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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挥手便打的样子让堂中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紧闭双眼的淮忆感到袭面而来掌风却突然止住,接着就听到那男人的一声惨叫。待她再睁开眼去看,那人已经坐在洒了一地的酒菜里,手脚不停的在一堆油污里扒拉着,试了几次也没有站起来。
“淮忆姑娘,可有伤到?”葛奇收回手,向淮忆微施一礼。
“葛……葛护卫?”
“姑娘受惊了。”
“没……没事,端……他也回来了?”
“姑娘,请跟我来。”
“小心……”
在淮忆惊诧的眼神中,葛奇立落回身一把抓住从酒菜里爬起来的男人伸过来的拳头,抬起一脚又将那人踹倒在地。
这一脚任谁看去都知道力道不小,众人又是惊呼。接着就是这个说踢的好,那个说踹的妙的议论声不止。
“花姑,姑娘我带走了。”
花姑认出了葛奇,连忙点头。
“……是……是。”
淮忆随着葛奇走了,花姑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油污,还有那个被踢的已无力再爬起来的男人摇了摇头。
“撒酒疯也不挑挑人,淮忆姑娘也是你这样的糙汉子能招惹的?”花姑单手叉腰指着围站一圈的自家打手和杂役。“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把他给我抬到外面去,把这里给我收干净?”
下人们个个都忙碌起来,乐声再起。
“各位各位,刚才出了点小事,希望没有打扰到大家的好心情。今日我花姑心情好,所有的花销全部八折优惠,再加送一壶上好女儿红。”
顿时间,楼内欢悦之声不断。
***
淮忆下了马车一看,葛奇已将她带到了忆淮园。
葛奇推开了院门。
“姑娘,请进。”
“有劳葛护卫了。”淮忆轻轻点头,而后看向身后随行的丫鬟。“清水,你也在外面等着吧。”
“是,姑娘。”
淮忆独自进了院子,她此刻的心情复杂的如同一团越解越乱的麻线,混乱的理不出半点头绪。
她知道那个人此刻就在里面。
三年了,这三年间除了她会收到他差人送来的银票之外,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别样的往来。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都城有名娼妓?是闲来无事供他玩乐的宠物?还是身处死人堆中,两眼满是惊恐和求生欲望的可怜虫?
花姑曾说过他是爱慕她的,但她并不这样认为。一来是她的心早在家中遭受巨变后就变成了一块石头。就算她这块石头还有一丝余温也都留给了裴明。二来是天下有哪个男人会三年来不给爱慕着的女人寄上只字片语一解相思?
不对……
三年前他在离开都城的前一夜曾让葛奇送来过一张字条的。只上信上的内容简单到连落款都没有,只有四个刚劲有力的字“等我回来”。
这四个字除了字面上的意思外,是否还隐含着什么别样的深意呢?
淮忆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不在是五年前那个人人称赞的宰相之女,现在只是一只供人赏玩的金丝雀而已。”
很多事她不该想,也不能想。
她该想的和能想的只有做好自己该做的一切,为家人,为裴明报仇。
走到屋外她定了定神,抬步提裙走了进去。
厅中无人,她又转向书房,果然看到他手握书卷,身型笔挺的站在书架前正在翻看着什么。
“淮忆,见过王爷。”
“来了。”韦修然将书合上,随手插回了书架中。
两人之间的开场白,根本听不出有半点男女之间应有的感情色彩,也不像是许久不见的友人之间该有的对话。
韦修然走到淮忆的面前,拉起她的手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淤青紫痕后眉头微皱,接着用手指轻抬起她微低的头。
“清瘦了。”
淮忆直视着眼前人,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避之意。
“淮忆一切都好,劳王爷挂念。”
“本王就喜欢你这种无视一切的眼神。”
“不,淮忆眼中有王爷。”
“哦,是吗?”韦修然的手顺着淮忆光滑的脸部轮廓由下而上,直到轻抚到那有着白皙皮肤的脸。“让你久等了。”
韦修然的这句话让淮忆的眼波一振,这句话让她不禁想起了那张三年前只写着四个字的字条——等我回来。
还未等淮忆做出什么回应,韦修然已然将她拦腰抱起,一路从书房进了内室,将她放在了床上,解下了床边粉红色的细纱帷帐。
***
夜幕已临,院外的笼火已经燃起。
面色潮红的淮忆躺在韦修然的胳膊上,将脸贴着他的身体,望着窗外朦胧的光。
“今日本王向护国将军府的孙小姐韩婉儿提了亲。”
淮忆轻应一声之后,便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她一不是他的妃,二不是他的妾,甚至也不是同房丫鬟。她没有身份,也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对此事做出任何评论。
所以,她对得知此事只要应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也就足够了。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韦修然在她应的那声后又等了片刻,直到确定她没有下文后才接着发声。
“婉儿小姐是人比花娇,恭喜王爷。”淮忆坐起身,拉过边上的衣服披在身上。“王爷连日赶路想必很累了,若无其他的事,淮忆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见淮忆要下床,韦修然想要伸手去拉她,手伸了一半却又抽了回来。
穿戴整齐后淮忆向已靠坐起来的韦修然微行一礼。
“王爷,淮忆告退。”
“嗯。”
意料之中的,淮忆出了房门就看到等在院门口,手里握着一个红色瓷瓶的葛奇。
“姑娘。”
葛奇将瓷瓶的塞子拔出,递到走过来的淮忆面前。
淮忆接过瓷瓶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后,递还回去,接过清水递来的手帕轻拭了下唇边。
“马车为姑娘备好了,会有人护送姑娘回去。”
“有劳葛护卫了。”
见淮忆在清水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离开后,葛奇这才关上院门回到屋中。
此时的韦修然已从床上下来,穿着白色的亵衣走到桌前,拿起了茶壶倒着茶。
“她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回王爷,今日有一人在清韵楼闹事时冒犯了淮忆姑娘,卑职已经出手教训了他。”
韦修然将茶水饮尽,放到桌上,走到床边,拿起袍衣伸手穿着。
“有的人犯了错,若只是教训几下是不会知道错的。若想让他知道错,就要让他将那个教训记一辈子才行。”韦修然回头看向葛奇,面色冰冷。“那个人的手,不必留了。”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