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诸葛恪修筑两城惹争议,司马师洛阳朝堂议伐吴。

云中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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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权未亡之时,因担忧自己死后魏国伐吴,为阻断魏国伐吴之路,便就在堂邑大肆涂塘,后至病危之时,眼见一日不如一日,危在旦夕,便就担心更甚,于是便就征调大量民夫于东兴修筑堤堰,阻遏巢湖之水,以确保能遏止魏国伐吴之路,然,即便如此,至孙权病逝之时,依旧未曾修完。诸葛恪受命担任首辅大臣持掌东吴大权后,更是继承孙权之策,调集军队继续于东兴修筑大堤,除却涂塘修堤外,诸葛恪为保东吴社稷安稳,更是在大山与大堤中间修筑东西两座城池,互为犄角之势,遥相呼应,修筑完毕之时,更是留下一千士兵时时守卫。

    诸葛恪大肆修筑两城之事,即刻被边关魏军探报探得,即刻军报洛阳。

    “东兴乃魏国固有属地,如今吴国不仅在此涂塘筑堤,更是兴建两城,侵占我大魏疆土,岂能忍乎?东吴应快速毁城退出为妥。否则,便就是军祸。”

    洛阳得知诸葛恪东兴修筑两城之事,即刻修国书与东吴,声色俱厉,督促东吴毁城退出东兴,否则便就是兴兵伐吴。

    “岂有此理!东兴原本东吴属地,何时成了魏国疆土?”

    诸葛恪见魏国国书不由大怒,自然不肯答应,不仅不答应,更是即刻回复魏国国书:“东兴之属,无有争议,莫做无病呻吟。如果魏国引兵来犯,只待洗净脖颈便可!”

    一纸国书,硬生生的便就否了魏国东兴疆土之争。

    诸葛恪所修东吴国书即刻又传入洛阳,洛阳城朝野上下见之一片哗然。

    “如何?东吴竟然想趁机侵占大魏土地?不仅仅不毁城退回,反而让大魏洗净脖颈待戮,岂能忍乎?绝不可忍!”

    “我大魏疆土,寸土皆是我大魏兵士以命所搏而得,岂能容忍诸葛小儿如此放肆!”

    “打,一定要打,打到他疼,他就自然吐了东兴之地。”

    一时间,朝野上下一片伐吴之声不断。

    “大将军,您要为我大魏做主,岂能容得东吴如此放肆,当兴兵伐之!”

    群臣群情激昂,皆都督促司马师出兵伐吴,一解诸葛恪无理之气。

    司马师本就想找巩固朝权的机会,如今朝野上下一片伐吴之声,司马师如何能错过?

    司马师要借伐吴建功,以此彰显司马氏功德,稳固司马氏于朝野中的地位。

    司马师紧紧抓住诸葛恪东兴修筑两城之事,凭借群臣激昂慷慨之时相奏:“如今东吴东兴修筑两城,侵占我大魏土地,不仅不见国书而退,反而言语冲撞大魏,岂能忍乎?绝不可忍!”

    司马师朝堂之上,直谏天子曹芳:“必就此兴兵,讨伐东吴!”

    还未等天子曹芳发话,彪骑将军司马昭出列:“陛下,大将军所谏当是,如今东吴孙权新亡,君少国疑,大权只持掌于诸葛恪之手,南鲁之争弊端并未完全消除殆尽,诸葛恪必受东吴诸多大臣擎肘,此正是东吴社稷不稳之时,起兵伐吴正当其时。臣附大将军伐吴之议。”

    司马昭的附议,一时引起朝堂之上一片同仇敌忾之声,群臣见状也皆纷纷出列附议司马师之谏。

    “臣也附议大将军。”

    正在群臣纷纷附议之时,只见镇东将军诸葛诞也颇义愤填膺出列:“大将军可让王昶进攻江陵,令毋丘俭进攻武昌,以吸引吴国部署在长江上游兵力,然后以主力精兵突袭东兴,在其援军抵达前一举拿下两城。”

    诸葛诞迫不及待,俨然已是朝廷之上定下了伐吴之议,义愤填膺的讲起来如何兴兵伐吴之策,大有即刻开拔之势。

    诸葛诞,出身琅琊诸葛氏,和诸葛亮同族。遥想当年大将军王凌谋反之时服毒自尽以后,司马懿既让诸葛诞接任了镇东将军之职,当时的大将军王凌却是颇为担心,曾问询司马懿可有另选之人?然司马懿岂能是王凌所掌握的?王凌之后,司马懿便就直接任命了诸葛诞担任镇东将军,接任了大都督王凌之职。

