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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童和曲潇潇一路风餐露宿,向着庙山走去。
已是深冬季节,天气也越来越寒冷了。
路童看到潇潇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便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穿上。
当曲潇潇走不动的时候,路童还会把她背在自己的背上走上一程。
由于路童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这让曲潇潇十分感动。
有好几次她趴在路童的背上悄悄的抹着眼泪。
好在二人的运气不错。
在行走的途中,一个赶着马车的农人向着他们迎面走来。
这位赶车人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在他的大车后面还用绳子拴着两匹小马驹。
路童拦住马车说道:
“这位大哥,能否载我们一程啊!
我给你银子。”
“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庙山。”
“我去箭城,不顺路啊。
不好意思啊。”
“大哥,我多给你点银子还不行吗?
你看我妹妹都已经快走不动了。”
“多给银子也不行啊。
我得去箭城把两个马驹子给卖了。
过几天马一掉膘了,就卖不上价了。”
“你这两匹小马卖多少钱?
我买了。”
一听这话,这位马车夫马上就来精神头儿。
“行,你要是能出个好价钱,我就把这两个小马驹卖给你。
我还会驾车把你们送到庙山脚下。”
“行,大哥你出个价吧。”
“两千两。”
“这么贵?”
站在路童身旁的曲潇潇瞪大眼睛看着马车夫。
“我这可是宝马良驹。
不信你看看,驾辕这匹马就是他们的亲爹。
你们看这皮毛,绝对地道的黄骠马。
一匹马我才要一千两。
这要是到了箭城,宫里的御林军一匹马就能出两千两。”
“我不信。”
“你一个小姑娘,你不懂。
怎么样兄弟,买吗?”
“行,我买了。
不过我只能先给你一千两。
剩下的一千两,到了庙山的山脚下,我再给你。”
“真的假的?”
马车夫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路童。
他没看出来面前这个瘸腿男人的身上,有什么地方能装一千两银子。
“你把你的钱褡裢给我,我给你装银子去。”
马车夫将信将疑的把放在大车上空空的钱褡裢交给了路童。
路童跟曲潇潇说道:
“小妹,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我去道边把银子拿给他。”
曲潇潇也是满头的雾水。
心说:
“哥,你哪来那么多的钱?”
不过她还是选择相信路童说的话。
她冲路童点了点头。
路童拿着褡裢转身走下了大道。
走到了道边不远处的一个草垛后面。
过了一会儿,路童肩上放着褡裢走了回来。
他将钱褡裢往大车上一放,对着车夫说道:
“你数数,里面是不是一千两银子。”
马车夫看路童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他的样。
他赶紧把褡裢打开,往里一看。
里面是一百两一个的银元宝,一共有十个。
马车夫嘴张得大大的,说道:
“兄弟,这些银子你都藏哪儿了?
怎么跟变戏法似的。”
“那你就别管了。
这回能拉我们去庙山了吧!”
“上车,马上就走。
保证半个月之内把你们送到。”
银子到手的马车夫办起事来还真是一点不含糊。
反正他去箭城卖马,来回最少也得一个月时间。
两匹马卖两千两银子,就是在箭城也绝对是个好价钱。
马车夫心想,有了这两千两银子自己就可以回去说个媳妇儿了。
路童扶着曲潇潇上了马车。
当他要上马车的时候,曲潇潇也伸出手来,拉了路童一把。
在她的心里,路童已经是自己的亲人了。
半个月后的庙山脚下。
路童将余下的一千两银子交给了马车夫。
马车夫得到银子后,生怕再发生什么变故,
赶紧驾着马车,顺着原路一溜烟的跑远了。
路童牵着马车夫留下的两匹黄骠马驹,目送着马车走远了。
他把曲潇潇扶上其中的一匹马的马背上,
路童牵着缰绳,向着庙山山顶一步一步的走去。
走到山顶的时候,天渐渐黑了下来。
冬季,庙山的夜晚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路童将上身的最后一件衣服也脱了下来,披到潇潇的身上。
曲潇潇这才没有再继续发抖。
路童此时自己是赤裸着上身在爬山了。
他们翻过山顶后,又走了半宿。
半夜三更的时候,两个人才来到了山脚下的燧皇庙。
燧皇庙里空无一人。
门口那盏熟悉的白纸灯笼已经不见了。
路童拉着两匹马走进了破庙的山门。
他将两匹马拴在院子里一个木桩上。
伸手将马背上的潇潇抱了下来。
路童拉着潇潇的手走进了破庙的主殿。
主殿里的正中间,仍然端坐着那座一丈多高,并瞎了一只右眼的燧皇塑像。
塑像下面摆放供品的石台曾经是师傅风允诺当做石床睡觉的地方。
路童看了一眼自已曾经睡觉的角落,那里还堆着少许茅草。
冬天的时候,塑像后面的地方是最背风的地方。
塑像跟墙壁之间的空隙十分狭小,但也已足够潇潇在那里躺下了。
路童赶紧把殿内的所有枯草全都抱到了塑像后面。
然后让曲潇潇坐在上面,休息一会儿。
路童在黑暗中看东西,要比普通人清晰很多。
而潇潇则是完全靠着从庙顶的破洞处撒下的月光,才能看清大殿里面的一切。
她一边坐在草堆里,一边对路童说道:
“哥,把衣服还给你。
别再光着上身了。
哥,你也找个地方,赶紧歇会儿吧。”
路童接过潇潇递过来的他的两件上身穿的衣服,边穿边对潇潇说道:
“哥不累,你先趟会儿。
我去把火生起来。
有火了,你就不冷了。”
“这里哪儿有火啊?”
