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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军巡逻骑兵即刻把郑像带到诸葛恪大帐之中,一顿搜索,便就搜出救援书信。
郑像见如此,却也是不得不认账了。
然,郑像认是认了,但却是大义凛然,只求一死:“如今既然落到尔等之手,有辱使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诸葛恪看着郑像求死心切,却是笑了:“郑大将军果是英勇之人,恪甚喜爱。郑将军,在恪看来,还有不死之策。”
诸葛恪却是笑问郑像:“难道郑将军非得死吗?”
“如何不死?”
郑像听诸葛恪如此说,不由藐视:“只管言来。”
“郑将军也知,如今魏吴两家新城之下杀的你死我活,可怜见两国军士尸体城墙下堆积如山。难道郑将军不怜惜这些性命吗?如果郑将军跟随我攻城兵士到得新城之下,只言:毋丘俭听闻我大军来攻,早已是吓得做鸟兽散了,如此,寿春再无人来救。若果张特听信郑将军之言开城投降,郑将军便是大功一件,如何能死?”
诸葛恪看着郑像:“如此简单便可活命,郑将军请细思。”
说完,只静静的看着郑像。
郑像听了诸葛恪之言,心中暗思:像如今有辱使命,误了新城兵士之托,即便张特将军不罚,我郑像岂能苟活于世?必然要以死谢罪。然,如果死在这吴军军营之中却是埋没了我郑像威名,不若做个大义之举,以激励我魏军将士死命守城更有价值。
郑像想到此处,便就平复一下情绪,也微笑看向诸葛恪:“末将愿往。”
只一句,让诸葛恪喜不自胜:“如此甚好!”
即刻安排酒食,好生款待郑像,只待明日天亮之时,带郑像新城之下骗开城门。
然,郑像却已做好以死明志准备:“既然就此大义死去,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郑像见如此好酒好菜,即刻狼吞虎咽起来。
诸葛恪窗外看着郑像狼吞虎咽之像,不由大喜:“如此来看,郑像乃是真降,二则由郑像吃像来看,新城城内必然是缺粮了。”
喜笑之时,默默退回帐中,只待天明。
天亮之时,诸葛恪早已是安排妥当,前面是手捧大肉包子的郑像,后面却是几位攻城将军,将军之后,便就是三千手持弓箭的兵士,在三千兵士之后,则是大队的兵马。
只待郑像骗开城门之时,便就蓦的攻进城去。
诸葛恪如意算盘打的山响。
他自然是在大军身后,战车之上督战,遥看军士攻城。
不觉大军在郑像身后到了城墙之下。
城墙之上,张特看的明白:“不好,郑像被俘了。”
即刻命弓弩手城垛之上对准郑像身后的吴军兵士:“到时只听我命放箭,救郑像入城。”
然,却是见郑像手持大肉包子到了城墙之下,猛然昂头大喊:“兄弟们,当死守新城,救援大军很快就到!兄弟们,死守啊!”
口中不停大声呼喊。
城墙之上军士听了,皆都泪流满面,拉弓张箭,要射郑像身后吴军兵士。
郑像如此一喊,只见吴军军士赶紧手持兵器砍杀向郑像,转瞬之间,便就把郑像砍成一堆肉泥。
郑像被砍之时,却是依然大呼:“兄弟们,死守啊!”
张特城墙之上,不由泪流满面,大声呼喊:“放箭,放箭,为郑将军报仇!”
话未落地,只见城墙之上,忽的箭如雨下,呼呼射向吴军。
一顿箭雨,吴军纷纷中箭倒毙,不计其数。
为首的吴军见状,即刻拼命转头,失魂落魄的逃回军中。
诸葛恪岂能容忍兵士后退?
本就被郑像骗的大火:中郑像之计,成就了郑像大义之举,而如今吴军却是贪生怕死,频频后退逃命,如何能忍?
绝不能忍…
凡后退者,立斩。
吴军军士见状,退也是死,攻也是死,不如死得其所,便就又重新聚集,死命攻打新城。
城墙之上,张特必然也是箭雨,滚木礌石。
如此,诸葛恪日日死命吴军攻城,张特日日死守新城,不觉已近三个月。
诸葛恪下令继续猛攻城池,张特则日夜守在城头,指挥将士严防死守。
然,吴军的猛攻,却因城池坚固、张特的坚守,一攻一守之间,合肥新城竟然奇迹般的屹立了三个月。
毕竟是座孤城,即便张特不顾生死,死死守住新城三个月,然,毕竟经历九十余天的战火,城墙四周多处崩塌,守城器械损坏严重,三千守军更是死伤大半,仅剩一千余人,眼见就要破城。
时间之于张特,每一日皆是煎熬。
而煎熬之中,却是不见援军丁点身影。
而城墙也已在吴军持续攻击之下破损严重。
自从郑像之后,张特想想司马师的书信,就此便就死了求援之心,只一心的坚守。
然,眼看新城即将在诸葛恪强攻之下将被攻克,如此下去,只怕三五日,便就做了诸葛恪刀下之鬼。
张特不由沉思:“必争取时间休整兵士,修补城墙,备足箭矢,滚木礌石方可。”
然,如何才能做到?
