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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堤之上篝火旁边饮酒御寒的魏军,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将军丁奉,带领着三千赤裸上身的吴军兵士大雪之中攀爬大堤,不由看的兴致昂然,哈哈大笑:“东吴小儿打仗如此儿戏吗?”
皆不以为然。
更有甚者,则是举起弓箭,搭弓拉箭比试起来箭法:“不如就此射去,谁若射中爬堤蚂蚁,便就饮酒一杯。”
“好!”
另一个则是应得颇为轻松。
“嗖嗖。”
七零八落的箭矢便就射向爬堤吴军。
见偶有中箭滚落大堤之下的吴军,魏军更是喜不自胜,伴随着吴军的尸体滚落扬起的雪雾,输者饮酒一杯。
而爬堤吴军却是在老将军丁奉引领之下,或者腰间别着短刀,或者口中咬着利刃,也不出声,更不管中箭倒毙者,自顾自的拼命攀爬大堤。
大堤上的雪,被奋力攀爬的吴军兵士蹬的随风扬起,犹如一道烟雾一般。
眼见就要蹬上大堤,魏军军中有清醒者,便说声:“不好,若果就此攻将过来,看着这阵势,必是你死我活。”
便欲要拿起兵器前去厮杀,然,厮杀之言还未落地,便就被阵阵嘲笑之声淹没:“如此儿戏般的出击有何惧哉?”
不仅仅不觉得头将被斩落,反而觉得如此担心者乃是胆小之徒。
如此,便就在七零八落的箭矢中,吴军终于到达大堤之上。
待到了大堤之上稳住,丁奉看时,只见爬堤之时被魏军射杀者十之有一,然老将军却是无有一滴眼泪,只大声怒吼:“将士们,立功名,取富贵,只在今日!”
即刻大堤之上架起战鼓,只命军士奋力擂鼓,咚咚鼓声响时,老将军丁奉猛然转身,怒吼着冲向魏军。
三千赤裸上身的吴军见丁奉老将军如此不顾惜自己性命奋力冲锋,哪个不热血沸腾?
在阵阵战鼓声中,跟随着率先奋不顾身冲出的老将军丁奉,直杀向魏军。
刚刚还在饮酒的魏军,眼看着老将军带领三千吴军兵士杀来,急切中扔掉酒杯,赶紧去拿兵器,哪那还有拿兵器的机会?
只见老将军如同饿虎扑食般已经到了眼前。
“濮,咔嚓。”
手起刀落,便就是人头落地!
三千兵士皆如同老鹰捉小鸡般,手起刀落,纷纷砍杀向魏军。
转瞬之间,只见如同砍菜一般,魏军来不及反应,纷纷被砍杀倒地,一时间,在丁奉老将军三千精兵一阵冲杀之下,大堤之上便就是一片的魏军尸体。
后面连营的魏军见状,赶紧去拿兵器,然谁能想到,吴军三千兵士进军厮杀竟然如此之快,转瞬便到眼前。
如此看来,这顿厮杀终究是抵抗不住,在吴军冲杀之下,开始慌乱后退。
丁奉老将军舍命杀的兴起,岂能让魏军后退而去?
死死的黏住厮杀,直杀得魏军胆战心惊,一时间大有溃不成军之势。
三千吴军在老将军丁奉带领之下,越杀越勇,个个如同血人一般,浑身上下都被魏军鲜血染红,魏军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阵势?
被吴军一路冲杀的魂飞胆破,竟然一时间被丁奉带领三千吴军攻占了前锋营寨。
就在丁奉老将军拼命厮杀之时,魏军的一阵骚动后退被左右两城吴军看的真切:“魏军前锋营寨之中大乱,似乎有一老将军白发变红髯,带着约三千军士在魏军军营之中横冲直撞,把魏军杀的丢盔卸甲,此时正是出城冲锋之时。”
这等时机如何能错过?
