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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婷芳秀眉微微促起,水眸望向偏殿一旁的萧清,脚步不由自出朝那处走去。
“芳儿,你做什么?!”廖文杰一把拉住她,低声呵斥。
“芳儿…芳儿只想去看看萧大人的伤,并无他意…”当那人走到殿中央时,袖口内的手掌不断流出的血丝,滴滴落在大殿上。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受了伤。心中便不由自主替他担心…
现在她要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见到他。所以她想再多看他一眼,去看看他的伤口究竟怎么样,重不重…
“芳儿!这个萧清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你没看到方才摄政王殿下与丞相大人对待他的态度吗?芳儿,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莽撞的事来!”
廖婷芳目光直直望向那抹似竹般的浅紫色身影,面上闪过复杂,“父亲,明明方才你还想将女儿许配给他,为何到现在又忽然改变主意了呢?”
廖文杰微微叹息,“婷儿,官场上的事你不懂,总之,听父亲的话,先回去,不要再招惹这个萧清,明白了吗?!”
廖文杰异常严厉的语气让廖婷芳眼眸中渐渐蔓上一层水雾,轻抿朱唇,脸上透出一丝泫然欲涕,随即转身跟着引路的宫女离去。
“哎…”廖文杰望着女儿略显瘦小的背影,幽幽叹息。目光望向对面的萧清与梵君华,眼中闪过若有所思。
萧清望着旁边正在给他处理伤口的男子,眸光微闪,“你的身体无碍吧?”
“没事。”男子温和的声音传来。
“方才是怎么回事?我好像看到你好像吐血了?”萧清望着面前神色如常的男子,嘴角没有丝毫血迹,微微皱眉。
难道是她看错了?
“我没受伤,怎么会吐血?”男子白皙似玉的手指在替她包扎右手上的伤口,纱布层层缠绕,动作熟练而轻柔。
“哦…”萧清轻轻应声,望着面前男子仿若谪仙般的侧脸,眉宇微皱。
“你怎么了?”总感觉男子有些不对劲。
男子头也不抬,完美精致的侧脸仿佛流泻月华般淡雅脱俗,“我很好,没有受伤。”声音依旧柔和似春风。
萧清眉头蹙得更深,“我不是说你的身体,是…”
“启禀陛下,已经将何岩带到,只是…”这时有禁军进殿禀报,萧清转头望去,眸子一缩,脸色微沉。
何岩是到了,只是却被两个禁军抬进来罢了。
“这,这是…?”周围诧异声传来。
“启禀陛下,小人四处寻找何教头,最终在宫内西侧的荷花池内找到了他,小人将何教头打捞出来时,发现他…已经没了气。”
殿内正中央是一具男子的尸体,周身一片水渍,脸上是惊恐万分的表情,看着着实渗人。
萧清眉宇微凝。
“好了。”一旁是男子淡雅温和的声音,萧清没有看他,快速朝殿内走去。
“陛下,小人在他的衣服内找到了这封书信,请陛下过目。”那禁军手里拿着一封湿哒哒的纸,帝王身侧的噬魅身影一闪,禁军手中的纸便无踪影。
噬魅将揉成一团的信件摊开,恭敬递给男子。
帝王冰雕般的手指毫不在意接过,珠帘下的妖瞳轻轻扫过,随即递给噬魅。
萧清望了眼向上首帝王,一言不发,缓缓蹲身,仔细检查尸体。
“萧大人在看什么?”上首的元宸忽然开口,手懒懒支着下颌悠悠地打了个哈欠,魅眸眯起细长弧度,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整个大殿,恐怕只有这位摄政王殿下,在面对忽如其来的刺杀,尸体等波折后,仍无聊得想打哈欠。
萧清目光来回扫视地上的尸体,没有看他,“答案。”
“哦?什么答案?”男子软绵绵的声音微微扬起。
萧清不语,从袖中拿出特质的手套,要带上时,发现右手被某个男人包成了一团粽子。
眼中诧异一闪而过,随后左手点了点旁边的禁军,“这位小兄弟,麻烦帮我戴上,谢谢。”
