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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的初一,是王妃们进宫给太后、皇后和各自的母妃请安的日子。
郁玫和祁柳一早就入宫,给太后和皇后请了安后,便到回雁宫中参见刘贵妃。
刘贵妃对这两位媳妇,都还算是满意,和蔼地赐了座,聊了会子闲天。
郁玫如今不能随意出府了,仁王待她也冷淡了许多,这次入宫,若能讨得刘贵妃的欢心,倒是可以挽回一二。
她心中焦灼,脸上却是半分不显,仍是一派温柔雅静。
刘贵妃忽地笑道:“玫儿去梓云宫拜见一下淑妃吧,怎么说,你们也是亲戚,应当多亲近亲近。子信也常说要给淑妃请安,不过他是外男,多少有些不便。”
话外的意思,是要她出面拉拢淑妃,为仁王出力。
郁玫心中暗喜,忙恭顺地应道:“臣妾谨遵母妃教诲。”起身施了礼,在宫女的引路下,前往梓云宫。
祁柳的俏脸有一丝的黯然和嫉妒,她的出身虽然比郁玫好,家族也帮得上仁王,可是却没有淑妃这样得帝宠的亲戚。
刘贵妃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高贵的目光淡淡落下,问道:“柳儿平日读些什么书?”
皇室的媳妇与普通官员家的媳妇不同,必须读书知理,有远见卓识,只是不能压了丈夫一头。祁柳忙回禀,“臣妾最近在研读诗经。”
刘贵妃轻轻颔首,令女官去内室取了本书出来,交给祁柳,“这是先皇后所著《女范捷要》,你好好研读。”
祁柳忙起身谢了母妃的恩赐,心中惴惴不安,不知母妃为何要赐这本书,是觉得她礼数缺乏,还是行止失仪?
刘贵妃却淡淡一笑,“先皇后专心正色侍奉先帝,真乃当世女子之典范。”
祁柳闻言,茅塞顿开,心中一阵窃喜。
先帝还是皇子时,先皇后只是侧妃,但因娘家辅佐先帝有功,先帝登基后,被册封为皇后,原本的正妃,反倒成了贵妃。
这是不是意味着,若是我阖家尽力辅佐王爷,日后,也能象先皇后这般……
梓云宫内……
郁玫双手呈上早准备好的贺仪,轻笑着祝福:“娘娘的气色看起来极好,又最得圣眷,定能再传喜讯。这是我家王爷特意为娘娘寻来的,不成敬意。”
闻言,淑妃娇柔地一笑,“但愿能承你吉言。”打开礼盒一看,竟是一付白鹿胎。
白鹿胎仅次于雪鹿胎,是治疗不孕症、提高怀孕机率的绝佳药品。
淑妃眸中闪过惊喜,笑容更加娇柔美丽,作为回报,她幽幽地虚叹一声,“咱们是亲戚,本宫也不怕你笑话,最近皇上为了国事操劳,虽是每日歇在梓云宫中,却极少……唉,都是那帮子佞臣所害。”
郁玫赶忙问道:“不知皇上心忧何事?”
淑妃报了一串人名,“皇上说,虽是查出了这几人贪墨银两,可是不知他们是如何分赃,又不知赃银藏在何处。他们若是咬死不承认,律法也没有办法制裁。皇上常在本宫面前叹息,贪官常有,栋梁难寻呀。”
这即是说,若是能找出他们分赃的帐册,还有赃银的藏处,就能定罪,还能将赫云连城的功劳给抢过来,被皇上认为是国之栋梁。
郁玫将这些人名暗暗记在心中,顺着淑妃的话奉承,“娘娘真是恩宠不断,连这些事儿皇上都愿与娘娘分说。”
淑妃小意儿地叹息,“皇上不过是想寻个信任的人,说一说罢了,本宫是不会干政的。”
这话越发突显了她的得宠。孤枕了一个月的郁玫不由得有丝嫉妒。
淑妃看在眼中,更加得意,她出嫁之前并没多大的名声,那些夫人们,都不喜欢她这种娇娆的、能勾走男人魂魄的女人当媳妇,害她只能嫁给一个病秧子。如今风水轮流转,她当然要时时刻刻炫宠!