张特不由烦恼起来。
忽的,张特茅塞顿开:“不若诈降!”
主意打定,张特即刻伏身军案之前,提笔与诸葛恪修降书一封:“诸葛太傅,时至今日,非特不投降太傅耳,实乃特有苦衷也。太傅必知大魏典律,凡边疆带兵者,其父母妻儿皆需留于洛阳城中,言为照顾以慰边关守将之心,实为人质。如果边关守将投降,其父母妻儿皆都被斩杀。然,太傅可知,大魏典律还有一律,如果边关守将拼死守城百日,百日之后无奈而投降者,洛阳则不斩杀守将父母妻儿。如今,特早有降太傅之心,奈何守城不足百日,只怕特百日之前开城投降,我父母妻儿皆都人头落地了。今距百日尚有十余日,望太傅体谅特之无奈之心,恩准特百日守城,待百日之后,特必亲率城中兵士及百姓投降太傅。特盼太傅恩准。然,特也深虑太傅之忧虑,故为表特投降诚心,随降书稍于太傅新城印绶以明特之志。特泣血拜上。”
张特修完,长舒一口气,即刻召集军士帐中议事:“待我降书送出之时,尔等必赶紧城外收集箭矢、滚木礌石,修补破损城墙,待收拾完备,加紧休整兵士,再待吴军来攻。我等必用性命守得大魏社稷!”
众位将士听了,皆都跪倒:“只听张将军调遣,末将必死死跟随张将军,死守新城。”
张特看着个个疲惫不堪、浑身是血的守城将士,不由泪流满面。
默默转过身去,擦拭掉泪水,又慢慢转过身来,轻轻扶起诸位守城将军:“只待我命,且去准备。”
张特安排妥当,即刻命一精明兵士携带新城印绶并诈降书信,送去诸葛恪军营。
诸葛恪也在军营之中烦恼不已:“如今出建业到达新城已近五个月,眼见天气越来越热,军营之中已是渐有疫病传播,只怕长久下去,兵员必将衰减。即便如此,新城却还是在魏军手中。”
“报。”
诸葛恪正恼之时,忽听帐外兵土来报:“新城信使到。”
诸葛恪听是新城信使,不由一震:“难道来降?”
“即刻带进帐来。”
少时,只见军士带新城信使入帐:“太傅。”
说话之声甚为小心翼翼,边说之时,边就噗通跪倒:“张将军让小的来,只为投降之事。”
边说着边就把所带印绶及降书举过头顶。
诸葛恪即刻接了,展开降书来看。
看完,方知信使手中所举乃是新城印绶。
“我且问你,城中如何?”
诸葛恪颇有疑虑,只想言语试探信使真假。
“城中死伤十之有八,余者也皆断腿残肢,生病奄奄一息者也有百余人,可谓惨不忍睹。”
信使边说边不觉泪流满面。
“张特如何?”
诸葛恪又问。
“张将军日日流泪叹气,早有降太傅之心,奈何怕魏国典律不足百日降了,祸及父母妻儿。”
与张特降书所言,并无二致。
诸葛恪听了,不觉疑虑顿消:“你甚为辛苦,且饮了酒食回复张特,只言足百日之时,只管投降便可。”
信使唯唯诺诺,频频点头:“太傅,酒食且先行免了,如今张将军不知太傅恩准,只怕此时如同热锅蚂蚁般团团乱转。末将早回,可安张将军之心。”
诸葛恪想想郑像吃饭之时场景,觉得这次信使所言颇为可信。
“好,既然如此,就约定足百日之时相见。”
诸葛恪大喜过望,即刻送信使回城。
待信使快速回城禀告张特,张特大喜,一刻也不敢耽误,一边城墙墙垛之上埋伏弓弩手掩护,一边安排兵士即刻城墙之下收集箭矢、滚木礌石,待收集差不多之时,即刻又赶紧把城中树木砍伐,门板卸掉,皆都聚集起来,修补被吴军攻破城墙。
如此紧张收集、修补八日,待箭矢,滚木礌石充足,城墙修补完毕之时,又命兵士抓紧休整。
如此,不觉百日时到。
诸葛恪算着也到了约定百日时刻,即刻亲率大军,准备新城城下喜迎张特开城投降。
待诸葛恪到得新城城下,只见此时的新城,却是甚为整齐,城墙之上,张字大纛呼啦啦随风飘扬,城墙之上的兵士,皆个个精神抖擞,威风凛凛,城垛之中,似乎能听到弓箭“硌唧唧”满拉之声。
除此之外,却是静的出奇。
而新城城门,却是如同新门般紧紧关闭着,一动不动。
诸葛恪看的甚是纳闷:这是为何?
