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两个灵魂的沉重

温太太鲨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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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康斯摸了摸白虎的马鬃,转身向店走去,回头看了一眼,走进店中。

    “这两天在摩华承蒙关照了,无论怎样,认识你们很开心,谢谢。”麦康斯看着两人说道。

    阿嘉看着麦康斯的眼睛如此诚恳,还带着有话说不出口的神情。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肯定有原因。一定是法菲瑞又趁着自己不在场的时候对麦康斯说什么了。

    就像莱乌琪芙那次一样。

    法菲瑞总是自以为是地干涉我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让事情自己发展,她的干预就一定是对我有利的保护吗。阿嘉多少有些责怪法菲瑞。

    并不是说莱乌琪芙或麦康斯这件事情的行为上,而是一种态度。法菲瑞持有比自己更高的力量和更久远的寿命,打着保护的旗号,可是这一定是自己想要的吗?一定是正常的结果吗。

    阿嘉喜欢自己去保护他人,自己亲力亲为的安全感。尤其对于她的性格,这种被他人干预左右的感觉并不是很舒服,更何况对方只是朋友。就算是亲近的朋友,这样也有些过界了。

    “之后也互相关照吧,是要托付性命的关系了。”阿嘉的语气依旧很平和,大概是她早已习惯把性命拴在预料之外。

    “认真以待。”麦康斯坚定地说道。他相信阿嘉的话,至于法菲瑞,如果做不到全不信,那就半信半疑吧。至少目前是这样。

    对于契约的事情,麦康斯也并不全信。他认为是法菲瑞的伎俩。毕竟只是签了个名字,搞不好就是走个简单的过场给个交代,实则就是过家家罢了。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明天天亮我们就出发!”法菲瑞说道。

    “那个,面包店真的没关系吗?我们可能去好几天。”麦康斯问。

    “没关系的。”阿嘉微笑,“我们确实早些休息吧,虽然不知道你们俩去哪里鬼混了,不过一整天都没见到人影,明天又要出远门,肯定累了吧。”

    阿嘉结束了飘荡的生活后定住摩华,一直身无分文的她靠着面包店竟有了富裕的存款。鱼面包的顾客太多,阿嘉便每天定量烤制,并提高了价格。

    她并不想在这困难的时期还赚穷人的钱,但很明显摩华并不缺有钱人。即便在鱼面包的定价并不便宜的情况下,依旧每日售空。有些拿不出钱买鱼面包的人,阿嘉碰见了会直接送给他们。

    阿嘉的善意并没有被人们利用泛滥。来要鱼面包的人非常少,很多即便拿不出那么多钱也会给一部分。出于个人的尊严还是对阿嘉同情心的感谢,吃不上饭的人们来也只是乞讨普通面包,没有人会去要鱼面包。

    突然,阿嘉的样子变得很奇怪,像身体不舒服。

    “法菲瑞,该回笼子睡觉了。”微弱的声音,拖着疲惫的身躯,无力地打开了鸟笼笼门。

    “鱼……”法菲瑞刚刚开口,就被阿嘉果断拒绝了:“不行。”

    法菲瑞生气地扭过身,赌气地大叫:“我今天一个都没吃,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谁知法菲瑞的这番话不仅没让阿嘉生气,还让那张疲倦不堪的面容上露出了笑容,阿嘉故意提高了语气问道:“哦?我可没听说我对你有什么责任。我想想,是喂宠物的责任还是喂流浪汉的责任呢?”

    法菲瑞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咂咂嘴,想想后说道:“我、我生气了,不理你了,哼我去睡觉了。”边说,法菲瑞边挥翼冲进了鸟笼。

    她是个很会找台阶的人,不论是给谁找台阶,啊,真是个聪明人。法菲瑞挪了挪位置后踏实地弯下了细丝般的小鸟腿,眯上了一条黑线的小眼睛,尽可能把拇指大的鸟头缩在犹如毛绒团的鸟身里。不一会儿,她便像巧手艺人的作品一样静止了。

    睡得倒快。阿嘉小心翼翼地合上了不带锁的竹笼门,她看向鸟笼后的窗,夜色已然浓厚得抹不开了。今天依旧如此,日日如此。混蛋。阿嘉骂的并非那不透光的月亮和黑得不透气的夜空,她真正骂的是体内的莱乌琪芙,那个辜负她信任的孩子。

    阿嘉扶着墙,比老年人还小的步子缓慢地走上三楼,只是三楼而已,哪怕对于真正的老年人而言也不至于如此,可当阿嘉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她累得趴在了地面上,满额头的大颗汗珠汇聚、划过、滴落,她张着嘴巴,大口贪婪着更多氧气,同时也喘出更多的压抑。

    “可真是狼狈的模样啊,姐姐。”熟悉的声音在阿嘉的耳畔响起,除了她别人都听不到。

    “啊啊,我被一个坏东西说狼狈了,这才狼狈吧。”阿嘉回复着那个声音,随后听到了一声大笑。

    “姐姐每天被我折腾的还不够吗,把身体给我,结束这无尽的生命和责任解脱吧,我们共赢。你现在活的是这样的疲惫不堪啊。拼成这样,为了什么?就因为一个信仰的见不到的神明吗。没必要,人是为了自己活的,姐姐。你这样我也心疼……”

    阿嘉半睁着眼睛,沉重的眼皮却像机关石门一样只顾着关闭。

    好累,睁不开了。

    “你什么时候也像法菲瑞一样话多了,莱乌琪芙。既然住在我身体里了,住户意识都没有嘛……”说着,阿嘉微弱的声音也消失在了微弱的烛火中。

    “终于,桀骜的羊累趴下了。是时候了,终于是时候了。”

    莱乌琪芙呢喃,只可惜唯一能听到她声音的人也已经睡去了。但这位艺术家认为,一出好戏不在乎是否有观众,而是故事如上帝般永恒存在、如春花般热烈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