    此时的镇东将军诸葛诞,都督扬州诸军事,爵位为山阳亭侯,负责淮南防务,对阵东吴。

    诸葛诞自然对司马懿一片敬畏之心,现在司马师、司马昭皆谏伐吴,诸葛诞自然不甘人后,朝堂之上奋起大献伐吴之策。

    诸葛诞的方案是从西往东,沿长江一线兵分三路南下,王昶和毋丘俭主攻荆州,这两路作为辅攻,主力则直驱东兴。

    诸葛诞之策,可谓好策。

    司马师听完,不由频频点头:“依将军之策,必能一举攻克东吴。”

    “微臣以为,大都督诸葛诞兵分三路伐吴,气势略显单薄了些,应直沿长江南下兵分四路方可,以泰山压顶之势一击便就击溃诸葛恪。”

    征南大将军王昶虽也不甘人后,出列奏本,然所奏之本,却是与诸葛诞有不同之策,他是四路大军。

    王昶,字文舒,和此前淮南一叛的王凌一样出身于太原王氏,曹魏名臣。王昶受司马懿器重,曾因提出五条治国方略受到嘉奖,时任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爵位为京陵侯。

    王昶奏完,司马师也频频点头:“征南将军所奏也颇为合乎兵法,仔细思来也是好策。”

    司马师不由也频频赞叹。

    然司马师话未落地,却是见镇南将军毋丘俭出列:“两位将军所奏,末将也觉颇妥,无论三路抑或四路,如今大魏上下同仇敌忾,就此兴兵,必能一举攻克东吴,收我东兴之地。”

    毋丘俭,复姓毋丘,字仲恭,曹魏名将,同时也是魏晋时期着名的文学家,可谓文武双全。毋丘俭先后担任过荆州刺史、幽州刺史、豫州刺史等地方大员,曾随司马懿北征辽东,后来更是远征高句丽,将朝鲜半岛纳入曹魏版图。此时毋丘俭为豫州刺史、镇南将军、都督豫州诸军事。

    毋丘俭的话,一时间又激起朝堂之上一片愤慨之声:“伐吴,伐吴…”

    然群臣如何得知此时的司马师、司马昭兄弟所想?

    司马兄弟二人确想兴兵伐吴,以凭借兴兵伐吴好建功,一为巩固司马氏朝权,二为目前朝野上下仍暗藏许多反对司马氏掌权的大臣,如果借伐东吴之机能让这些大臣主动跳将出来,然后伺机打压,以肃清反对者,此可谓是一举多得。

    就在群臣附议之时,司马兄弟二人更是仔细观察,哪位大臣附议?哪位大臣反对?

    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果不其然,正在群臣附议伐吴之策时,却是见队列之中一位老臣出列:“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就此兴兵伐吴!”

    反对之声一响,群臣皆循声望去,乃是尚书傅嘏。

    只见尚书傅嘏抖一抖朝服,缓缓出列,看情势,不仅仅要反对,更是有许多话要说。

    果不其然,只见尚书傅嘏出列站定,便就洋洋洒洒反驳起来不可出兵伐吴的理由。

    此时的朝堂之上,群臣皆都住口侧目,想听听尚书傅嘏之论。

    “陛下。”

    傅嘏深吸一口气,开始反驳:“刚诸位将军所讲,或者三路,或者四路,无论几路出兵伐吴,皆为平常进军之策,并无有奇兵。然无有奇兵之策又如何能瞬间击退诸葛恪?”

    尚书傅嘏竟然从出兵之策开始反驳。

    然未等尚书傅嘏话音落地,征东将军胡遵却是即刻出列反驳:“我三路或者四路大军,如同泰山压顶之势一路攻击而去,难道没有奇兵之策就不能一举攻克诸葛恪吗?”

    胡遵却是不同意尚书傅嘏的反驳,出列质问尚书傅嘏。

    胡遵,安定临泾人,其出身安定胡氏,公元249年,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之变诛杀曹爽及其党羽之时,胡遵一未参与曹爽高平陵之变,二在曹爽被司马懿诛杀之时也未声讨司马懿,司马懿洛阳兵变夺权后便将胡遵晋升为征东将军。

    司马懿之于征东将军胡遵,可谓有知遇之恩。

    尚书傅嘏反驳伐吴之时,胡遵第一个出列质问尚书傅嘏,也在情理之中。

    而尚书傅嘏听完胡遵质问,却是并不着急依然缓缓反驳:“即便伐吴之策想定已有奇兵,然,我大魏于淮南镇守自宣公以来已有三年有余,其间所有兵力部署、各处军情早已皆被东吴窥探的一清二楚,东吴岂能不防备?如此状况之下,又如何能取胜?虽是三路或者四路,依次递进进攻,东吴又如何不能应对?”

