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君心

央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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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乐皇后态度那么坚决,兰萨都不为所动,坚持己见,这回为何忽然改变主意,同意滴血验亲?

    他明知那太子兰棠是假的,却将他推出来与银翼一同查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越来越搞不懂了。

    秦惊羽抚着额头叹气,银翼看她一眼,淡淡道:“或许我是假的,那个太子是真的。”

    “去,少说这些丧气话。”秦惊羽气得在他腰间狠掐一把,“你就算不信祁侍卫,也当相信你主子我的直觉!”

    银翼不躲不闪任她蹂躏,唇角微微扬起,朝萧焰斜睨一眼,萧焰看在眼中,脸色略略有些发青,却只是无奈苦笑,记得当初,这些都是他的专享,他的福利……

    轻咳两声,他打断他们的嬉笑打闹,正色道:“乐皇后派人等在外面,想召银翼去宸宫叙话,只怕是为了明日验血之事。”

    秦惊羽住了手转向他道:“怎么不早说?”

    萧焰眼眸垂下,清淡开口:“人家皇后娘娘是要见银翼,跟你没甚关系。”

    秦惊羽脱口而出:“怎么没关系,银翼是我的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的人?”萧焰眼神骤然一冷,利如刀锋射向银翼道,“什么意思?”

    银翼面色凉凉的,不紧不慢道:“就是她说的那个意思。”

    一时间,房内静得不可思议。

    秦惊羽眼见那两人的眼神脸色,似乎都不太好,讪笑着正要说话,忽然听得哪里细微一声响,停顿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肚子里发出的声音,很是诚实。

    “饿了吧?”萧焰脸色缓了缓,柔声发问。

    秦惊羽顺着台阶爬下去,也不掩饰,鼻子里轻嗯出声,萧焰笑了笑,朝外轻喝一声,没过一会便有黑衣侍卫端了饭食进来,一碟一碟摆在桌上,都是她最喜欢的肉包烙饼,还有清粥小菜,看起来又精致又养眼,显然是花了一番心思。

    秦惊羽当仁不让坐下,暗地嗅了嗅,拿起筷子招呼银翼:“吃了没,没吃就趁热一起吃。”

    “我吃过了。”银翼一看她那预备埋头大吃的模样,便知是走不了路了,只得道,“你慢些吃,我去去就来。”

    “唔,路上小心。”秦惊羽含糊叮嘱一句,开始喝粥吃饼,难得在西烈吃到这样可口的早餐,心情大好。

    真是个……贪吃鬼!

    银翼暗骂一句,转头就走,萧焰望着他的背影,板着张俊脸一言不发,半晌才坐去她对面,专注看她。

    被人一瞬不眨盯着吃饭不是件快活的事,不过她脸皮够厚,堪堪能够接受,只是受不了他那宠溺的目光,来得实在莫名其妙。

    “昨晚睡得可好?”他问。

    秦惊羽耸肩道:“还好。”

    他微微一笑,又道:“银翼性子变了很多。”

    她不知他想要说什么,蹙眉没有作答。

    “我知道,他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气我,其实并不是真的。”他说得十分笃定。

    “气你?”秦惊羽无奈翻个白眼,这人很喜欢自作多情,慢条斯理吃完,她抚下饱胀的小腹,问道,“真的是乐皇后的人来找银翼?”

    “自然是真的,莫非你不信?”萧焰反问。

    她摇了摇头:“不是不信,不过也有可能是你想支走他。”

    萧焰笑道:“我确实想支走他。”见得她眼底闪过一抹戒备之色,他好笑道,“你在乱想什么,你难道忘了,你如今还是我的书僮,大白天的跟银翼走在一起,教别人看了像什么话?”

    秦惊羽想想在理,点头道:“还有呢?”

    萧焰朝床榻瞟了一眼,缓缓道:“你对操琴一窍不通,突然对这架琴感兴趣,莫不是这琴里有什么奥秘?琢磨这许久,也该有所发现了吧?”