郁玫又怎能让她这般得意,挑了淑妃最窘迫的话题道:“娘娘这般得宠,连带着宫中的奴才们都能多得些赏赐……”
淑妃顿时尴尬了,她最缺的就是银钱!家里有个混世魔王的大哥,时常跑去包花魁,哪有银钱供给她。偏偏在宫里打赏,可不是几两几钱就行的,至少几十两,若是想知道皇上的行踪,几百两银子打出去,都不见得有用。
郁玫垂了眸,掩住眼中的精光,淡淡地道:“咱们这些亲戚中,难得出了娘娘这样的贵人呢,这是祖宗保佑才有的福气。臣妾是不懂花露香粉这些个,否则的话,也开个香露铺子,请娘娘帮着拿到宫中的常供,也好依仗着娘娘发些小财。”说着怯怯地笑了笑。
淑妃呯然心动,郁心兰的香露铺子的确很赚呀,若是能从她手中拿几成干股,自己也就不愁银钱了,况且自己能帮着她在贵妇和妃子们之间宣传,还能让秦总管多从她铺子里订些货,并不是白占她的便宜。
郁玫借着喝茶打量淑妃暗暗算计的表情,目的达到,她便不再久留,施礼告辞了。
郁玫回到回雁宫,刘贵妃询问了几句淑妃的情况,便打发她和祁柳回府。
等她二人离开后,从内殿里走出了仁王,原来他一直都在回雁宫中,并未上朝。
刘贵妃笑问,“可看明白了?”
仁王躬身道:“还请母妃明示。”
刘贵妃拉着儿子坐到身边,轻声解释,“御妻之道,并非是要一碗水端平。你必须有所厚薄,才能让她们争,让她们只围着你一人转。可是争的方法,却不是相互阴损,内墙起乱,而是为你出谋出力。谁予你的帮助大些,你就多宠谁一些,却不能独宠,总要轮着来。”
“处罚亦是一样,谁犯了错,就要罚,可是旁的人也要小小警告,总要让她们知道,她们都是你的妃子,是一家人。象郁琳那件事,你就不应当只责怪玫儿一人,她怎会这般傻,让自己妹子当着宾客的面出丑?”
仁王面色一紧,“这事儿子事后也着人查了,确是柳儿从中作梗,我也责骂过柳儿了。可我早说过琳儿已被三皇子看中,她还要这般帮衬自己的妹子,想赖给赫云靖,可曾有半点将儿子放在眼中?”
刘贵妃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只要她将那个位子看在眼中,自然就会将你看在眼中,她不过是思虑不周。你是她的天,还怕她翻什么风浪?现在可以用她拉拢淑妃,日后你得尝所愿,这世上的女子都是你的,还怕没有可心儿的人伴着么?”
不知为何,母妃说到可心儿的人时,仁王的眼前竟出现了一双黑亮的眸子,那样晶莹的目光……喉头一紧,他不自在地伸手去取茶杯,轻啜一口,再抬头时,又是谦和温雅的仁王殿下。
“多谢母亲赐教。”顿了顿又道:“这些日子赫云靖的手下在西街一代寻人,寻的是个几年前入京赶考的学子,却不知有何用意。母妃可在宫中听过什么传闻?”
刘贵妃疑惑地摇头,“没有!你让人留心一下便是,或许只是找远房亲戚……宫中母妃帮你留意,不要太着紧,心思,还是在放在大事上。”
仁王恭敬地受教,这才出了回雁宫。
刚走到僻静的御花园外墙处,内廷总管秦公公迎面而来,见到仁王躬身施礼,笑眯眯地道:“殿下回府么?”
仁王立即停下脚步,与之寒暄,“是啊。公公这是为父皇办差么?”
秦公公回道:“可不是,奴才还能为皇上办差,可是奴才的福分呐。”
寒暄过后,两人便各走各路。
坐到回府的豪华马车内,仁王才将掌心那团纸拿出来,展开细阅,随即蹙起眉心。回到府中不久,秦小王爷便下朝赶了过来。
仁王将那张纸给秦肃看,“秦公公今日传给我的。”
秦肃看后,思忖片刻,展眉笑道:“这可是好事呀。皇上着人去吏部调温良的档案时,我便猜测皇上想启用温良了,所以留心看了一下,温良有个孙女叫温丹,是儿子温崇的小女儿。赫云大少夫人自幼是随外祖和娘亲,在荣镇乡间长大的,与王妃的情义并不深厚,不卖王妃的面子,可是温丹却不同,那是自幼玩大的表姐妹,听说温崇待赫云大少夫人亦是十分好。”
仁王抬眉笑道,“你是说你打算纳了温丹?”