“张将军,我已到得城下,快依你我之约打开城门。”
诸葛恪马上高喊。
话未落地,只见城墙之上,现出守将张特。
诸葛恪抬头看去,只见张特怒目圆睁,一副大义凛然之状。
“张将军,快快开门。”
“吴狗,哪个要降你?我城中粮草充足,再打个半年绰绰有余,尔等只管攻城!”
张特手指诸葛恪大骂不止:“诸葛小儿,如何弱智至此?区区一封诈降信就能让尔如此,如此猪狗之徒,何以带兵?有何脸面做东吴太傅?”
一顿羞辱。
张特羞辱之时,只见城墙之上又现出信使:“诸葛小儿,还记得爷爷吗?”
诸葛恪看时,不由哎呀一声大怒:“张特诈降,辱我!即刻攻城!”
诸葛恪剑指张特:“我必取你首级,攻城,攻城。”
一声令下,只见大队人马即刻推撞门圆木,“哐哐哐”直撞城门。
张特城上看得真切,大呼一声:“放箭。”
瞬间,又是箭如雨下,滚木礌石不断,一顿射、砸,直把吴军砸杀的倒地一片。
诸葛恪捶手顿足的大声吼叫:“攻城,杀张特。”
张特却是不理诸葛恪狂喊大叫,直偷偷让弓弩手拉满弓箭,瞄准诸葛恪射来。
“嗖!”
就在诸葛恪大叫之时,冷不防一枝箭飞将过来,不偏不倚正中面门。
“哎呀”一声,诸葛恪中箭跌落马下,一动不动。
诸葛恪中箭忽的跌落马下一动不动,如何能知生死?
早把吴军将士吓得魂飞魄散:“如果统帅死了,必然大败。”
不管生死,赶紧扑向诸葛恪,用盾牌死死护住,一路直奔军营退去。
即便如此,张特却是并不追击,见吴军皆退回军营之中,方又命墙垛弓弩手埋伏掩护,让兵士又出城收集箭矢,滚木礌石。
而诸葛恪虽从箭雨之中被兵士死命救回,奈何却是面门中箭,血流不止,幸得随军太医极力救治,方捡的命来。
统帅如此重伤,一时之间又能如何攻城?
正如司马师洛阳朝堂之上所议,诸葛恪三月起兵,五月攻打新城,现如今攻城已是百日,如此算来,正值八月。
八月的南方,酷暑难耐,天气炎热,再加连续三个多月攻城不止,死伤甚众,营中军士又因了蚊虫叮咬,多连营连营的患了疾病,虽是出兵二十万,现如今状况,真正能战者,却是不足一半了。
统帅身负重伤,侥幸逃得一命,负伤、战死、染病的士兵几乎又占了一半,一时间,吴军军中士气极度衰落,攻势远不如前。
诸葛恪拖着重伤之躯,陷入进退两难之地,退又退不得,打又打不得,如此军情,岂能不心急如焚?
重伤之下的诸葛恪,性情变得愈发的暴躁不安!
镇南将军朱异见如此状况,不由心生退兵之思:“太傅,如今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军中因了疾病、伤员而致使兵力下降,更是因了太傅重伤而致使士气低落,如此,非长久之计,以异看,不若退军为妥。”
苦苦劝谏诸葛恪退军。
“大胆,如此时刻,怎能提扰乱军心之议?汝乃胆小之徒!”
一怒之下,竟然削了朱异镇南将军之职,打发回建业去了。
诸葛恪虽打发了朱异,却因箭伤严重,只得军营之中疗伤,只待好些再行攻城。
都慰蔡林却觉如此相持不妥,便就屡屡献计诸葛恪,或战或攻,然皆被诸葛恪否了。
更甚者,因有一计,诸葛恪听来颇为幼稚,竟然把蔡林骂个狗血喷头,大有斩之而后快之状。
“诸葛恪箭伤在头颅,性情大变,如果哪日里不小心被他斩杀了,实实冤枉,不若投魏活命了事。”
蔡林却是转瞬之间进了新城。
蔡林投降魏军,即刻把诸葛恪所部部署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待司马师收到新城张特军报之时,看后不由大喜:“此正是歼灭诸葛恪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