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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落,只瞧水玲珑穿着一袭暗红色的牡丹绣花袍,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盈步而来,黑发搀起,头戴凤衔珠金步摇,髻边还别上新鲜小花一朵,高贵华丽,与早晨见她时,别具不同,那时她看起来温婉、贤淑,此时没有帝王在身边,她的眉眼间却是多了几分犀利,尤其是看到上官振轩那刻,漂亮的眸子里多了一丝精干。
“皇儿给皇后娘娘请安。”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上官振轩见到水玲珑却是如此乖巧,赶紧上前行礼,明珠自然也不能落后,反应甚快,亦上前福拜。
水玲珑微微一愣,先前见到陆明珠时,她是一脸傻意,口水直落,这会儿倒像个正常人了。“不用多礼,快快起来。”故意上前扶了明珠起身,一双看似温柔的眸子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个遍,这女子浑身透着一股子灵气,说她是傻子,一点不像,“大皇妃似乎与先前有些不同?”
“皇后娘娘指的应该是明珠的傻毛病吧,其实明珠这傻毛病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会儿好,一会儿傻,明珠也不晓得是怎么个回事。”明珠一脸的娇笑,朝着皇后再行一个拜礼,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答话,此刻仪态端庄,莲步珊珊,淡淡的优雅里还透着一股子从容,“皇后娘娘,快快屋里坐。”
水玲珑被请至厅中,坐于主位之上,明珠亦是待到上官振轩坐下,方才在他旁坐下,规矩礼仪一点不失方寸,的确不傻。
陆家的傻小姐居然也懂礼仪规矩,水玲珑的一双秀眉微微挑了一下,就算是傻脑袋能好,也难跟陆海琼相比。
陆海琼不仅才貌双全,更重要的是她有富贵之相,陆府秘传,她有帝后之相,若是有人娶了她,定是皇帝了。
而面前的九小姐,一打出生就死了娘,出生不吉,克夫克子,就算傻病好得了,也够大皇子折腾了。
想到这里,水玲珑的心总算平衡许多,朝着上官振轩温柔地笑笑,一脸慈祥地说道:“轩儿,如今你已娶了正妻,虽不是陆家的八小姐,但这九小姐长得也是倾国倾城,你一定要收了心,好好地跟着你父皇学习治国之道,日后以好继承大统。”
“皇后娘娘请放心,轩儿一定收心定性,因为父皇赏给轩儿一个很好很好的妻子。”上官振轩与水玲珑说话时,表情极其淡然,一副循规蹈矩的好儿子形象,提到“妻子”二字时,他已转向了陆明珠,朝她挤个眼,笑得灿烂。
“很好很好地妻子”这一句音拉着极重。这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陆明珠轻轻一笑,背着皇后的时候,朝他亮了亮拳头。
他却配合地倒好,赶紧一个瑟缩,明明很害怕的样子。这样子分明就是装的,这家伙愈来愈叫人生气。
“这便好。”水玲珑见上官振轩一脸幸福模样,方才安了心,朝门口唤了一声,“高嬷嬷,快将本宫给大皇子准备的汤药端进来。”
恰时,一个身着紫衣的老嬷嬷端着一檀香托盘,托盘上摆着一只青花瓷盅,小心呵护,缓步而入。她便是高嬷嬷了,高嬷嬷是皇后殿宫……椒房宫的老嬷嬷了,在深宫几十年,早已成精。
“轩儿,你自幼身子差,这汤药啊,一定不能少了。虽然今天是你新婚第一天,也不能怠慢。”水玲珑一脸的和蔼,一边说一边示意给高嬷嬷。
高嬷嬷赶紧地将瓷盅端到上官振轩旁边的几上放下,盛上一碗,还冒着腾腾热气递到他面前。
好个无微不至的皇后娘娘,她真这么好心?“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药?”明珠多了个心眼。
“这是补药,是本宫叫太医苑专门为轩儿配制的,以后明珠你啊,也要监督他,要天天喝才是。”水玲珑俨然一副慈母模样,说话之时,头上的步摇珠子也跟着抖了一抖,那朵新鲜的小红花也跟着摇了一摇,格外娇艳。
对别人的儿子如此上心,怕不是补药,是毒药。明珠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冒出的热气全都吸进肺里。
前世做为高级驯兽师的她,不仅是对动物了如指掌,对于植物,她也是颇有研究,植物是人类以及某些动物的生存之源,了解生存之源,对于动物的脾性、口味,更易掌握,驯兽的学问多着了,不仅仅局限一个领域,这也是她年纪轻轻便获得成功的关键。
一般的植物草药熬成汁,她只要一嗅其气,便知其中成分。
气味迂回肺中,又从鼻间排出,一进一出,她已了然于心,有:人参、鹿茸、何首乌、大枣……都是些补脑安神之物,当真是补药,难道是自己多心了?不服,又吸一口气……不对,还有一味药……黑牡丹根。怪了,黑牡丹根是落胎之物,为什么用在上官振轩的补药里。
“大皇子殿下,请用药。”此时高嬷嬷已端起药碗,递给上官振轩。
上官振轩接过药碗,一向对外人冷漠的他,对待皇后却是如此恭敬,起身拜了一拜,道:“谢皇后娘娘,轩儿甚是感激。”语罢,回到座位上,用汤勺舀了药正欲往嘴里喂。
明珠亦不阻拦,倒是想看看皇后的表情是如何的,自然她是一脸喜意,目光淡淡一扫,突然落到她头上的那朵小花上,花很新鲜,带着股芳香气,该是刚刚从御花园里采来的乌海棠。
对,乌海棠!黑牡丹!好个聪明的皇后娘娘啊。乌海棠的香气无害,黑牡丹根对大皇子这个大男人自然也无害,但是二者混合一起,便成了慢性毒药,慢慢浸蚀人的大脑,人会变笨、变呆、甚至变傻,怪不得上官振轩是个草包,这十几年来,估计都在喝着皇后为他酿造的毒药。
眼见着上官振轩就要把汤药喝进嘴里,明珠一个激灵起身,咧起嘴来,又是一个傻笑,“花花,好漂亮的花花呀,我要!我要!”傻态横生,张开小手臂,亲切地扑进水玲珑的怀里,顺势摘下她头上的乌海棠塞进嘴里,连嚼都未嚼一下,一口吞进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