即刻,只见两城守将全端、留略各领五百骑兵便就厮叫着杀出,个个更是勇猛无敌,立于战马之上一路砍杀过来。
这边魏军本就被丁奉冲杀的丢了前锋营寨,后面吴军两城骑兵又一路冲杀,前后夹击之下,魏军被杀的七零八落,一时间竟然不能抵抗。
两面夹击的凶猛攻势,让大批连营的魏军只得直奔濡须水浮桥退去。
更让魏军想不到的是,此时只听一声炮响,后面接应丁奉老将军的吕据、留赞、唐咨也皆带兵赶来,一时间,吴军军势忽的如同泰山压顶般直压的魏军全军溃败。
溃败之时,方想起来用箭矢射杀吴军。
奈何,大批的弓箭因了大雪,皆都被浸湿,猛然一拉,却是箭弦皆被拉断,如何还能放得出去箭?
无奈只得扔了弓箭,一股脑的后退。
吴军的冲杀之声,终于惊醒已喝的酩酊大醉的韩综:“帐外为何如此的厮杀声不绝于耳?”
赶紧起身往帐外去看,然却因了酒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韩综赶紧稳一稳,拿了大刀就往帐外跑。
哪知,韩综刚到帐外,只见丁奉胸前白发已是红髯的杀到面前:“韩综小儿,快拿命来。”
丁奉边吼叫着,便就手舞短刃直取韩综人头。
韩综眼见一红髯老将军手持短刃杀向自己,猛然之间酒便就醒了。
说时迟那时快,赶紧回转身形,躲过丁奉短刃。
丁奉见了,岂能就此放过?
即刻也回身,刀柄往前,刀刃往后,又刺韩综。
韩综叫身不好,急急后退两步,方才能举起大刀,挡住丁奉短刃。
“当!”
短刃磕在大刀上,火星乱溅!
“老儿,汝是何人?”
韩综倒退之时,却是不忘问来者为谁。
“某乃丁奉,今取你狗头!”
丁奉边稳住身形,边就大声呼喊。
韩综听是丁奉,不由瞬间惊出来一身冷汗:“丁老贼,果是勇猛!”
哪还敢恋战?
即刻就要回撤。
丁奉岂能让韩综撤出去,只一步急切上前,一只手紧紧抓住韩综大刀刀柄,死死的黏住,而另外一只手,却是手持短刃跟将过来,要刺韩综胸膛。
韩综一看,若果再不放手大刀,只怕丁奉一个箭步上来,那把短刃就真的刺入胸膛中了。
韩综不由大喊一声:“随你去吧!”
便就慌忙扔了大刀。
大刀脱手之时,却是忽的晃了一下丁奉。
就在丁奉被晃之时,韩综抓住时机,撒腿就跑。
丁奉眼见韩综就要逃脱性命,急切之中稳住身形,定一定神,只把大刀手柄攥在手中,往后猛然一扬,直直就抛向韩综。
那大刀,如同刚刚离弦的箭一般,忽的飞向韩综。
只听“濮”的一声,大刀刀尖直直刺入韩综大腿。
“哎呀!不好!”
疼的韩综大叫:“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边呼救命,边就腿拖着大刀向前奔逃。
丁奉岂能放过?
却是怒吼着后面直追。
眼见就到了近前,丁奉用手旋起短刃,要从后面去取韩综人头。
千钧一发之际,韩综的呼救声惊到了桓嘉。
桓嘉正与吴军战的正酣,忽听韩综呼救,回头看时,眼见韩综人头就要被丁奉抹去。
急切之间,也只得把手中大刀扔将过来,直刺丁奉。
丁奉追杀韩综之时,忽觉旁边一把大刀飞向自己,赶紧一个闪身闪过,桓嘉大刀忽的就贴着丁奉的脸就飞过去了。
就在丁奉闪刀之时,韩综赶紧逃命。
然,韩综大腿却因中了丁奉一刀,如何能逃的快?
丁奉闪过桓嘉大刀,却是不理桓嘉,依然直奔韩综。
不取韩综之命,看丁奉阵势,必是不依!
只见丁奉猛然跃起,一个鹞子翻身,手持短刃却是追赶了韩综背后,下落之时,短刃刀头却是忽的直插韩综肩头之中。
“濮”的一声,只见韩综肩头被丁奉插的鲜血淋漓,大叫一声,扑倒在地。
就在韩综扑倒之时,丁奉顺势就骑在韩综背后,一只手扯起来韩综头发,一只手却是手持短刃到了韩综脖颈之下。
只见丁奉猛然用力,韩综人头却是忽的被丁奉割落下来。
一时间,只是韩综身首分离,鲜血喷了一地,直把雪地染红。
丁奉却是手持韩综首级,挽住头颅上头发,高高举起,大声呼喊着:“某斩杀贼首一名。”
喊完,即刻把韩综血淋淋首级别在腰间。
边呼喊着,边却是死命又奔桓嘉而来。
桓嘉刚把大刀抛出去击杀丁奉,哪知丁奉躲过,转瞬之间就取了韩综首级。
桓嘉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眼见丁奉血人般的又怒吼着冲向自己,桓嘉如何不怕?
