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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得报邓艾奏章,浏览罢不由大惊,忽知邓艾已生自专之心,遂就赶紧召唤贾允商议应对之策。
贾允见司马昭如此睿智,不由附和献策:“唯有以监军卫瓘先劝之,若果劝不住时,便就诛杀之。”
司马昭不由沉思一番:“邓艾首级只暂寄于其脖颈之上也。”
遂就伏案拟就一封书信,修毕便命精明兵士直送往成都卫瓘之处。
且说卫瓘自从与邓艾研墨后退回自家军营,不由连连叹气:“不想我大魏堂堂监军竟落到为人研墨之境地。”
一时间便就胡思乱想,然,越思心中越是恼闷,可如今邓艾势大如此,卫瓘却也是无可奈何,束手无策:“只怕邓艾受死时会连累了某家。”
不由心生远离邓艾之心。
然,如何离开邓艾?却是让监军卫瓘一时之间无策:“如果就此离开成都,只怕邓艾心中生疑,此必有危于某家之命。然,如果不就此离去,只怕某家将来落个连坐之罪,岂不冤枉?去又去不得,留又留不得,不知该当如何?如此,唯有闭嘴方可活命。”
卫瓘屡屡苦思,深感自此唯有缄口不言方为上策。
遂就烦恼之中,只日日呆在自家军营之中饮上几杯闷酒,以解心中之忧。
然,正在卫瓘饮几杯闷酒之时,却是忽听军帐外有兵士低声呼唤:“将军,末将可能进帐否?”
卫瓘忽听帐外有人如此悄然而唤,不由心中一惊:“如此低沉之声,难道邓艾有变?”
便就赶紧也低声回应:“可进。”
话音落时,只见一位兵士一身尘土满脸疲惫的进到面前。
卫瓘看了不由疑惑:“汝乃何人?似历经千里之遥而来?”
来者见问,噗通跪倒卫瓘脚下:“末将乃晋公洛阳所派送信兵士。”
卫瓘忽听洛阳晋公所派,不由蓦然惊得一个趔趄:“晋公睿智,竟然快于某家之料。”
遂就赶紧稳稳神,只问来者:“晋公何意?”
来将见卫瓘如此慌张,忽的明白了什么,赶紧怀中掏出司马昭书信:“末将来时,晋公屡屡叮嘱,此信必要亲手交于将军,未将虽不知此乃何意,然未将见晋公之色,知晋公必有极重之事交付于将军。”
边说边就呈递给卫瓘。
卫瓘赶紧接过,仔细观看。
不时,卫瓘观罢,猛然瘫坐于地,口中喃喃:“只怕某家又要讨人厌了。”
来将见卫瓘如此,知司马昭之信事关重大,便就赶紧低头退出帐外。
卫瓘看着司马昭书信,却是又陷入沉思之中:“想必晋公阅毕邓艾奏章,却是已知邓艾自专之心,奈何晋公睿智,只让某家提醒邓艾莫做僭越之事,以某家之嘴敲打邓艾也。由此,可见晋公对邓艾看的何等重要。然,晋公又如何得知,某家身为监军,却已是屡屡苦谏过邓艾,奈何邓艾一心求死,某家又奈其何?”
卫瓘看着司马昭书信,不由陷入两难之地。
依晋公之意再谏邓艾,邓艾必然如同前番恼怒自己。
如果不再谏邓艾,却是身为监军又接晋公之命,又不得不谏。
如何谏?
卫瓘却是心中无底,只得连连叹气。
忽的,卫瓘猛然站起:“前番某家所劝,乃是某家身为监军之劝,邓艾听便听得,不听某家也奈何不了他什么。然今番某家之劝,却是晋公所劝,邓艾听便听得,如果不听时,只怕奈何他的便就是晋公。既然如此,某家何不就大大方方携带晋公书信直去邓艾之处,只言此乃晋公之意。”
想到此处,卫瓘不由长舒一口气,怀中直揣了司马昭书信,直奔邓艾中军帐中而去。
不时,卫瓘便就到了邓艾中军帐外,然,此时卫瓘却是只听帐内邓艾哈哈大笑:“某家若果就此善待后主刘禅,便可善结巴蜀之人,自此某家可建盖世霸业。”
卫瓘忽听邓艾自言自语,不由心中大惊:“晋公所虑非虚,邓艾已生谋反之心,晋公果乃睿智也。”
卫瓘为保自家性命,遂就赶紧悄然后撤十数步,待感觉后撤之后不能听闻帐中话语之时,便就狠狠的打个喷嚏:“如此凉夜,只怕某家受了风寒。”
边嘟囔着边往邓艾中军帐中再去。
中军帐中的邓艾忽听帐外十数步外一个喷嚏,知是有人近帐,不由蓦然停了自言自语,只端坐于军案之前,仔细用耳辨别所来何人。
不时,便就从帐外嘟嘟囔囔之声中听出乃是监军卫瓘,便就静等卫瓘进帐。
少时,只听卫瓘帐外呼唤:“大将军可曾歇息?”
