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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盯着面前少年,男子的眸子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汹涌苍茫。
“没想到这帝都竟然会有你这号人物,严七不才,想请教小兄弟姓名。”
“萧清。草头萧,三水清。”萧清淡淡开口。
严七一愣,双眼微眯,“阁下难道是前几日侦破落霞湖爆炸案,刚上任的刑部三品副掌史,萧清?”
萧清眸光一闪,“你如何知道?”
“哈哈哈,自那晚之后,你的名字就传遍了这个帝都了!传言新上任的刑部副掌史,是帝君亲自提任的三品官员,性格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但是却明察秋毫,洞若观火,敢行他人不敢之事。在落霞湖一举抓获火药爆炸一案的凶犯,声名鹊起,就算是我们这种糟糠之地,也隐有耳闻,你萧清之名我如何不知?”
“哈哈,二哥,没想到你在帝都这么快就有名啦!真是不错啊!”小清笑得像只狐狸。
旁边李小力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这位小兄弟赌术也真是不错,尤其是那一手空中接钟,真是漂亮!而且竟然能制出如此相像,真假难辨的骰子,严七佩服!”男子称赞小清。
小清挠了挠脑袋,“其实这都是我闲着没事跟小力学的啦,小力的赌技那才叫厉害,完全是鬼手神速,无人能及。我每次都输得很惨,为了赢他就制出这以假乱真的东西,想要骗过他,但没想到却被他一眼识破。本来想扔了的,无意被二哥撞见,便让我收了起来,今天恰好带了出来,碰上了这事,就拿它来骗骗人啦!”
严七听闻,转头望向一旁始终沉默的李小力,眸中幽深一片。
没想到这个少年竟有如此鬼神赌技。其实单凭他第一局露出的那手,就可以判断出。摇骰子的声音忽高忽低,忽强忽弱,若没有高超的赌技,根本不可能摇出此中变化多端的声音。
“呵呵…”严七笑得莫名,眸中看不出情绪。
“那么,堂堂朝廷三品副掌史,来我这个小小赌坊究竟有何事指教啊?”男子又变回了那个放荡邪佞的样子,毫无形象地摊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晃荡,“难道是要查封我的赌坊?”
萧清望着他半晌,没有开口。
这人身份底细还未可知,但是此人却对她非常了解。
眸光微闪,神情不明。
这时,坊外传来郝猛的声音,“二清子,你们还在吗?”
萧清转头,只见郝猛拎着一人从门外跨门而入。
“哎?人呢?都上哪去了?”郝猛望了望四周,单手拎着一人,走到了萧清面前。
“二清子,俺把他找来了,呶,他就是那个劳什子胃疼。”
小清白了他一眼,“拜托大哥,什么胃疼啊,他叫魏腾,有没有文化啊。”
“我管他这胃疼还是那魏腾,总之俺找着他了,就给他提溜过来了!二清子,你看咋办吧!”
萧清面无表情望了地上那人一眼,发现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还时不时打个酒嗝出来。
“唔…”小清捂了捂鼻子,“二哥,你是在哪找着的人啊,怎么身上一股子酒臭味?”
“哦哦,俺是在外面的垃圾堆找到的,发现他时他就已经醉成这副德行了,俺没办法,只能先将他提溜回来再说了。”郝猛望向萧清,“二清子,你说咋办?”
萧清瞧了魏腾一眼,“将他带回衙门。”
话落,转身望向严七,“今日多有得罪,还望七爷恕罪。萧某还有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
严七冲他摆摆手,笑得邪佞,“萧大人客气,只是若无事,还是不要随意乱逛比较好。免得招惹上麻烦,萧大人说是吗?”
萧清眉梢微不可微蹙起。这人什么意思?是在提醒他帝都水深,不要莽撞得罪人吗?还是…
“谢七爷提醒,萧某告辞。”话落,与郝猛三人带着醉了的魏腾,一同走了出去。
坊内只剩严七一人,淡淡望了眼少年离去的方向,男子眸光幽深似海,莫名闪烁。
“希望你不要纠缠太深,否则到时丢了性命,别怪我没提醒你…”
男子低哑的声音幽幽飘荡在空旷的赌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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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萧清望了眼身旁一直若有所思的李小力,淡淡问道。
“总觉得那人有哪里不对劲…”
萧清瞧了他一眼,“哪里不对劲?”
“此人虽穿着随意,但身上却隐隐透出一丝贵气。此处皆是三教九流之人,接触的也都是最下层的粗人,他虽然表面放荡粗犷,可是却没有丝毫粗野之气,这点让人很奇怪。而且他气息沉稳,身上肌肉扎实,很像习武之人,最主要的是他肩颈处隐隐有一层老旧的伤痕。看着并不是什么利刃所致,倒像是…”
“倒像是被齐齐削掉一层肉留下的伤痕一般?”萧清淡淡接口。
李小力抬头望他,“对。若只是普通争斗刀伤,怎么会出现那种大面积痕迹?而有那种伤痕,要么是仇人故意报复,将他那处肌肤整块削下,要么就是,他本人弄的,为了掩盖某种痕迹。”
萧清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前方,“而这个痕迹可能就是他真实身份的象征,而他的真实身份很显然不能轻易暴露,否则他也不会用削肉如此极刑来隐藏。罪人,逃犯,奴隶,甚至是奸细,这些身份皆有可能。”
李小力淡淡开口,“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一种。”
“无需深究,若他只是想掩盖自己的身份安静生活,我们无需去干扰他人。若他在帝都另有所图,或者为了搅弄风云,那…”
“二清子,小力,你俩在那嘀咕啥呢?!”郝猛打断两人的对话,几个跨步来到萧清面前,“二清子,这‘胃疼’忒重,拎得俺手都麻了,咱们把他弄回衙门究竟要干啥啊?”
“京兆衙门守备森严,若有人潜入毒杀犯人并非易事,何况同时毒杀几十名犯人?若不是有内应,怎会轻易将地牢内关押的犯人通通杀害?并且还将一人劫走,没有惊动任何牢役?之前我去地牢看了一下,发现除了刀疤男子的牢房,其他地方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这一点也很奇怪。如今只有通过验尸得到线索了,但现场并没有保存完整,只能先从这人口中打探一下线索了。”
郝猛点了点头。
二清子既然这么说,一定有她的依据。手紧了紧,将瘦高的魏腾往身上一抗,一行人朝着京兆衙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