秦小王爷嘴角一抽,“王爷纳了温丹不是更好么?可以直接加深与赫云靖夫妻俩的关系。”心里却道:谁知道那温丹长得什么样,我为什么要纳了她。
仁王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吟道:“这事儿可以缓缓,从荣镇入京,也得半个来月。父皇怎么会想到,任用温良这个几十年没担当过任何官职的前科进士,还是巡察御史这么重要的职位。”
秦小王爷一时语塞,看向窗外道:“皇上的心意越发不好猜测了,说清明吧,这段时间宠淑妃宠得没边,昨日还给江南这小子弄了个正四品的官职,虽说是闲职,可这官阶一下子升得也太高了些;说不清明吧,可许多事情,他都能一眼看穿。”
仁王轻叹一声,的确如此!所有人最想弄清楚的,就是皇上的心思,以前还能猜出几分,现在恐怕没一个人能猜透了。
赫云连城忙碌了一个月,终于送走了大庆国使团,工部贪墨的案子也查出了大概,转交到了大理寺。他如今只要管着禁军和京畿的河堤就好,只要过了雨季,就能卸下防务御史的差事了。
今日总算是得了些清闲,赫云连城便陪着郁心兰坐到牡丹亭内,吹吹初夏的凉风。
已是五月,雨季悠然而至,细碎的雨点轻敲在花叶上,将最后几朵牡丹给打落入泥。
郁心兰摇头叹息,“再赏牡丹,又得到明年春季了。”说罢,用极复杂的目光看向连城。
赫云连城心智坚强,从不做这种悲春伤秋之态,当下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头专心为她泡茶。
赫云连城的茶艺十分出色,精巧的茶壶在他的手中翻飞,洗茶、冲茶一气呵成,最后一个凤凰三点头,斟满了三只小杯,向郁心兰一伸手,示意“请尝”。
郁心兰伸出三指,捏住小杯,分三口喝下,赞道:“好香。”
赫云连城不由得好笑,“就这两个字?刚才为几朵残花还又悲又叹的。”
郁心兰白了他一眼,我哪里是感叹残花,我是想问你还记不记得荣琳郡主当日那一舞!巧儿说,她看得心都醉了……
不过这种话,郁心兰是不会说出口的,赫云连城自然无法知晓,又给她冲了几杯茶,眼见雨停了,忙道:“回屋去吧,一会儿若是下大雨,冻着了可就糟了。”
郁心兰嘟起小嘴,很不想回屋,真是闷死了,“现在都初夏了,即使下雨,穿上三层衣服,也足够暖了,哪里会冻着。”
赫云连城便懒得再她废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送进小轿,打起车帘,自己跟在一旁,陪她说说话儿。
远远的,四个粗使婆子抬着两顶小暖轿,从另一条小径往松鹤园而去。
甘夫人和三奶奶坐在轿中,两人都从小窗口看到了这一幕。甘夫人冷哼了一声,暗暗咒骂几句。
三奶奶则眸光微寒,忍不住轻轻将手压在自己的小腹上,与郁心兰微微隆起的小腹一对比,心下就是一痛,怎么回事,生完燕姐儿已经一年了,却听不到半点喜讯。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在这种钟鸣鼎食之家,女人若是没个儿子傍身,可就难以立足了。
她踌躇片刻,决定到府外寻个良医诊诊脉,若是真有毛病,也不能让府中的人知道。
到了松鹤园,婆媳俩下了轿,甘老夫人的大丫头将她们引进厅中,小声道:“老夫人正在诵经,一会儿就好。”
甘老夫人几乎将松鹤园当佛堂了,每日食素,安心礼佛。
自打郁心兰怀孕之后,她就不再让郁心兰前来请安,反而时常亲自上门去慰问。二奶奶这段时间都在服侍二爷,二爷的杖伤终于好了,可是心伤未愈,加之没了官职,心中愁闷,脾气变得比较暴躁,更加需要二奶奶的悉心照顾。
因而现在到松鹤园请安的人,只有甘夫人和三奶奶。
甘老夫人走出内堂,看着女儿,慈祥一笑,“你来了。”
甘夫人刚刚解了禁足令,这还是两个月内第一次来拜见母亲,闻言,悲从中来,眼眶立时就红了。
甘老夫人摇头笑道:“哭什么?笑得最好的,不一定是笑到最后的。”
甘夫人点了点头,“女儿知道,可是策儿他现在……”
甘老夫人看向三奶奶,笑道:“不是还有杰儿么?对了,你怎么还没点喜讯?锦绣和颜绣也跟了老三好几个月了,也没消息,不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吧?”