“监军只管进帐。”
邓艾在卫瓘问询之后,便就应声。
卫瓘自然在邓艾回应声中进了大帐。
然,卫瓘进了大帐之中,见邓艾一脸厌烦之色,不由噗通跪倒:“大将军,某家身为监军,此番前来依然谏言大将军,只把后主刘禅恭送洛阳,自此之后,但凡事关军国,皆需先奏请晋公定夺,待晋公定夺后再依晋公之意而行,则可免身死之罪。”
直截了当,不遮不掩,明明白白再谏邓艾。
邓艾见卫瓘又如此,便只稳坐于军案之前,鼻子里只发出一哼声:“难道监军非如此不可吗?”
卫瓘却是面不改色:“大将军,前番某家屡屡苦谏,大将军纳与不纳,某家皆无所怨。然,今日之谏,大将军非纳不可!”
卫瓘突然如此说,不由惊到邓艾:“难道监军想以监军之职图谋某家不成?”
不由怒目圆睁,直视卫瓘。
“非也,非某家图谋大将军。”
卫瓘边说边就怀中掏出司马昭书信,高高托过头顶:“如果大将军一意孤行,只怕图谋大将军者,乃是晋公。此乃晋公接大将军奏章后,念大将军乃我大魏忠臣,劳苦功高,特意委派军士洛阳送与某家之信,信中大言大将军忠心耿耿,有大功与大魏社稷,只让某家以监军之职相劝大将军,宜就此悬崖勒马,凡军国大事只奏禀后依晋公策而行,以前种种皆都过往不究。请大将军一阅晋公书信。”
卫瓘以一片赤诚之心,直把司马昭书信展现在邓艾面前。
邓艾见卫瓘如此,也知卫瓘乃大魏忠臣,不由心中暗暗佩服:“卫监军如此待某家,生怕某家失了名节性命,某家如何不知?然,此乃时也,势也,某家又如何不知?只是卫监军不识得某家之志也。”
邓艾思至此处,不由起身,一边接过卫瓘所呈递司马昭书信,一边躬身搀扶起卫瓘:“监军只一旁坐下,待某家看毕再议。”
遂就站于军案之前,草草看了一遍司马昭书信。
邓艾看罢,却是缓缓背过身去,陷入沉思之中。
卫瓘背后看着邓艾,只觉一股寒气逼人。
少时,邓艾沉思一番,却是又缓缓转过身来,眼睛如同鹰般直视着卫瓘:“以监军所看如今形势,还有某家回旋余地否?”
邓艾一句问,却是忽的问倒卫瓘:“邓艾也知先前所为已是触了晋公逆鳞,只怕他就此全依了晋公,仔细思来必也将获罪。以如今形势而测,只怕邓艾非晋公一封书信所能处置的。”
卫瓘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当如何回复邓艾:“某家不知。然,晋公之意却是明白,大将军又有何由不从?”
却是问的实事求是。
邓艾却是摇摇头:“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形势,某家留后主刘禅于巴蜀,乃是有利于攻取东吴,此不正是晋公一统天下之志乎?既然某家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而至如此,岂能轻言放弃?某家定然不会放弃!想某家出征之时受得朝廷旨意,如今大势明了,岂能是一帛书信所能阻挡的?断然阻挡不了。”
卫瓘一时间被邓艾之话惊得合不拢嘴:“如此,某家却也无话可说。”
邓艾听卫瓘如此说,却是忽的笑了:“既然晋公与监军书信委监军劝谏某家,某家如果不示与晋公,却是实实屈了监军今日之谏,此非艾之所愿也。既然如此,为脱监军之罪,某家自与晋公修书一封,只让洛阳军士捎回洛阳以脱监军之罪。”
竟然连洛阳送信兵士都省了。
卫瓘见邓艾说的如此的大义凛然,无奈只得默然坐于一旁,黯然的点点头。
邓艾遂就伏身军案之上与司马昭又修书信一封,不时修罢,却是并不再细斟酌,只草草封装了递与卫瓘:“监军只让洛阳军士捎走即可。”
事至如此,卫瓘也不再搭话,只默默接过邓艾书信,对着邓艾深施一礼,便就携书信回了自家军营之中。
卫瓘到了自家军营,一刻也不敢耽误,只让洛阳军士快速携邓艾书信直回洛阳。
军士本是司马昭千挑万选的精明军士,见卫瓘一脸愁容,知此信事关重大,便就赶紧打马一路直奔洛阳去了。
卫瓘看着直回洛阳的兵士,重重坐于地上:“邓艾如此必死无疑,某家必要有策速速脱离邓艾方可活命。”
然,如何脱离邓艾?卫瓘却是一时无策:“只是不知洛阳晋公见了邓艾书信会如何?”
卫瓘所虑,实非虚也!
洛阳司马昭见了邓艾成都回信,阅毕不由大惊,浑身出了一身冷汗:“邓艾恃功自傲,擅自行僭越之事,谋反之形昭然若揭,如之奈何!”
遂赶紧又召唤贾允商议对策。
不时,贾允便到,司马昭直把邓艾书信示与贾允,贾允看罢,不由也惊出一身冷汗,遂赶紧噗通跪倒司马昭脚下,颤抖着声音而谏:“邓艾必将于成都谋反,依如今形势,能制衡邓艾者,唯有钟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