眸子望着下面的尸体,闪烁寒光。
那禁军一愣,刚要反应,从旁边伸出一双棱骨分明的洁白手指,自然接过萧清手中的特质手套,轻柔地帮他戴在了左手上。
不远处的沐轻尘静静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无数思绪,眸子深邃。
萧清知道身旁是谁,却未多想。伸手扯过尸体外的太监服,露出里面明黄禁军衣衫,随即将整个衣服扒开,露出尸体胸膛。
“胸口三寸以下左侧有一丝淡淡青黑弧形痕迹,从其形状来看,与禁军官羽上的素金石大小相同。可以确定方才萧某的推测并未有错。”
“尸体身长约五尺三,身上肌肤发白,口唇青紫,从尸体僵硬程度来看,此人死亡时间应该未超过半个时辰。耳朵内有细碎泥沙,还有一些水藻之物,身上泛着土腥,除了胸口上的青黑痕迹,暂时未发现有其他伤口。”
“这么说,此人是溺水身亡的?”一旁朱钧开口道。
萧清沉默不语,一双黑眸细细打量殿内的尸体。
上首噬魅身影一闪,出现在下方,手中信件递给一旁的朱钧。
朱钧接过,摊开后快速扫过,随后眼中闪过惊讶。
一旁邱石鸿走来,看过后,脸上神色微沉。
“两位大人,纸上所写什么内容?”一旁官员疑惑问道。
朱钧开口,“是何岩的供词。他承认自己帮助胡人行刺,引开禁军,后来知道自身难逃罪责后,便自溺而亡。”
殿内一阵唏嘘声。
“看来,此人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所以便自裁了。”
“哼!竟敢如此大胆,助胡人行刺陛下!按例该株连九族!”
…
“小萧,怎么了?”朱钧望向蹲在地上脸色不明的萧清,开口道。
“无事。”萧清缓缓起身,望向上首帝王,“陛下,此人尸体能否交给下官处置?”
一旁朱钧眉宇微蹙。
“萧大人这是为何?难道还有什么疑点?”有人开口问。
萧清面无表情,“面容呈现银灰色,与正常溺水身亡的灰白不同。身上衣服整齐毫无乱痕,在濒临死亡之际没有丝毫挣扎。且在自知犯下大罪要自杀身亡时,还有心情处理脚踝处的伤口,然后再跳进水中自溺而亡。若此人真的这么做,萧某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强悍内心。”
“你是说此人并非是自溺而亡?而是另有原因?”朱钧望他。
“这要等将尸体解剖后才能得知。”
什么?解剖?!
邱石鸿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要分尸?”
萧清淡淡点头,“可以这么说。从尸体表面看并无致命外伤,鼻孔,耳朵,口腔内也并无特殊气味,可以排除中毒这一说法。至于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亡,还是另有其他,都需将尸体剖开,观测其内脏器官才能知道。”
殿内一阵安静。
“不过,若是有手艺比较好的仵作,能精确摸准尸体内部肝脏肠胃的所在处,下刀时不会划伤内脏,破坏血管,开颅时能避开脑细血管,完整保留整个脑髓组织,那么可以将此人带到大殿上来解剖尸体。然后等萧某查探过各个器官后,再将其恢复原样便可。”
萧清微微蹙眉望向自己受伤的右手。恐怕以她现在的右手,想要此刻在大殿上解剖尸体,是不可能的了。最起码要等两天,伤口稍微愈合后才行。
众人,“…”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仵作?!这人是在开玩笑吧!
一旁邱石鸿微微蹙眉,“萧大人,你的意思是,这些你可以?”
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萧清。
“不行。”萧清面无表情抬起裹得像粽子的右手,“现在是不行,等伤好了,或许能一试。”
邱石鸿讶异。
通常若要查看内部肝脏,都是令仵作将其分尸,然后在细细翻找内部有无异常。他偶尔看过一回,那血肉飞溅的残忍场景别说是他,恐怕在场的没几个人能受的了。可这少年年纪不大,胸怀若谷,却怎么对这档子事很是精通?
