前。
那里随意放着一些书卷,还有几个紧锁的盒子。她拿起盒子掂了掂,里面有东西。放下盒子,拿出薄刀在锁芯上轻轻一转,只听“咔嚓”一声,锁被直接撬开了。
一个个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些银票和贵重之物,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萧清眉宇微蹙,目光一转,看到最里面有一处暗阁,缓缓拉开来,里面竟还有一个朱红漆盒。
将盒子拿了出来,打开,里面一颗颗褐色药丸映入眼前。
这应该就是乔苒给楚思睿开的药了。
拿出一颗,细细打量,随即凑到鼻前轻嗅,一抹暗光从她眼底闪过。放下盒子,在一旁搜寻,须臾,眉宇微蹙。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萧清迅速将盒子放回台上,身影一闪,躲到了内室的屏风后面。
须臾,门从外面被打开,接着走进来一人。萧清透过缝隙,望向进屋的人。
“哼,病痨子,死了更好!我就不用再伺候你个死胖子了!”那人骂咧咧着,将一个盒子扔到桌上,“每日吃这些破药,没了却打骂老子,说老子盼着他死,哼,还真说对了!老子就盼着你死呢,怎么着吧!”
哼哼唧唧躺在椅子上,腿直接翘到桌上,“表面上风光无限,暗地里就是个没用的胖子,还才子呢,老子看就是个废物!”
话罢,他忽然感觉脖子一凉,低头,就看见一把刀横在自己脖子上!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什、什么人?”
“要你命之人!说,是不是你害死了楚才子?”萧清压低声音。
“好汉饶命啊!不、不是我害的他!我虽然恨他,但也不敢对楚府的公子下手啊!”
“那药,是不是你在上面动了手脚?”
“不、不是我!我没有!”
“还狡辩?!那你心虚什么?说,你背地里偷偷做了什么?!要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刀往前一送,瞬间一绺血淌了出来。
“好汉饶命啊!我说,我说!我就是偷偷将公子身上药盒中的药全给倒掉了,这样他吃不到药就会犯病。我也只是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没想过要害他性命啊!”
萧清双眼微眯,“你还有什么隐瞒的,一并说了。”
“没了,再没有了!好汉饶了我吧,公子的死真不关我的事啊…”忽然他声音一僵,当看到缓缓走到他面前的人时,顿时双眼大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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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一章加查案奉上,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