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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乐谷仿佛一瞬间成长了许多,看着华诚轻声说:“这些天我在爹身边,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远,不会更糟了,我相信爹一定也想跟我好好说说话,尽管去做吧。”
余久点点头,开始为华诚施针,离开时交代:“大将军缓过来还需要几个时辰,切记不可给他饮水,不然弥留的时间会更短。”
华乐谷点点头,随后一直在父亲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直到第二天清晨,华诚才喃喃地喊着乐谷的名字。
“爹,我在,儿子在呢!”华乐谷还是没能抑制住眼泪。
“我儿怎么又哭了?”华诚睁开眼看清了华乐谷,费劲地说着,“为父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是,爹我知错了,”华乐谷擦干眼泪,挤出笑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华诚深吸口气,“乐谷啊,趁着我精神好,有些事要跟你交代,你要仔细记下,不可马虎。”
“嗯,爹,你说,儿子听着呢!”华乐谷握着父亲的手,笑着说。
华诚看着儿子,缓缓地说:“先说千兰的局势吧,杨峥一族不可杀,一朝重臣亦不可杀,至于娄弈棋和伍有为一干人,要有正式的判决和公开的处决,这是杨峥禅位,你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叶崇虽一直暗中与我们为敌,但他毕竟是一阶官品的内阁首辅,位高权重,如今无凭无据也不可妄动他,以后等你能完全掌权了,再想办法对付他。华家的隐卫和护卫里,左盟,冯天枢可堪大用,楚青松可以给他个武职,你要学会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另外,容赤一直虎视眈眈你是知道的,等顺利登基后,尽快将重兵调离昌都,加固亚墨的防守,若让容赤趁虚而入就得不偿失了。
我不在你身边,很多事你要多思考,多查证,多权衡,必要的时候可以问问安翎霄的建议,还有你姨母一家,虽说苗亿烁不怎么与我们亲近,但好歹是亲戚,不论如何都还是比其他人可信的。为君之道,功不滥赏,罪不滥刑,该果决时切勿犹豫,该玲珑时切勿刚强,百姓如水,载王权之舟,然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善用民心,可巩固千兰局势。朝堂的稳定一半靠收复人心,另一半靠互相制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但为君者即便是背地里掀起腥风血雨,杀伐果决,铲除异端,也要维持表面的平静,不可让人看出了端倪。
然后是你的婚事,你已二十一岁,登基后朝臣们必然会要你尽快纳妃立后,你要记住,后宫里有多少个王妃都无所谓,谁是王妃也不重要,但王后之位一定要交到有勇有谋且可信之人的手里,毕竟她是和你一起站在千兰权力巅峰的人,若王后对你有二心,你和千兰危矣。我知道汐曳一直对你有意,是个可信之人,可以收入后宫帮你,但她太过天真纯良,不是王后的最佳人选。可惜,爹不能亲自看着你娶妻生子了。”华诚说着也泪眼模糊。
“最后,程艺和苑静的尸身还埋在南山上,带他们回来,连同岳兄,薛凝,樊弃疾的遗体都火化了,骨灰跟我的放在同一个盒子里,下葬华家祖坟,墓碑上也要有他们的名字,这些人都是为我而死,同死便同穴。都记下了吗?”
华乐谷赶忙回应:“爹放心,儿子都记下了。”
“甘霖,”华诚看向直挺挺站在床尾的甘霖,呼唤他来到身前,继续说,“乐谷,甘霖六岁就跟在我身边,虽说是个难得的武学奇才,却少言寡语性情单纯,我受伤这件事他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内疚极了,认为是他没保护好我,我走后你要像亲哥哥一样待他,爱护他,照顾他。”
“我会的,爹可还有什么心愿吗?”华乐谷问。
“我想见母亲,”华诚有气无力地说,“好多年没见了。”
“好,爹你等着啊,我去接祖母来。”
华乐谷说着出门,见安翎霄在门外,焦急地说:“舅舅,帮我把祖母接来,父亲想见她。”
“好。”
华乐谷又重新回到华诚榻前,“爹,你稍等一会儿啊,舅舅去接祖母了。”
华诚点点头,“乐谷啊,爹以后不能陪你了,还把一个那么大的烂摊子扔给你,会不会怪爹啊?”
“怎么会呢?我知道爹也不想离开我,但您放心,再大的烂摊子儿子都能收拾好,您以后要是想我了,就来瞧瞧我,我带你看看你儿子治理的锦绣江山,好不好?”华乐谷笑着说,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打湿了衣领。
华诚也笑着流泪,“怎么感觉你突然间长大了呢?会安慰爹了。”
“怎么是安慰呢?虎父无犬子,你儿子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华乐谷给华诚擦了擦眼泪。
“相信,爹相信…”
“诚儿醒了?我的诚儿睡醒了?”汐曳扶着祖母进了屋,华乐谷赶紧退到一边,给祖母腾出地方。
“母亲,”华诚的眼泪像是拉开了闸门,不停地洗刷着两鬓,“母亲,儿子不孝,这么多年都没能侍奉身前。”
“我知道诚儿每日习武练兵很辛苦,不怪你啊,你都睡了好多天了,有没有觉得好些了?”祖母慈祥地摸着华诚的额头。
华诚点点头,“好多了,母亲近几年身体可安泰?”
“我好着呢,有汐曳孙女陪我,你不要担心我。”
“那就好,”华诚哽咽地问,“若以后儿子也不能侍奉母亲,母亲会不会怪我?”
“没关系,你忙你的,要是累了就多睡几天,母亲只要天天见到诚儿就好。”祖母笑着说。
华诚眼泪更加汹涌,声音都有些哽咽,“母亲年纪大了,身体要是不舒服就叫乔循来,您乔氏自家的侄儿不要不好意思。”
“乔循?哦,我前两天还见他了呢,他身上药味太重,我不喜欢。”
“乔循是大夫嘛,身上当然有药味了,他可是整个千兰千金难求的名医,答应儿子别这么嫌弃他,好不好?”华诚连哄带撒娇地问道。
“好,我知道了。”
华诚欣慰地笑了,“知道就好,母亲,儿子有些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