桓嘉赶紧后退,然后退之时,却是知道背后丁奉必然死命来追。
桓嘉就边退边眼寻兵器。
忽的,只见前面魏军尸体上插着一枝大戟,便就赶紧过来,忽的拔起大戟拿于手中。
待大戟拿稳,桓嘉卖个破绽,虚晃一下,想绕过追击而来的丁奉,就此顺势取了丁奉之命。
丁奉后面看的真切,见桓嘉虚晃一戟,知道其必偷袭,便就猛然右闪,躲过桓嘉斜刺而来的一戟。
待躲过之时,却是猛的旋到桓嘉面前,就势扬起手中短刃,奋然用力,只听“濮”的一声,短刃死死刺入桓嘉胸膛之中。
刺入之时,丁奉却是旋将过来身子死死抱住桓嘉,钳制的桓嘉一动也动不了。
而刺入桓嘉胸膛的短刃却是不停搅动。
瞬间,只见桓嘉胸膛之中,鲜血喷出,直直的抛洒到雪地之上。
一时间,雪地都变成了红色。
待桓嘉不动时,老将军丁奉更是手起刀落,把桓嘉首级也割了下来。
丁奉又把桓嘉血淋淋的人头举过头顶再喊:“某又斩杀贼首一枚!”
头顶之上晃了三晃,便又挽住头发把桓嘉人头别于腰间。
吴军看老将军丁奉如此勇猛,更是各自争先,手起刀落的砍杀魏军。
后面吕据、唐咨、留赞所引兵士见前面老将军丁奉杀的如此痛快,更是纷纷向前,唯恐落了人后。
大军后面军鼓更是擂的震天响。
丁奉人群里面,直找胡遵。
“若果今日取了胡遵首级,则是丁奉功成之时。”
老将军丁奉左突右砍,一路直奔魏军中军帐而来。
此时的胡遵猛然之间见大营被吴军冲杀的横七竖八,溃不成军,赶紧于中军帐内调兵遣将,准备力挽狂澜于危急关头。
然,丁奉之快,快到胡遵想象不到。
就在胡遵还在中军帐中调兵之时,丁奉已是腰悬韩综、桓嘉首级到了中军帐前。
中军帐前的守卫兵士如何能让丁奉进帐?
死命挡住丁奉厮杀。
如何能抵挡的住丁奉?
转瞬之间便就被丁奉短刃取了性命。
然,拼杀之声,却是惊动了帐内的胡遵。
胡遵大叫不好,即刻冲出帐来。
帐外,只见一个赤裸上身的老将军,浑身鲜血淋漓的立于帐前,看到胡遵大声怒吼:“贼将休走,快拿命来。”
丁奉浑身的鲜血早就惊到了胡遵,且自中军帐中冲出之时,手中并没有来得及拿兵器。
如此,便只有快逃!
胡遵一刻也不敢耽误,只怕迟了,丁奉短刃便就到了脖下。
边跑边寻战马。
果在一丈开外之处,不知哪位将军已是被砍杀了,只有战马原地打转。
胡遵直奔战马而去。
到了战马旁边,胡遵赶紧翻身上马,边翻身上马边就脚磕马腹,口中直喊:“驾,驾,驾。”
战马被胡遵一阵磕击的猛然跃起前蹄,“嘶嘶”一声暴叫,直奔浮桥逃去。
丁奉看着胡遵死命催马而逃,后面直追直喊:“胆小贼首,休走!”
哪那能再追的上?
胡遵早就一路催马丢魂落魄的跨过浮桥去了。
丁奉见状,却也不再追赶,只在魏军军中冲杀。
一顿冲杀,魏军早已是惊弓之鸟,没有了抵抗之力,呼啦啦的便就退向濡须水浮桥而来,只想赶紧浮桥上逃命。
然,浮桥却是没有如此宽广,转瞬之间如何能容的下如此多突然败下来的魏军?