    秦惊羽哈的一声笑:“萧二殿下多虑了,我就是闲着无聊借来玩玩,也没什么稀奇。若不是银翼方才走得急,我都让他帮忙带去物归原主了。”

    萧焰对她这番说辞显得并不意外,淡笑道:“我还以为我能帮点忙,看来太子殿下并不领情,倒也罢了。”

    秦惊羽轻哼一声,知道他在书法方面造诣颇深,确是个中高手,但再是高手,身份在那里搁着的,她就算借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把元昭帝的手谕亮给他看,让他帮忙辨别真伪。

    兰萨与南越交好,兰萨当权执政,西烈便是南越的盟国;反之,银翼是她的人,若是银翼能夺得皇位,西烈也就自然成了她大夏的盟国。

    这一番利弊得失,但凡长了脑子的人都不难想明白,她犯不着为了解一时之惑,去求助自己的敌人。

    “吃好了么?”

    萧焰轻声发问,见她点头,招来侍卫撤去饭食,摆上茶水。

    秦惊羽捧着茶杯继续神游,却听得他清了清嗓子,沉吟道:“兰萨邀我与西烈丞相去现场见证,摆明了是将此次皇嗣血统查验之事放在明处,他素来心机深沉,如此行事想来已经做好准备,胸有成竹,你们须得小心谨慎。”

    “多谢提醒。”秦惊羽笑得甚有礼貌。

    “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查验出来,银翼不是西烈皇嗣,到时候又将如何?”萧焰敛了笑容道。

    秦惊羽平和道:“我相信我的直觉。”

    萧焰轻叹一声,咕哝道:“你总是这般我行我素……”

    秦惊羽瞟他一眼,敢情他以前对自己研究得透彻,连她的性情喜好都了如指掌,看来他是深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还真是个强劲的对手。

    抿了口茶,又寻思这皇室秘辛,在场之人是越少越好,届时自己可怎么混得进去给银翼助阵?现场若有变故,也不知那狼小子是否应付得过来?

    “在想什么?”萧焰低问。

    “没什么。”秦惊羽矜持作答,心里却有些闷。

    萧焰瞅着她古里古怪的表情,暗地好笑,似是不经意道:“我这皇子身份,走哪里带个书僮随侍之类原本也说得过去,本想邀殿下一起,但殿下看起来并不在意,我就不必自讨没趣……”

    “慢着!”秦惊羽终于没忍住,打断他,口气却仍是倨傲,“既然你诚心相邀,我也勉为其难,应下便是。”是他主动相邀,她勉强应允,便不算欠他人情,这一点须得说清楚。

    萧焰笑了笑道:“那好,等下我派人送套衣饰过来,明日辰时会有人来请,你提前准备好。”

    秦惊羽默了一默,待得想到也许是个什么阴谋,他已经起身开门,走得不见。

    就算是阴谋,箭在弦上,此时她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过得片刻,果然有人送来衣饰,连同鞋袜都是备齐的,秦惊羽比量一下,与自己身段大致相当,穿起来应该合适。

    银翼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她刚准备用晚饭,于是招呼他一同就座。

    他看了看桌上丰盛的饭菜,微微皱眉:“你就那么放心他,不怕他下毒?”

    “我有那么傻?”秦惊羽招手示意他坐下,笑道,“我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银翼哼了一声坐下来,秦惊羽给他舀了碗饭,夹了一筷肉放在他碗里:“这烤肉做得不错,你尝尝。”

    银翼朝窗外望了一眼,淡淡道:“他在假山上看着呢。”

    “我知道,看就看吧,我们也没啥损失。”以她的眼神耳力,早就知道萧焰在附近,这家伙不在他自己房里好好吃饭,却来守着她做甚?若说是监视,那他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假山顶上,绿荫垂下,萧焰执着只酒壶懒懒坐在上面,长发披散仅用根绸带绑住,宽松的衣袍被晚风吹得鼓荡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萧瑟颓废,似是感觉到房内之人的注视,他侧过身来,朝他们扬了扬手中的酒杯:“要上来喝一杯不?”

