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守口如瓶

岑小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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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局坐下来的时候,手里的烟刚好燃到了头。

    他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咳嗽了两声才抬起头看向岳州问:“你还记得多少?”

    “说实话,最开始是完全不记得的,我自己的潜意识并不愿意去承认,当年许警官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岳州说,“后来经过心理医生干预,才想起来。”.qqxsnew

    他看向潘局:“当时您也受伤了。”

    潘局把t恤从下面往上掀,伤口就这样露出来。

    “陈年老伤了,”潘局说,“这一枪让我躺了整整半年,不过还是比许颖要幸运。”

    到今天,潘局都不能喝酒,也不能吃任何刺激性的食物,在湖南,口味必须这么清淡,对他本人来说也是折磨。

    “但是雁子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

    潘局叹了口气:“雁子是许颖唯一的女儿,当时其实许颖和林朝宗的夫妻感情已经很紧张了,雁子一直不在许颖身边,连最后一面她都没能回来见着,朝宗的意思是,这些事没有必要让她知道,但谁也没想到,因为她并不知道当年案子有多凶险,居然执意考回来了。”

    “刀疤回来,似乎是为了一样东西,我为了不让他们去找雁子,只能承认东西在我手里,”岳州说,“可我印象里并没有这样东西,如果当年案子发生的时候就被警方发现了,也早就作为证物被上交,刀疤心里也该清楚,没人有权利再拿出来,或者即便拿出来,也已经没用了。”

    “这件事我们内部有纪律,不能告诉你,”潘局回答得很直白,“至于你有什么样的猜测,我也清楚。”

    潘局起身,去文件柜里拿出来一沓资料来:“这些都是过去十几年里,各种实名的、匿名的举报信,全都怀疑我和当年的案子有关,即便当时我也在病房里躺了半年才慢慢恢复过来。”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岳州也坦率地说:“我这么说您可能不信,但我是最不可能怀疑您和那件案子有关的人,当时……您之所以会受伤,是为了救她。”

    许颖是一个特别无私的森林公安,她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能豁出命去打击罪犯、救无辜群众,但潘永宁当年豁出命去救许颖,到底有多少是出于同事之情,有多少是出于私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岳州也是在心理医生催眠的情况下,才逐渐想起来当时的真实情况的。

    潘局和他对视了至少一分钟时间,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人都已经不在了,”他捏了捏眉心,“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就算当年我是出于私心去救她,现在这件事也已经盖棺定论,连续十几年举报我涉案,我也坦然接受了组织十几年的调查,就算真有内奸,这个人也不可能是我。”

    “有没有内奸这件事,不是我的职责,我也没有权利干涉和过问,”岳州只想弄清楚一件事,“但当年她为了救我,明明是腿被击中了,怎么最后会牺牲呢?”

    当时许颖之所以只被击中了腿,正是因为潘永宁飞身扑过去将她扑倒在地,否则早就击中她要害了。

    潘永宁十分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你还是没能把所有事情都记起来。”

    “这次我特意重新回到山上去,又和雁子相遇了,”岳州说,“当年我牵着的其中一个小女孩……”

    “是她。”

    潘永宁终于回答道:“就是雁子,她当年是被送回来和许颖一起过暑假的,她跟你一起上的山,你也一直牵着她,想把她送下山,许颖当时不止是为了救你,更是为了救她女儿。”

    “但雁子似乎并不记得这些事。”

    “应激创伤后遗症,”潘永宁说,“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也就是说,当年受了刺激导致记忆模糊的,并不止有岳州,还有林新雁。

    他们也正是因为这个初始原因的诱导,才终于在成年之后,可以自主选择自己人生的情况下,重新回到了巴陵。

    “假设这件东西真的存在,有没有可能真的在雁子手里,只是她自己忘了?”

    “很有可能,”潘永宁十分头疼,“过两天,林朝宗要过来,他们父女俩因为许颖的事,也因为林朝宗结婚的事,一直关系有些紧张,我也想趁这次他过来,好好问一问,当年颖子留下的东西里,到底有什么是不太对劲的,这件东西在雁子手里一天,她就一天存在危险。”

    但当然不能从销毁关键东西的角度来让林新雁平安,而应该早点把刀疤他们给抓住。

    潘永宁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东西在局里,刀疤他们抓了林新雁也没用,这样林新雁就能安全了,那些被盯上要伤害和贩卖的动物也才能安全。

    “我有个想法……”

    岳州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潘永宁打断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孩子,你能因为颖子当年的事记到今天,还在一直试图保护雁子,已经足够了,你是个好孩子,但这件事你不要再参与了。”

    “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私心,”岳州轻笑了一声,“潘局,雁子现在是我女朋友。”

    这回轮到潘永宁愣了愣:“来真的?”

    “来真的,”岳州说,“当时如果不是存了这份心思,您找我去假扮她相亲对象的时候,我就不会答应。”

    “好啊,好!”潘永宁大笑出声,“林朝宗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他的态度还是很坚决:“就算这样,这件事跟你们也没关系,与其相信东西在你们手里,我想刀疤会更愿意相信东西在我手里。”

    “真的有这样一件东西吗?”

    “有,”潘永宁这回回答得非常直率,“但那条线上现在有我们的同志在,不能轻易毁了,否则多年来的布局,很可能只能抓到几个虾兵蟹将,如果不能一锅端掉的话,将来还会有更多野生动物被杀害,这也违背了颖子当年的初衷。”

    岳州明白了:“规矩我懂,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一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