萧清不去看众人各异的目光,望向上首帝王,“陛下,下官请求能将此尸体看守起来,此人死因还需查证,不能损坏尸身,还请陛下定夺。”
帝王深瞳静静望着下方的少年,随即开口,“邱石鸿。”
“老臣在。”
“此事,教给你了,由刑部副史萧清从旁协助。”
“老臣遵旨。”
“臣遵旨。”萧清低头行礼,感觉头上那道似有似无的冰凉视线,眼帘微垂。
接下来,尸体被小心抬了出去。
内监宣布宫宴结束,众人叩拜行礼,等帝王的身影完全不见后,才缓缓起身,一一走出大殿。
而禁军统领卫染因失察之过,被罚五十大板,官降一品,停职查办一个月。禁军副校尉钱三也同样被罚三十大板,停俸半年。就这样,原本喜庆热闹的中秋宫宴在忽然起来的刺杀与尸体中,沉重地落下帷幕。
萧清跟着朱钧,缓缓走出大殿。
梵君华因明日的才子盛会,被几个大臣拖住,仍留在殿内。
“小萧啊,你伤口没事吧?”朱钧望向萧清手上重重的纱布,面带担忧。
“没事,并未伤到筋骨,养两日便好了。”萧清眼帘微垂,遮住一闪而过的暗沉。
想起上首那个红衣男子离开前对他说的话,“明晚,本殿会派人去接你,萧大人可要乖乖等着啊…”
声音喑哑而魅惑,透出淡淡的酒香,打在萧清耳侧。苍白晶莹的手指撩起他垂在耳侧的一缕黑发,轻拨脑后,暗红眼眸越发幽深。
随即,未等他开口,红影一闪,便进了黑云锻撵帐内飘然而去。
千凌羽含笑缓缓走来,“萧大人,本宫觉得以后跟你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呢…告辞…”随即,未做丝毫停留,转身出了大殿。
蓦地,感觉身后一道人影靠近,透着莫名的暴躁气息。
“本王的眼光果然没错,只是,却不料你的能耐比本王想得更大!”耶律硕阴冷的声音传来,“怎么?不愿归顺本王,是想攀上摄政王这个高枝?那个男人的手段,本王可是望尘莫及!还是,你觉得那个男人在床上…能让你更爽?”声音最后透出浓浓的阴戾,还有一丝怒气。
萧清没有转身,面无表情开口,“二王子若不明说,萧某还真以为你在嫉妒呢。萧某虽没有那种癖好,但若是二王子喜欢,也可以去向摄国殿下禀告,二王子甘愿雌伏,体验摄国殿下床上*功夫,你看可好?”
蓦地,腰侧被紧紧勒上一双手,从远处望去,就像十分亲昵的两人在说话。
“你还真是有惹怒本王的的本事!好!很好!”身子微微靠近,声音似在低喃,“萧清,你记住,最好不要落入本王手中,虽然你如今的毒已解,但本王仍有无数种办法让你屈服!本王很期待看到你挣扎痛苦的表情!”
话落,没有丝毫停留,甩袖离去。
萧清眸中隐隐酝酿着黑雾。
为何总觉得,她越想离开,事情就会变得越发杂?
“二哥…二哥!”小清的大叫声传来,打断萧清的思绪,淡淡瞥了他一眼,“我耳朵还没聋,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小清撇嘴,“二哥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不答应。”
“想尸体,想案子,还能想什么?”
小清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二哥,看来接下来一个月的补药又要继续喝了。真不明白,为什么二哥你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受伤啊?真是怪了!”
一旁郝猛一直默默走着,听到这里抬头望向萧清,面带凝重,“二清子,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就还回并州吧!”
萧清淡淡望他,“你不去从军了?”
郝猛一咬牙。比起看二清子受伤,他宁愿放弃从军在他身后保护他!
“俺不去…”
“就算你不去留在我身边,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萧清打断他的话,“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所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不要有顾忌。”
郝猛缓缓低头,沉默不语。
这时,沐轻尘从一旁缓缓走来,“萧兄,你没事吧?”
萧清摇头,“一点小伤,无妨。一起回去?”
沐轻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
他担心的并不只是他的身体,方才殿内那么多看到摄国殿下对她…别人不知,可是他却知道,面前这个永远淡定的少年,是个女子。有哪个女子能受得了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对待?
“你真没事?”
萧清扬眉,“你很希望我有事?”
他希望她永远平安无事。沐轻尘静静盯着面前少年,只是摄国殿下,似乎盯上了她一般,令他十分不安。那个男人,太过危险,残忍,诡谲。九州天下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令人如此畏惧的存在。无论什么原因,今晚那个男人的行动,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清清,你…”或许真的只有离开才能摆脱这些危机…
“尘儿!随老夫回去!”沐轻尘在几个大臣的簇拥下,朝这边缓缓而来。
沐轻尘一顿,随后望了眼萧清,“我先走了。”
萧清点头。
沐志乾一行人朝一旁朱钧行礼,看也不看萧清,径直离去。
“走吧。”朱钧开口,一行人迅速出了宫。
等萧清几人回到别院,已经快子时。
李小力坐在院内,缓缓起身望向萧清,目光扫过她包扎的右手,一顿,淡淡道,“怎么回事?”