“燧皇是火祖,怎么能没火呢。
等着啊,哥马上给你变一堆火出来。”
“嗯。”
路童穿好衣服,便跑到了院子里。
他给风允诺打铁锅用的那个石头炉子,仍然还立在墙角。
不过他做的那个风箱,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路童拿了一把纤细的干草放到炉坑里。
又从地上捡来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一手拿一块石头,将两块石头放到草中来回的摩擦。
路童的手劲非常大。
他双手的每一次滑动,两块石头的表面都会出现星星点点的火光。
没用几下,那团干草便被石头表面蹦出来的火星子给点燃了。
路童赶紧又从墙根处抓了几把干草放到了炉子里。
火苗一下便窜了起来。
破庙有日子没人打理了,估计夏天的时候,院子里一定是杂草丛生。
要不也不至于到了冬天的时候,院子里到处都是干草。
这倒挺好,那两匹黄骠马有吃的了。
只见那两匹拴在木桩上的小马驹,转着圈的啃嚼着地上干草。
火被点着了。
路童从角落里找来几块当初烧炉子时剩下的劈柴。
把柴火塞进炉子里后,路童赶紧跑到庙外,捡了一捆树枝回来。
他把树枝拿到主殿的坐像前,又用炉火将树枝点燃。
篝火燃起,没多久主殿里变得暖和了起来。
毕竟破庙的主殿还是四面有墙,部分有顶的,
能够遮挡一部分的冬季的寒风。
即使屋顶破了一个大洞,这里仍然要比在外面强很多。
在坐像后面歇过乏来的潇潇,也跑到篝火旁烤起火来。
“哥,以后我们就住这儿吗?”
“是啊,苦了点对吧?”
“只要哥不把潇潇丢下,再苦再累,潇潇都不怕。”
“嗯,潇潇真乖。
放心,哥不会让你受苦的。
路上买的干粮还有吗?”
“还有一小块儿。”
“你先吃着。
明天晚上,哥就能让你吃到好好吃的了。”
“好啊!”
路童不停往火堆里加着干树枝。
火越烧越旺,潇潇也感到浑身暖洋洋。
身子一暖和,强烈的困意便涌了上来。
潇潇起身走到路童的身边,把上身靠在路童的身上。
不多时她坐着就睡着了。
当曲潇潇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潇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路童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路童。
“醒了?”
路童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仍然在看着眼前的火堆。
火堆仍然烧得很旺。
路童看了一晚上的火。
潇潇见自己躺在路童的怀里,马上不好意思的起身说道:
“哥,你没睡会儿啊?”
“我不困。”
曲潇潇见路童面无表情的回答她,
这让她少了很多的尴尬。
刚才的那丝不好意思迅速的消失不见了。
“哥,昨晚你说要带我吃好吃的去。”
“呦,还记得呢?
好,等我把火熄了,咱们就骑马离开这里。
你先吃点干粮。
我们要到晚上才能吃上好吃的。”
“我们要去哪儿呀?”
“去下关村,黑家大院。”
“哦。”
曲潇潇从和路童待在一起的那天起,
她就知道,路童只喝水不吃饭。
而且也只喝葫芦里的水。
曲潇潇掏出干粮来边吃边跟路童说道:
“哥,把你葫芦里的水给我点喝。”
路童想了想,估计曲潇潇喝了葫芦里的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女孩子力气大点也不算毛病。
他把葫芦从腰上解下来递给了曲潇潇。
路童走到院子里,用手挖了几捧土扔到火堆上。
等火堆里的火彻底灭了之后,
路童又把曲潇潇还给他的葫芦拿到了院子里。
他把葫芦里的水喂了一些给那两匹黄骠马。
太阳彻底升了起来,外面暖和了许多。
路童买的这两匹马都只各有一条套在头上的缰绳,连马鞍都没有。
曲潇潇骑在马背上上山的时候,有路童在前面牵着,而且马儿爬山时走的很慢。
现在让她一个人骑在没有马鞍的马背上奔跑,她还真不敢。
路童只得和她骑在一匹马上。
曲潇潇坐在前面,路童坐在她的后面。
潇潇在马上几乎是靠在路童的怀里。
路童右手抓着坐下这匹马的马缰绳,左手牵着另一匹马,
向着下关村方向不疾不徐的走去。
途中,他们首先经过了上关村。
被并到下关村的上关村,现在开始重新焕发了生机。
他看到又有人在村口出出进进的了。
路童骑马走到沙河旁边的时候,
又让两匹马在河边饱饱的喝了一顿。
再上马时,两匹马的精神头明显要比头一天好了许多。
等到傍晚时分,路童和曲潇潇来到了下关村的黑家大院。
黑头带领大家攻打翠峰山的事儿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他和黑虎已经从失去二弟黑龙的伤痛中恢复了过来。
他们撤回到黑家大院之后,二人也分析了他们失力的原因。
彼此表示,巫勇派邸力和郎甫杀死黑龙的这个仇,他们一定要报。
至于什么时候能报,两个人谁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这日傍晚,黑头和黑虎兄弟俩正在客厅里喝酒吃饭。
管家黑辰从院子里跑了进来。
“启禀庄主,院子外面有一个人自称是路童的人,前来拜见庄主。”
黑头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
“什么叫自称路童?
路师傅你不认识啊?”
这时黑虎在旁说道:
“大哥,你忘了?
路童当年在这儿的时候是疤拉脸,是经过易容的。
他是在翠峰山的比家美客栈那里才在我们面前露出真容的。”
黑头一拍大腿说道:
“对呀!
要真的是他,我们可得见见。
黑辰,快快有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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