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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后堂,温有道端坐主位,还很好说话地赏了韩琪儿坐于堂下,又唤人泡上茶水,一消显待客之道。
“好了,眼下并无闲杂人等在场,夫人究竟有何冤情,可但说无妨。”
韩琪儿颇为局促地端着茶杯,听闻温有道问话,她略显紧张,忙将茶杯放回身旁的茶几上,略一犹豫,这才说道:“大人,在民女诉说案情之前,还望大人能答应民女,绝不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否则,民女宁可不告。”
“准你来后堂,便是答应为你保密,莫非你还信不得本官么?”温有道似是颇为不耐,语气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民女不敢。”
韩琪儿忙摆摆手,旋即便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将自己今日发生的“不幸”之事,娓娓道来。
“什么?你前往极乐寺上香,结果被寺中之人虏劫囚禁?你确定,是极乐寺中之人所为?”温有道听罢,不由“大吃一惊”。“你放心!此事本官定然一插到底,还你公道。”
“不不不,大人误会了。”韩琪儿打断他话头,连忙说道:“民女的冤屈不止于此,极乐教虽然可恶,不过却未来得及迫害民女,大人便将民女救了出来。只是。。。民女昏睡之时,大人给民女的暂歇之处,竟然偷偷潜入了一个无耻小贼!他趁民女昏睡之时,把人家。。。把人家。。。”
说到这,韩琪儿一脸的羞愤难当!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耻辱一般,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贝齿轻咬红唇,直把温有道眼都看直了。
乖乖!这小妇人当真是要人老命,她这哪里是在诉说冤情?分明是在引诱本官呐!
这会温有道是甭提有多羡慕秦风了,如此美人儿,竟让他予取予求,肆意玩弄了大半日。
之前她是人家的媳妇,温有道只当成一桩艳福,对比仅仅是有些羡慕。
可如今,他已打定了主意,哪怕不择手段也定要将这小妖精收入自己房中,聘为妾室,往后只能伺候他一个男人。
心态上的转变,让温有道的感受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变化,他现在不是羡慕,而是心痛啊!
一顶不存在的绿帽子,温大人已是迫不及待给自己扣上了。
“无耻贼子!”
知府大人闻言,当即血灌瞳仁,厉声喝骂!
韩琪儿听得这声正义凛然的喝骂,满腔委屈再也控制不住,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
眼泪是说来就来!
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温有道瞧了,几欲心碎。
“大人。。。民女清白尽丧于此人之手,求大人为民女做主。民女来世结草衔环,必报大人恩情,此生不忘。”
说罢,俯下身连连叩首。
“夫人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温有道见状是霍然起身,绕过桌案三步两跨间就来到了韩琪儿身前,丝毫不顾男女之防,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双臂,将她搀扶起身。
鼻间所入,尽是幽远醉人的体香。
手间所触,一片柔软滑腻。尤其是滑过衣袖,触及手腕肌肤时,那如同婴儿般白嫩细滑的触感,让温有道根本舍不得松开。
韩琪儿秀眉微微一蹙,不过顷刻之间又重新挂上了哀怨之色。
那冤家说得一点不错,这个老不羞,果然打着歪主意。男人,果然都是一票货色,只要给上一丁点的刺激,立刻原形毕露,心中所想,尽是些禽兽之事,当真是龌蹉得很!
不过。。。那个冤家除外。
韩琪儿心中正在喋喋不休的痛骂这老家伙,面上却始终不露丝毫痕迹。
“夫人放心,此事,本官定会与你主持公道。”
说到这,温有道忽然一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惊疑不定地开口问道:“夫人可还记得,那贼人究竟是何模样?”
那个“小贼”的模样韩琪儿自然记得,不但记得,便是化成了灰都不会忘记。当下,就依照秦风的相貌,细细描述了起来。
温有道听罢,面色渐渐苍白起来,喃喃道:“不会错,不会错了!”
“大人,你说什么?什么不会错了。”
“是他!一定是他!”
“是谁啊?莫非大人认得那贼人?”
温有道长长舒了口气,面露凝重之色,颔首应道:“夫人有所不知,不久之前,朝廷委派了一位钦差前来南阳公干。此人虽官居五品,不过却是个贪好女色的浪荡公子,其容其貌,与夫人所言那贼人的相貌,简直如出一辙。”
缓了缓,在韩琪儿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温有道继续说道:“本官将夫人救回之后,因为当时还不知夫人身份,故而只得寻别院暂时安置,并且派了捕快在宅子前后守着,寻常人如何能轻易潜入?倘若是那位钦差要进去,下面那些人非但不敢阻拦,只怕碍于其势,还会帮着隐瞒!这么一想,就全想通了。若是本官所料不差,玷污夫人名节的,恐怕就是这位钦差大人了。”
韩琪儿听完这话,不由惊呆了。不光是她不曾想到,就算是秦风都没有预料到这温有道竟然这么快就出卖他。
可。。。这种出卖似乎毫无意义,她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小老百姓。。。
刹那间,韩琪儿明白了,看着一脸痛心疾首的温有道,她心中豁然开朗。
这根本就不是出卖!