萧清步子不停,进了主屋,倒了杯水缓缓喝着,“胡人混入清鸾殿行刺,受了点伤。”
李小力望向一旁两人。
“是我们的错,没护好二哥。当时所有刺客都涌在殿前,二哥又被那个劳什子殿下留在上面,我们被前面的刺客缠住,很难过去,所以就…”小清面容微黯。
“殿下?你是说摄政王?”
“恩。那人好怪!竟然还对二哥…”
“小清,有没有什么吃的?我有点饿了?”萧清手捂着肚子,望他。
“啊…有,我这就去帮你做!”小清走了出去,郝猛也随他一起去了灶房。
“究竟怎么回事?”李小力眉宇微蹙望他。
“宫里发生了命案,有个禁军教头死了…”萧清大约将晚上的事说了一遍,但却掠过了与那个男人的事情。
李小力沉吟半晌,道,“你是怀疑,有人将此人杀了,为了灭口?”
“究竟是何原因,我还不知。只能等到尸体解剖过后再说了。”萧清话语微顿,“我辞官一事,可能需要延后了…”
“原本就是需要等新兵招募过后再离开,晚点也无妨。”李小力担心的另有其他,“那个摄国殿下…你要离他远些。”
李小力声音从未有过的凝重,眸子震动剧烈波纹,仿佛压抑着某种惊天漩涡。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人类…清清,千万不要让他盯上你,否则…”李小力声音有些不稳,那种强烈的不安,连萧清都能感觉。
室内是一阵压抑。直到小清端着热腾腾的汤面走进来,萧清吃了个七八,便朝她的院子走去。
小力…虽从来没有询问过他的身份,但她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他一直是淡定的,应该说有些冷,对任何人都未曾动容过。即使会生气,恼怒,担忧,但也从不会有…恐惧。
对,她能感觉出方才他一瞬间的恐惧,因为那个妖媚的男人。
萧清眸子漆黑幽深。
即使小力不说,她也知道。伸手抚上颈侧,那里湿冷触感到现在仍停留在肌肤上,无法消失。
萧清微微抿唇,脑海忽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
“清清…”
男子低柔的声音,亲昵的话语,还有肌肤上湿滑的触感…仿佛是永不能磨灭的烙印…
萧清脸色蓦地惨白,牙齿微微颤抖,紧咬下唇,似在压抑某种强涌而出的情绪。
忽然,空气一动。黑影笼罩,熟悉的幽凉气息靠近,未等萧清抬头,身子便被整个掼到身后的梨花树上!
带着似要撕裂她身体的力道!
“砰——!”梨花尽落,飘洒飞舞。
萧清闷哼传来,接着下颌便被粗暴抬起,一阵铺天盖地的吻压了下来!唇瞬间被掳获,毫不留情的啃咬舔舐,似凶猛野兽般暴虐无度,透着浓浓的疯狂和怒火!
“呜…你。放开…”萧清被吻得快要窒息,身子被一双手紧紧箍在怀里,那力道,似要将她身体给揉碎,溶于血液中!
萧清拼命挣扎着,手不停推拒着男人的身体,却被他一把撺住,牢牢压在头顶!唇上力道再次加深,似狂风暴雨般,将她的一切都吞进腹中!那汹涌的力道,让萧清喘不过气,血液倒流!
“混…放开…”面前男子宛如天人的孤绝容颜此刻透着滔天的怒意,那双幽凉深邃的双眸似卷起惊涛骇浪,暴雨飓风!
男子手掌探入萧清浅紫色官服,手一用力,“嚓——!”衣袍破裂的声音,身上顿时一轻,随即一双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脖颈,将她身上仅剩一件的单衣扯碎,扔到地上!
萧清身子一颤,*的身子在夜风下透着凉意。感觉男子修长的手在她*的腰间不断游移,男子的唇划过她的脸颊,耳垂,留下一串滚烫的气息,一路朝着侧颈而去!
“混蛋!你发什么疯——!呜…”萧清总算得以呼吸,剧烈地喘气。蓦地颈侧一阵剧痛传来,男子狠狠咬上她的颈部,尖利的牙齿毫不留情刺入,唇齿不断撕咬啃噬。
萧清身子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