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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明枫独自坐在帐篷里,不准任何人打扰。黑漆漆的大帐内丝毫没有大帅营帐的影子,一坛坛空酒瓶子碎了一地,满是酒味的帐篷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岌岌可危。
“烈明枫,你出来,你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六皇子站在门口胡乱叫嚣着。他提着剑冲了过来,却被一队士兵挡在营帐外。
“你们这些兵蛋子傻呀,没看见你们家大帅自暴自弃了嘛,现在如果离国攻打过来,我们一定死翘翘。”六皇子恨铁不成钢,又气他逼走了小冉,瞧着士兵不敢真拦,就横冲直撞了过去。
“唰唰”几声,士兵们亮出了兵器,六皇子去势已成,来不及收回脚步,眼看着就要撞上其中一把刀锋,猛地被小侯爷一把拽回,搂在怀里。
“子言,不要莽撞!”小侯爷也急了。
六皇子本就气得不轻,还被荆兆亦训斥,气得双眼通红,手指发颤:“你们这些兵都是不要命了吗?连我都敢下手?”
小侯爷见他这样,瞬间没了脾气,讨好地说:“子言,军营里只讲军令,军令如山,其他身份地位一概不管,你别去招惹他们。”
“我不管,兆亦,他们欺负我,你帮不帮?”六皇子难得胡搅蛮缠起来。
“子言,我。”小侯爷很是为难,不敢说下去。
“好好好,男人果然都靠不住。去你的军令如山吧!”说着狠狠踢了小侯爷一脚。看得军士们目瞪口呆:六皇子,好像您也是男人吧。
“看什么看,哟,纳兰公子也来了,今天都是什么风啊,一个个儿来这消遣,进不去,别白费功夫了。人家说‘军令如山’!”顺势狠狠瞪了小侯爷几眼。
这时,一个叫傻蛋儿的亲兵一瘸一拐地挪了出来:“夫人,将军有请。”
六皇子立马不干了:“啊,凭什么她能进去,我就不行啊。”
傻蛋儿哭丧着脸:“六皇子您别为难小的了,我刚刚挨了三十军棍呢。”
“活该!连两个女人都看不住,打死算数!”六皇子拍了下他受伤的屁股,疼得傻蛋儿嗷嗷直叫。
徐婉婷一个人进入营帐,适应了好一会儿才习惯了账内的黑暗,满屋子的酒气显示着这个男人此刻痛苦得麻痹自己。烈明枫从来自律,对酒更是管得甚劳,看来连他都接受不了选择暂时的逃避。
“烈明枫,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徐婉婷淡淡地说。
“对不起,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小冉逼走的,她走了,她不肯接受我,她宁愿不办及笄礼都要逃开。都是我,是我逼她做的选择,我凭什么这么自信,相信小冉一定也是深深爱着我的?现在显得多么的愚蠢!她走了,她不愿意接受我,远远地逃开了。”
徐婉婷看着他疯言疯语地不停忏悔,到了嘴边的责怪也不忍说出了,一个情字又有谁能轻易逃开呢?
“行了,小冉长大了,会有自己的考虑,我也该回去了,小儿子还在家等着我呢。顺便跟你辞行。”
烈明枫微一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冉和秋霜走了很久,好不容易走到了一个茶摊,就坐了下来喝口水。
“老板,这离烈国都城还有多远?”小冉没有计算脚程,但这赶了一天路了,总该有个方向。
“哦,客官,您要求都城?这可远得很啊,老朽建议您雇辆马车,十天半个月就到了
“啊?还有那么久啊。”秋霜的小脸瞬间垮了。
“姑娘,最近不太平,你可别乱走。”
“谢谢您了。”小冉点头。
走了这么久竟然只走了这么点,那么离军营应该也很近了。不知道明枫哥哥知晓她逃走后会有什么反应?一定很伤心吧。说不清这是第几次拒绝了,好像她从小都在对他说“不”,而他从来没有什么是不答应的。
小冉无意识地抚摸着脖子上的同心结,这是明枫哥哥给她带“水冰心”的时候系上去的,说起来他正是无时无刻都在表达对她的爱意。
“姑娘,想情郎了吧?我看你的眼神就看出来了,去都城投奔情郎吧?老汉是过来人,瞧你那一脸甜蜜地样子。”
小冉吓了一跳,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连一个陌生人都看出了她的爱意?小冉回头看向秋霜,向她询问。秋霜仔细端详了半晌,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姑娘,难得有情郎啊,可要珍惜。不要像我,我娘子战乱时被流寇弄死了,找到的时候是没有一块好肉啊,作为他的男人我真是没用,早知如此,就该在她活着的时候好好对她,现在真是追悔莫及。”说着老汉抹着眼泪,一副伤心的样子。
“您的娘子没了吗?”秋霜也跟着抹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啊,家里的庄稼都没收走了,我只能出来摆茶摊,怕她跟着我受罪,就留在家里织布看孩子。没成想,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流寇屠了整个村子,我媳妇儿和才一岁的娃娃就这么没了。所以啊,姑娘,找到你男人,好好过日子吧,别多想,什么都没有相伴来得重要啊。”
老汉的一席话让小冉怔住了,一直都是她想错了吗?她以为离开就是救了自己和明枫哥哥的命运,其实命运早已经转动,就算逃不开也要珍惜眼前的生活,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啊。小冉扔下一些碎银,对着老汉甜甜一笑:“大叔,谢谢您,我知道怎么做了。”
秋霜还在津津有味地吃馒头,看着自己小姐收拾起了行囊,诧异道:“小姐,不歇啦?”
“恩,出发。”
“哦。”秋霜也不含糊,将吃食用一个布包兜着就出发了。
“哎哎哎,错了,往回走,不是往那儿。”
“啊?小姐这是回军营的路啊。”秋霜不解。
小冉微微一笑:“就是这儿,我们回去了。”
秋霜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懂了!小姐纯粹是逗我玩儿呢!呜呜呜,小姐,不带你这样儿的,想一出是一出。可怜的秋霜只能苦哈哈地迈上回头路。
她们刚走一盏茶的功夫,茶棚了就迎来了许多凶神恶煞的人。为首的粗鄙地大叫:“把好吃的好喝的都拿上来!”
老汉战战兢兢地迎上前去:“这位军爷,我这是茶棚,只有茶水啊。”
“滚蛋!我说要吃得就要吃得,没有的话拿银子赔罪也行,军爷我心情都被你这个丧门星弄坏了。”这人说着倒了一杯茶,谄媚地向后面那个人递上:“大皇子,您润润。”
原来后面站着一个华贵的公子哥儿,被一群军人挡住一开始没发现。
只见这名叫“大皇子”的人喝了口茶,瞬间就喷了出来:“这是什么味儿,烂树叶吗?真是晦气!”这时,他一眼瞧见左边还没收的摊子的茶杯上竟然有口脂印。自从被拿着虎符的离幻打败后,他就一直四处逃窜。已经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现在看见这些口脂竟然浑身燥热起来。
手下立马明白大皇子的意思,拿着刀架着老汉问:“说!这两个女人呢?”
“军爷饶命,她们走了呀。”老汉害怕极了,裤子瞬间就湿了。
“哪个方向?”刀又逼近了一寸。
“不知道啊。”老汉虽然害怕,但不能害了人家姑娘,眼睛咕噜噜转着就是不说。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撕拉”一声,鲜血狂涌,老汉软软地倒在地上。
“爷,这儿有脚印!”此处是泥地,来人不多,土地湿软,很容易就辨认出几只小巧的脚印。
一群军汉子激动起来,大叫着纷纷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