三奶奶直叫屈,“孙媳哪里敢。我已经生了燕姐儿,断没得不让妾室生育的理儿。”
甘老夫人盯了她几眼,似乎是真诚无伪,这才作罢。
谈及世子之位,甘夫人就直抹眼泪水,“我好好的丈夫分了她一半,连家业都要让给她儿子,这让我怎么甘心!”
甘老夫人却淡淡地道:“说了这事儿还没定论,何必自乱阵脚。”
甘夫人哭道:“我怎能不急,侯爷如今根本就不到宜安居来,那个郁心兰又有了五个月的身子……”
甘老夫人不以为然,“不足五个月!我算了日子的。怀胎十月才能生下来,期间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发生,就算能顺利生下孩子,还要看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只管让策儿和杰儿多生几个男孙才是正经。”
甘夫人擦了眼泪,压低了声音跟母亲道,“我想找个时间让人给杰儿诊诊脉,别不是在外面淘坏了身子。”
甘老夫人喝道:“胡闹!旁人避之不及的事,你还上赶着去认,难怪侯爷说你没脑仁子!这话传出去还让杰儿怎么做人?他如今在皇上身边办差,颜面最是重要。再说了,喝花酒的男人还少了吗?怎么偏偏就杰儿淘坏了身子,我可不信!”
甘夫人被说得无言,不敢再接话,三奶奶却听者有意,暗忖着,是不是找个借口,将三爷哄出去,给看一看?只要小心些,不让大夫知道他们的身份,应当是没关系的。
三奶奶是个行动派,立即开始着手行事,费了一坛子口水,才说动三爷陪她去西郊的古月寺上香。古月寺有一位大师,于岐黄之术上,颇有造诣。
她若是提议去尼姑庵上香,估计三爷会很乐意陪伴。
三爷不想动,郁心兰却是想动不能动,就是想上香,赫云连城都不许她出府,只准在家庙里供香。郁心兰闲得发霉,嘴里又淡得发苦,心情愈发不好,几乎要得产前忧郁症了,每天只抓着赫云连城又啃又咬地发泄。
“唉……”今天第三十七声叹息。
紫菱挑了帘子进屋,笑着将手中的喜报递上,“亲家老爷和舅老爷要进京了呢。”
郁心兰忙抢过喜报细阅,是郁府送来的,不过是以温氏的名义,“外祖擢升为正三品的巡察御史?连舅舅都得了个小官。”
郁心兰真是怔住了,这不相当于坐直升飞机么?不过这样一来,娘亲的日子就好过了,再不会有人质疑她的出身,对弟弟日后的前程,亦是有极大的好处。
她穿越过来的头三个月,是在荣镇渡过的,外祖虽然严肃,舅父虽然过于憨实,可是待她都极好,还有表兄温照和表妹温丹,都是真诚直率的人。
郁心兰晃着脑袋高兴,“这是大喜事,对了,外祖的宅子有了么?不如我送外祖一套宅子吧。”
温家以前是赤贫,京城地贵,一个三进的套院,就得几千两银子了,外祖父肯定买不起。她反正不差这点钱,还正好寻个借口出府玩一玩。
郁心兰这边决定好了,忙给郁府回信。
郁老爷收到信,对此非常欣慰,老泪都飚了出来。还是兰儿贴心呐!知道他刚嫁了两个女儿,都是嫁的豪门,嫁妆银子花得几乎吐血,想拿出一套宅院来送岳父,实在是不容易,所以就主动地来为他解难了。
刚放下喜报,紫菱又来报,“童燿在二门候见。”
“让他进来。”
不多时,锦儿领着童燿进来了。童燿捧着一个粗瓷坛子,小心地放在炕桌上,退后两步,给郁心兰磕了头,说道:“这坛子里是我娘亲手做的腌杨梅,很好吃的。我娘说酸儿辣女,大奶奶多吃些酸的,就一定能生个小公子。”
芜儿不禁笑道:“这小家伙的嘴真甜。”
郁心兰也笑了,打开盖儿取了一颗,酸酸的,真是好吃。当即要给童燿看赏,童燿推了几次,才不好意思地收下。
郁心兰让他坐到脚榻上,问他,“你父亲离家时,你不到二岁吧,怎么会认得你父亲的砚台?”