    秦惊羽拔高声音回道:“多谢萧二殿下好意,我们还有事商量,就不打扰了。”

    萧焰唇角扯动下,目光转向银翼,哑声道:“银翼,我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银翼冷着脸没说话,秦惊羽代他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转念一想,这个婉拒之言说得很是在理,说完又将自己觉得好吃的菜肴夹去银翼碗中,算是慰藉下查验临近他看似平静其实忐忑的心境。

    萧焰幽幽一叹,不想再看他们亲密的场面,一口饮尽杯中酒水,纵身跃下,也没来纠缠,而是晃晃悠悠往相反方向走。

    秦惊羽眼尖瞧见他脚步不稳,而前方长廊正好有级台阶,不由好心提醒:“萧二殿下,注意看路——”

    萧焰听得唤声回头来看,脚步微错,一个踉跄,整个人便是朝地面扑倒下去。

    呃,不唤他兴许还没事……

    秦惊羽撇了下嘴,不忍去看自己亲口制造的一起人间惨景,却又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位样样精通处处胜出的南越皇子摔上一跤到底是何等光景,于是抬眸继续关注,却见斜刺里那名黑衣首领窜出,双臂张开,将他及时扶住。

    “殿下,你没事吧?”

    萧焰打个酒嗝,俊脸微红,摆手道:“我没事。”

    黑衣首领闻到他身上酒气,惊道:“殿下你怎么喝酒了,太医不是说了吗,你的腿伤是必须滴酒不沾的!”

    萧焰闷闷道:“连你也要管着我么?”

    黑衣首领急急道:“属下不敢,只是殿下的腿……”

    萧焰打断他道:“我的腿没事。”

    黑衣首领黑着一张脸,眼眶慢慢红了:“当初殿下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才活回来,出来的时候娘娘几次三番叮嘱,说让属下看好殿下,不得有任何闪失……殿下如此自暴自弃,叫属下如何向娘娘交代啊!”

    萧焰沉下脸道:“你是我的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除非……你另投明路,不认我这个主子。”

    黑衣首领听得骤然变色,扑通一声跪下:“属下是殿下的人,一日为主,终身不负;如有违背,天诛地灭!”说罢俯首下去,嘴唇触及他的鞋面。

    萧焰见状面色缓了缓,低声道:“好了,你的忠心我也明白,你起来罢。”

    “是!”黑衣首领如释重负站起身来,扶他朝前走去,暗地舒了一口气。

    秦惊羽看得呆住,赶紧去拉银翼的衣袖:“看到没,那人行礼姿势好奇怪!”

    银翼正在喝汤,含糊道:“有什么奇怪的?”

    “你都没看见,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去亲那萧焰的脚!”秦惊羽朝他描述一番,大是感叹,“或许这侍卫是个断袖,一直暗恋他主子也说不定,本来也是不错,但两人这形象不太相配……”

    萧焰长相太过俊秀儒雅,说到与他相配的男子,这世上找不出几人——

    或许雷牧歌不错,只不过一想到两人偎在一起的情形,登时鸡皮疙瘩抖落一身,真是好雷……

    抛开些许杂念,转而又想,等这边事情了结,得回去问问老师,这稽首不像稽首,叩拜不像叩拜的,到底是个啥东西?脑子里有一丝模糊的影像,好似自己站在高处,一道人影伏在脚下,摆出这奇怪的姿势,却始终影影绰绰,记不真切。

    难道又是梦中见过?

    还是老师韩易上课时讲过,正好遇到她打瞌睡,给漏听了过去?

    “臭昭玉,肯定是他也走神,没做笔记,这次回去定要好好收拾他……”秦惊羽捏着手指,一脸狞笑。

    “你就那么急着回去?”银翼低喃。

    “哈哈,那是当然,我又不是西烈人,哪儿来自然哪儿去。”心中好像也有些许不舍,秦惊羽甩了甩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她出来这么久了,父皇母妃都不知着急成什么样子,还有雷牧歌与李一舟,他们这会早该收到她的发簪与信函了,为何迟迟未有回应?

    定了定神,见他木然不语,秦惊羽笑着拍拍他的手背:“放心好了,我会等你认祖归宗,登上皇位再走。”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一手培养出来的狼小子,也当是立足天地独创大业的时候了。

    他却猜不到,届时她还有一份超级大礼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