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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平嫣极其不情愿地说,“医书上避子药的失效这块应该算盲区了,日后若是见到这类病患,能填补上才好。”
“我之前的心愿就是多见些病症,可惜现在个把月都见不到一个病人,只能趁休沐的时候多回草堂看看了,”余久又掏出脉枕,“来都来了,切一下脉。”
平嫣缩起手笑着说:“我又不是病人。”
余久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平嫣的笑颜逐渐淡去,大概是被盯的发毛了,缓缓将手搭在了脉枕上。
“自从你上次病倒,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都习惯性自己扛,”余久一边摸着脉搏,一边说,“难道连师父都不值得你信任吗?”
余久猛然从平嫣手腕上抬起的手,被她一把抓住。
“别告诉王上。”平嫣恳求道。
“为什么?”余久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还不足两个月,我怕到时候空欢喜一场。”平嫣的眼中满是不安和期许。
余久缓缓抽出手,收了脉枕,郑重地说:“好,今日我便会跟王上说,你近日旧疾复发,需好生休养月余,再开些安胎的补药帮你稳固胎儿,不过,”余久顿了一下,“胎儿满三月后,他必须知晓,至于是你来说还是我告诉他,你选。”
平嫣满怀感激地点点头。
果然,之后的几天华乐谷都只是睡前在她额间轻吻,嘱咐她静心养病,便倒头就睡。
当月的廿二,也就是平嫣在得知自己有孕后的第七天,孕期反应突然猛烈起来,使得她不得不终日卧床,干哕的时候还得避着婉心宫中的两个婢子,那模样看起来好生辛苦。余久那日正值休沐,但还是和近几日一样特地过来探视诊脉,见她如此难捱,喂她喝了安胎药后,交代祁月给她煮些粥。平嫣以自己要小憩一会儿为由,打发余久回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祁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枣莲子粥进了门,平嫣却并没有如她自己说的卧榻休憩,而是坐在圆桌前细细观赏着那把雍容华贵的平容剑。
见祁月进门,方才将剑放在一边,端起碗用勺子搅了搅,正准备入口,突然眉头一紧,抬眼问正准备退出房间的祁月:“你不看着我喝吗?”
祁月一愣,“娘娘不是不喜欢奴婢在跟前吗?”
平嫣又搅了几圈,“是不喜欢,但你不看着,怎知我有没有喝下去呢?”说完盯着祁月看了许久,直到她脸上露出些许不自在,才继续说,“如果这粥不合我胃口,你是不是得重新煮一碗呢?”
祁月忙躬身道:“娘娘说的是,是奴婢疏忽了。”
“把门关上吧。”
祁月犹豫着,缓缓将房门关上,碎步走到平嫣身边,可平嫣却丝毫没有喝粥的意思,依旧只是不停地搅动着。
“娘娘,粥要凉了,您不尝尝吗?”祁月试探地问。
平嫣头也不抬地说:“我怕有毒。”
祁月惊恐地瞪大眼睛,扑通一声跪在平嫣膝前,“娘娘,奴婢怎会给您下毒呢,娘娘若是不信奴婢喝给您看。”
说着就要去抢她手中的粥碗,平嫣换了只手将碗砰的一声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平嫣冷冷地看着身前已经不知所措的祁月,捏起她的下巴,眼神仿佛无数枚银针刺向她,“你又没有身孕,喝了当然没事。”
一瞬间,祁月仿佛连呼吸都凝滞了,跪着后退,猛然拜倒,“奴婢恭贺娘娘有喜。”
平嫣侧身翘起二郎腿,右手撑着侧脸,语气轻飘飘,“你很聪明,为了掩住红花汁的艳红,特意加了红枣,又烹煮许久,从颜色上根本看不出来这碗粥里有什么猫腻,为了遮盖红花的辛味,还加了很多糖,即便是尝过,也不一定能从这甜腻的味道中分辨,不过你还是低估了我在医术上的造诣。当然,也有可能这根本不是你想出来的,说吧,你背后的人是谁?”
“娘娘,娘娘我,奴婢真的没加什么红花,您是不是误会了。”祁月仍旧俯着身,声音有些发颤。
平嫣并不理会她的辩解,自顾自地念叨:“那夜你带着郗霞出宫,半夜方归,我就有所怀疑,什么石雕要你们两个柔弱的婢子去抬呢?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宫人来过,对吗?除此之外你应该还为他们报过不少我的事吧?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有身孕呢?单单从我最近身体的反应?还是···其实你们也不确定,只是为保险起见,下些红花试试看,若我真的有孕,就解决了这个孩子,若没有你们也没什么损失。”
“娘娘在说什么···”祁月的声音中已经略带哭腔。
“既如此,何不直接下毒,我死了岂不是更干净?”平嫣起身在祁月身旁踱步,“哦对了,你们知道我对医道略通一二,普通的致命毒药大多数都色艳味重,怕我发现,对不对?”
“娘娘···”
平嫣猛地一把抓住祁月的脸颊,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金银财帛?还是放你出宫的承诺?”
祁月已经满眼泪水,不断地摇着头。
“亦或是,他们手上有你很重要的人,让你不得不这么做?”
祁月流着泪掰开平嫣的手,踉踉跄跄地起身想往屋外走,刚到门口两枚月牙飞刀已经一左一右地挂在眼前的门上,转身看到平嫣掷飞刀的架势,祁月瞬间瘫软在地,满目惊惧,喘着不太顺畅的气息。
“杀你轻而易举,但你清楚我想知道什么,别逼我动手。”平嫣慢慢放下手,坐回了刚刚的位置。
祁月依然生硬的摇着头,唇齿尽力发出已经不怎么清晰的声音,“奴婢没有,娘娘,娘娘饶命···”
平嫣用小勺舀了一点点粥,望着祁月,“你要想清楚,我只要喝一点,既不会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还会坐实你谋害王嗣的罪名,真的不打算说吗?”
“奴婢,奴婢无话可说···”
平嫣嘴角微微上扬,加之目中刺骨的眼神,简直让人害怕,“如今本宫独得王上恩宠,又怀有王嗣,以你的机灵劲儿当知道只要好生跟着我,什么富贵荣光没有啊,如今仍做困兽之斗,只有一个解释···”
祁月抽泣着,无神地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