“那砚台是爹爹亲手制的,两个一样的,留了一个我。”
哦!郁心兰点了点头。
童燿怯怯地问道:“我爹爹还能找得到吗?”
郁心兰笑着安慰他,“我会尽力帮你找的。”
童燿咬着唇道:“为何不能问一问他的同年呢?安亦哥哥说,应当会有几个同年,还留在京城的吧。”
同年既是同界的考生,之前贺尘问过翰林院,知道童普并没参加春闱,就没往同年这上面想。
郁心兰一怔,这倒是个方法,没去考试不等于没有认识的学子。
回头赫云连城下了衙,她便向他提了这个法子,哪知赫云连城摇了摇头,“早问过了,他手脚不干净,喜欢偷东西,同年都不屑于跟他交往,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若是这样,童普的人品可就不大好呀,而且肯定是为了银子什么事都愿意干的人。
已经找了这几个月,虽说最后接触童普的人极有问题,但也只是猜测而已,郁心兰倒也不急了,说起外祖父入京任职一事,“想送套宅子给外祖父,怎么说都是他教导我识字的。”
赫云连城也赞成,“这事包在我身上。”
郁心兰立时撅起小嘴,“我自己去买嘛,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出府了。连状元爷游街都没看到,真亏呐。”
赫云连城不由得叹气,怎么他的小妻子就这么爱往府外跑!
想了想,将贺尘和黄奇留下来保护她,再加上一个岳如,应当差不多了,这才答应。
郁心兰乐得扑到赫云连城的身上,“连城你对我真好!”
正要送上香吻一枚,却听屋外一阵吵闹,紫菱几个都在说,“三奶奶,我们大爷在屋里,您不方便进去。”
郁心兰和赫云连城对视一眼,不知这晚饭时分,三奶奶跑这来干嘛。
两人忙挑了帘子出去,正瞧见三奶奶一脸的气急败坏,看向二人的目光极其不善。
这情形,是发生什么事?
郁心兰温柔地笑问:“三弟妹来了,要不要留个饭?我今日正好加了两个菜。”
三奶奶这会子也镇定下来了,仍是平常那柔柔弱弱的样子,捏着帕子笑道:“不吃了,就是来跟大哥大嫂说一声,有些事呢,是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说罢转了身,又顿住身形,回头咬牙呲笑,“还有哇,这世道是有报应的,还是多积些阴德才好,免得报应在孩子身上。”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郁心兰顿时恼了,挑高了眉道:“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还在等着看,二弟妹滑掉的孩子,要怎么报应到谋害人的身上去!”
三奶奶脸色一僵,郁心兰又道:“还有那个嫡孙子呢!”
这一次,三奶奶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看了郁心兰一眼,哼道:“你小心报应就好。”
待三奶奶走了,赫云连城才蹙眉道:“她发什么疯?”
他是个男人,不好跟弟妹吵架,心底里却是极有意见的,因为三奶奶话里的暗示,就是他们的这个孩子会如何如何。
郁心兰撇嘴道:“她平日里很镇定的,这般失态,应当是有什么大事才对……紫菱将千荷叫进来。”
叫千荷进来,是吩咐她去静心园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三奶奶这般气恼。
大概是原因过于秘密,千荷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隐约得知了一点信息,“似乎是三爷出了什么事儿,让三奶奶认为是大奶奶您干的。”
郁心兰问道:“再去打听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她总不能无缘无故地背黑锅。
千荷又花了几天时间,才从静心园一个洒扫丫头的嘴里打听到,三奶奶这几日以泪洗面,只哭自己命苦,连个儿子都盼不到。
那小丫头笃定地道:“肯定是三爷不能再生孩子了。”
郁心兰听了这话,哑了半天。最后还是等连城回来,跟他商量,“你看,要不要让吴为,寻个机缘,给三爷诊诊脉?”
连城古怪地瞧她一眼,“是男人就不愿意旁人知道这种事情。”
郁心兰瞪他,“可三弟妹想赖在我们头上,我们当然要摘清自己。”
连城想了想,终是答应了。其实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让吴为与赫云杰比试一下武功。吴为还真是个神医,乘握手的时候,就诊出来了,告诉赫云连城,“是你上回中的那种毒。不过,他中得比你深,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