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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清同前一晚一样,夜幕的漆黑将将褪色时才回寝阁,她观察了房内的两人,在自己的床铺躺下后,平嫣轻轻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睡去。
卯时,东方既白,平嫣推推钱莱,待她停了呼声迷迷瞪瞪地呢喃,平嫣小声叫她起床,两人整理好仪容,一起去领了早饭,回来时戚清仍旧在酣睡。
“也不知道晚上都干嘛去了,天天睡到日上三竿。”钱莱瞟了戚清一眼,吃着包子,口齿不清地嘟囔。平嫣冲着钱莱诚恳地作揖,才让她没有继续习惯性的叨唠。早饭后,钱莱又跟平嫣确认了一下“串念子”的名字,二人才分手,各自干活去了。
顺畅利落地打理完两块药圃,平嫣瞟了眼一旁的草棚,戚清还继续着之前晾晒草药的活计。平嫣望望远处树上的薛义,在身上抹了抹手,靠近草棚,刻意搭讪道,“戚清师姐,你晾的这个是什么药呀?”
“不知道。”戚清眼睛都没抬地冷冷应道。
“师姐来雪幺谷多久了?”
戚清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她,“你很闲吗?”
平嫣伸出左手蹭蹭鼻头,尴尬地结结巴巴道:“我…就是觉得师姐,你长得好看,又会功夫,还…还那么巧跟我同屋,想跟师姐交个朋友,以后也好相互照应不是?”
“你认为我需要朋友?你是想让我照应你吧?”戚清一点余地不留地反问。
“我,”平嫣生硬地挤出一抹笑,“师姐非要这么说,也的确如此,我初来乍到…”
戚清显然不想听她多啰嗦,搬了一筐药材去了草棚的另一边。留平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左看看右看看,许久才长叹一声,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药圃中,宣告此次搭讪以失败告终。
傍晚时,钱莱兴冲冲地告诉平嫣她打听到的事,“六十师兄说,你那个串念子,是雪幺谷研制且命名的成品毒物,和其他的诸如‘彦虚子’、‘芳狸子’等所有‘子’一样,在药储都有存品和配方,不过听说只有大师兄到十师兄这十位师兄才有资格进入,而且雪幺谷传统是毒物从不配制解药,所以你只有拿到配方找郎中解毒了。”
“可知药储在什么地方?”
“据五十二师兄说,在藏书阁后,有个隔间,由十师兄看顾。”
“藏书阁有人看守吗?怎样才有资格进藏书阁?”
“有腰牌就可以了,你还得等等,一个多月后才会有。”
“藏书阁的守卫怎么分辨我是不是拿了别人的腰牌呢?”
钱莱突然一愣,“对呀,腰牌都长一个样,你拿我的去不就好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啊,你去了藏书阁也没用,你又进不去药储。”
“谁说没用了?藏书阁的书籍不是比师兄们的讲述更全面准确吗?多看些书我便能离出谷更近一些了。”
钱莱恍然大悟,忙点头认同:“那倒也是,等你能出谷了,师父自然会把配方给你。”
之后的几天,平嫣都会在晚饭后拿着钱莱的腰牌去藏书阁翻看书籍,趁四下无人的时候顺道探看四壁,寻找暗门隔间。半夜里还会跟在戚清后面外出,但只是远远地看明她的去向,并不深追,转头回房继续睡了,次日再悄悄告诉薛义戚清半夜外出的去向。
平嫣入谷的第十天,终于在仔细的探看下,发现了暗格的端倪,当晚平嫣遮了面,跟着戚清出门,径直去了藏书阁,触动了机关后,藏书阁后壁缓缓旋开,静待了半晌,并没有任何声响发出。她便一手攥着包了迷药的手帕,里面的迷药是她白日里拿草棚的草药粗略制成的,另一手率先探进夹缝,整个人通过夹缝进入隔间后,才发现那位传说中的十师兄躺在一张宽敞的床铺上,正睡得四仰八叉。
平嫣缓缓靠近他,大概是不太放心,还是将手帕在他面上抖了抖,让他睡得更沉了些。
整个药储并不很大,左面木架上整齐地摆放着二十多卷竹简,每一卷前都放着一个小药瓶,正面是个顶天立地的储药柜,每个小抽屉上还写了药材的名字,中间有一张放了称和药纸的大木桌,右面则是十师兄的床铺。
连着翻看了几卷,终于找到了写有“串念子”的竹简,平嫣不由地勾起一抹笑意,将其从头到尾认真看来,随后闻闻竹简前的药瓶,又转头看看储药抽屉的药材。将所有物品放归原处,不到一个时辰,平嫣便顺利从药储全身而退。
第二天夜晚,她又故技重施,十师兄仍旧毫无防备地酣睡着,她这次取了些药材放在药纸上,分别装了五六包,又用药捶碾碎。
但她不知道的是,昨日十师兄醒来后便察觉到了迷药的痕迹,并差人告知了薛义,薛义很早便亲自守在藏书阁外,看到一个人影飘进,稍等了一会儿才持剑小心翼翼地踏进药储,准备抓个人赃并获。
正在包药的平嫣听到外面轻微的脚步声后,立刻警惕地捏了一大块三七躲在角落里,这让薛义并没有在进来的第一时间看到她,随后她掷出三七,熄灭了隔间里唯一的烛光,在薛义被闪动烛光吸引的一瞬间,她从暗处跳到薛义背上,左手用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右手用银针刺入天星穴,两法并出,薛义仅挣扎了片刻便应声倒地。
平嫣力竭地大口喘着气,撩起面巾吹亮了火折子,看清薛义后,转着眼珠思索片刻,露出了一抹坏笑。她将薛义连拉带拽拖上十师兄的床铺,把二人衣衫全部褪去,裤带也解了七七八八,此番情景看起来迷乱不堪。收拾好偷拿药材的残局后,她带着几份药包在夜色中回了房。
薛义是巳时才堪堪转醒,睁眼后看到衣衫不整的自己,和还在睡着的同样赤条条的十师兄,一声大叫跳下了床,紧好裤带才有些不适地摸摸后脖颈,穿好衣服推醒了十师兄。
“大,大师兄,”十师兄挣扎着坐起身,双眼朦胧地望着薛义,“人抓到了?”
“没有,我被打晕了。”
“能把大师兄打晕,身手了得啊!”
“她这是偷袭,不需要什么了不得的身手,”薛义看了一眼光溜溜的他,似嫌弃又似羞愧地移开目光,“你赶紧穿好衣服醒醒神,每次睡得那么死,就算你这药储没那么重要,好歹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也是个神圣之地,就你这幅模样,谁还能对这儿心怀敬意?”
十师兄看了眼自己,也跳起来,大吼道:“我衣服呢?裤子也松了,大师兄你…”
“我怎么了?”薛义昂头回击,“你被人扒了衣服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质问我,我先去盯着戚清了,你赶紧收拾。”
语毕,薛义触动了机关,溜出药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