踏不上浮桥的,只为活命,便就直投濡须水里去,被淹死、冻死者,不计其数。
踏上浮桥的,有的被挤落浮桥之下,摔死、淹死、冻死者又不计其数。
然在浮桥之上的,突然之间人马如此众多,人踩马踏,因此而死者,也是不计其数。
即便如此,被吴军冲杀的魏军士兵,为了活命,却是已然蜂一般的往上涌。
本就是岸边砍伐树木所搭设的浮桥,如何能突然之间承受的住如此多的人马?
果然,只听“哐”的一声,一座浮桥竟然生生被成千上万堆积的人马压断了。
瞬间,成千上万的魏军人马、断落的浮桥便被江水冲走,淹死、冻死者又不计其数。
过去浮桥的魏军,侥幸逃得一命。
然浮桥塌落之后,没有渡过的魏军却被吴军斩杀的几乎殆尽。
没有被斩杀掉的,也被吴军冲杀着赶入大江之中,任凭江水吞噬。
粮草、兵器、辎重,皆都被吴军占为己有。
胡遵逃到对岸岸边,回首看时,只见后逃至河边的魏军见已无浮桥,只得前赴后继投身江水之中,大批兵士皆被淹死,浮尸塞满河道,岸边、大堤、江水皆成红色,其状惨不忍睹。
“可怜我大魏几万兵士!”
胡遵跪地,痛哭流涕不已!
然,一切却是皆都尘埃落定:“东兴伐吴,大败,惨败。”
无奈,也只得赶紧禀告司马昭。
司马昭、王昶、毋丘俭听知东兴兵败,只得烧毁各自营寨,勒兵而退。
一路败逃。
司马昭坐于马上垂头丧气的败逃之时,不由仰天长叹:“可怜我几万大魏兵士。”
不由流下泪来。
本就是为了建功,然,此次伐吴,不仅仅没有建功,收复东兴之地,反而被吴军斩杀并淹死、冻死者几万人,可谓责任重大。
如此回去,如何交代?
司马昭坐于马上,不由害怕起来:“此等惨败,只怕回去了要被削职!更甚者,人头不保。”
心中因此忐忑不安。
司马昭忐忑不安的看着一路也垂头丧气的部将,不由试探起来:“东兴之败,谁人当负其责?”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乃寻得一只替罪羊之问。
然这一句问,众将谁敢搭话?
皆沉默无言。
自然不敢说话。
说主帅当担责?
必然会惹恼司马昭,只怕不仅仅是吃不了兜着走,更有人头落地之嫌。
如果自己担责,恐怕如此惨败,没有谁人能承担的起,到时,只怕人头落地的不仅仅是自己,更可怕的是被夷了三族也未为可知。
唯有不答,是为明智。
“东兴之败,谁人担责?”
司马昭却是马上屡屡发问。
即便如此,众将也依然默默无言。
胆大者,也只是仰天长叹。
“担责者,当为主帅!”
忽的一声响起,众将看去,乃是参军王仪。
这一声响,如同炸雷般,差点把司马昭惊落马下!
参军王仪说完,却是不看司马昭,大做大义凛然之状。
“一派胡言!”
司马昭终于无法忍耐:“主帅之议,皆来自于参军,为何只言主帅担责?”
此话猛然听起来,却似乎极其有理。
众将哪敢说话?
“左右,参军王仪出谋划策不利,致使此次伐吴大败,且与我捆绑起来,即刻路旁斩首!”
左右一声喝,即刻把王仪拉下马来,三下五除二的就绑了。
“主帅担责!”
事到如此,王仪却是真的大义凛然起来,大声呼喊。
司马昭马上手指王仪:“身为参军,不思过错,然却如此无理,必斩杀于你!”
话音落时,只见左右手起刀落,把王仪人头砍下。
即刻用长枪插了,来回军中示众。
如此一来,更是无人敢再说话。
大军一路就此默然退回洛阳。
“诸葛诞领军不利,致如此惨败,必斩杀之以敬效尤!”
“还有胡遵,临阵脱逃,也必斩杀!”
洛阳朝堂之上,更是义愤填膺,群臣皆要问罪诸葛诞、胡遵。
眼见又是一场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