    傅嘏的话确是实情。

    “如今东吴确是孙权新亡,也正是因为孙权新亡,东吴朝野上下无不对我大魏心怀忧惧之色,唯恐我大魏伐吴,故自诸葛恪掌权以来,更是不断修筑工事,加强戒备,以望阻断我大魏伐吴之路。此乃我大魏所知一面。然,我大魏所未知一面,却是若果他们以精锐水军布设于江防要塞,依托地形坚守险要设置陷阱障碍,或者埋伏,或者引兵待戈,而我大魏部署在南线边境的守军却是距离东吴颇远,吴军在边境以及境内设置大量盘查哨所,对往来人员严加盘查,致使我军细作难以混入其中,因此对吴军的布防情况知之甚少。如此情况下冒然大举出兵伐吴无异于闭目前行,只得冒险求胜。诸位将军还觉此为可行之策吗?”

    傅嘏不仅仅反问诸位将军,更是越说越激昂:“臣以为,此时伐吴,非当其时。”

    一句话,便就否了刚才朝堂之上诸位将军的伐吴之策。

    诸位将军听完傅嘏所言,一时间也颇觉傅嘏所言有理,不仅仅是实情,且傅嘏所言也皆为大魏军士性命所虑,故,一时之间,却再也没有一位将军出列反驳傅嘏。

    天子曹芳见状,便就看着傅嘏,缓缓问道:“若依傅爱卿之意,该当如何?”

    天子曹芳所问,也正是司马师想问之事:“既然伐不得,那又该当如何?总不能任由东吴侵占大魏之地吧?”

    傅嘏何尝不知?

    “陛下,依微臣之意,不是不伐吴,而是不是现在伐吴。”

    傅嘏赶紧回禀天子曹芳:“当前最为稳妥之策乃是于边境大规模驻军、屯田。可让王昶、胡遵等将军于边境选择险要之地据守,互相交错,遥相呼应,伺机向前推进,逐步蚕食,夺回我大魏疆土为妥。”

    “傅尚书,此次出兵,并非意在东兴之地,乃是伐吴,拓疆之战,难道傅尚书不明此战之意吗?”

    早在一旁听傅嘏絮絮叨叨的司马师已是按耐不住心中不满,不等天子曹芳发话,便就出列质问尚书傅嘏。

    司马师的话,瞬间又是引的朝堂之上一片哗然:“傅尚书却只是为东兴一点疆土烦恼,而大将军却是要开疆拓土。”

    “不错,真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分。”

    哗然之中,多是责怪傅嘏阻止伐吴之声。

    傅嘏却是依然平缓:“大将军,傅嘏岂有不知?然若依嘏循序渐进、稳扎稳打、静待时机成熟,最终一战定乾坤之策,又如何不能开疆拓土?只是嘏以为此时伐吴,只是时机未到,我大魏尚无有能力重创或灭掉东吴,如此而已。”

    傅嘏却是一步不让,说的有理有据。

    显然,傅嘏之策无论多么正确,然傅嘏之策终究乃是长久之策,一时半会定然无有效果,而司马师迫切需要树立司马氏威望的一战,眼见伐吴之策即将实现,他又怎能任由傅嘏大殿之上屡屡阻止?

    “傅尚书所言,确为一片赤诚之心。”

    司马师先是肯定傅嘏之言,然却是忽的话锋一转:“然傅尚书可曾想过,如果不趁此时机伐吴,若等诸葛恪准备更加充分、东吴社稷更加稳定之时,那时再去伐吴,我大魏兵士岂不伤亡更加惨重?且如今东吴侵占我大魏疆土,朝野上下同仇敌忾,如此民愤,傅尚书难道漠然无视否?绝不能伤我大魏军士、百姓之心。此次伐吴,绝不动摇!”

    司马师一句话,响彻朝堂之上。

    转瞬之间,朝堂之上一片附议之声又起。

    傅嘏还想再谏,奈何群臣附议之声却是淹没了傅嘏之音。

    无奈之下,傅嘏只得叹口气,退回本列。

    天子曹芳见了,知司马师伐吴之心意决,又见群臣如此激昂,便就一锤定音:“伐吴之策,就依司马大将军,择日兴兵伐吴!”

    一锤定音,尘埃落定!

    公元252年11月,司马师接掌朝中大权一年有余,也即东吴孙权病逝月余后,司马师即依诸葛诞朝堂所奏之策,奏请皇帝曹芳下诏以司马昭为主帅,征南将军王昶攻打南郡,镇南将军毋丘俭逼近武昌,征东将军胡遵攻打东兴,兵分三路共计十二万兴兵伐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