这番话出得他口,入得自己耳中,并无第三人在场,说了也就说了,和没说一样。出了这门,温有道还能认账那才怪了。
这番话,也就是特意说给她一个人听的,至于目的。。。
韩琪儿小嘴微微张开,面上仍是一副不敢置信的震惊表情。
“怎么会。。。会是钦差大人。”说罢,她眼眶一红,轻声啜泣起来。“莫非,莫非奴家就得平白受辱不成!大人,若真是他,恐怕您也无法为奴家主持公道了吧。”
温有道闻言,竟是霍然起身,重重拍了拍桌案,怒气冲冲地说道:“夫人此言差矣!本官既为地方父母,保境安民,为民请命,责无旁贷!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钦差又如何?本官岂会怕他!夫人放心,本官定要写奏折参他一本,相信朝廷必有公论,定会给夫人一个交代。”
“如此。。。如此多谢大人!”韩琪儿再度起身下跪,一边叩首,一边说道:“大人之恩,奴家来世愿做牛做马相报。”
“夫人快快请起。”
机会又来了!温有道心中大喜,忙屁颠屁颠冲过去,极为享受地将韩琪儿搀扶起来。
他本来的意思,也就是先占点小便宜,吃点小豆腐。可当再次触碰到韩琪儿的手腕时,他觉得不满足了!
刹那之间,温有道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让他心中一跳的问题。
在南阳府,他就是天!这么多年下来的经营,下面的官员几乎都是他的人。暗地里还有极乐教的唯命是从,可谓黑白通吃。
京城里,他有晋王的支持,有一大票手握实权的同僚力挺。朝廷委派的钦差,把柄又在自己手中。
他温有道,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什么是他需要顾忌而不敢做的?
没有了!
秦风能做初一,他为何做不得十五?
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一介商贾的家眷,且还是毫无根基的外来户。
搓圆捏扁,该不是他知府大人说了算?何必如此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想到这,温有道面上的笑容,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夫人,本官以为,恩情这种事当报则报,又何必等到来世?”
温有道依然抓着韩琪儿一双柔嫩小手,置于掌中极为放肆地把玩着,自顾自继续说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既然出了这种事,即便设法隐瞒,又能隐瞒多久?你那丈夫迟早会知道,届时夫人又当如何自处?”
韩琪儿显然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给“吓坏了”,喃喃问道:“大人,你。。。你是什么意思?”
“本官的意思是,夫人何不就此。。。跟了本官?”
说罢,他忽然松开韩琪儿的双手,竟展开双臂,向她抱去。
韩琪儿心中那个纳闷!眼下的局面,似乎完全脱离了她与秦风的预料,这人面兽心的老家伙,怎么好端端的连人的见面都不要了?
任务在身,韩琪儿不敢有太大动作,千钧一发之际,她迅速护住了重要部位,面对温有道的熊抱,她不着痕迹的身子微微一侧,只让她抱住了侧面身子,同时臂膀向外撑着,尽量保持着一定距离。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美人儿,你。。。你就从了我吧。”温有道急急说道:“你丈夫不过区区一介商贾,本官却是堂堂知府,从了本官还能辱没了你不成?”
说罢,竟是低下头要去亲吻韩琪儿。
这可把她吓了一跳,心中越发纳闷起来。
不对啊!她此来是布局的,又不是来收网的。秦风后面还有一系列的手段等着照顾温有道,可谓是环环相扣,定能让这老家伙无话可说,乖乖认了所有罪名!
可不知为何,老不羞忽然得了失心疯,竟然要对她霸王硬上弓,如此不讲规矩,实在大大出乎韩琪儿预料之外。
很显然,她忽略了一个问题。
人性在通常情况下,是受到来自外界束缚的,展现出来的并不完整。当一个人失去了所有束缚,无所顾忌可以为所欲为之时,人性也会随之改变。
衣冠禽兽便来源于此,无论他的内心有多么阴暗无耻,在外界约束之下展现出来的,也必须是衣冠楚楚的形象。
温有道此刻,正是如此。
无形之中,他给韩琪儿出了一个难题。
打从委身秦风之后,她越发厌恶与其他男人产生肢体接触,即便温有道未能结结实实将她抱住,可毕竟还是碰触到她了,这让韩琪儿无法忍受。
按照她希望的脾性,当是赏他一刀,给个痛快,帮温有道整个罪恶的人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可问题是此来她的目的是实行秦风的计划,是要将温有道绳之以法,而不是以私刑处决。
一旦动手,岂非坏了大事?
韩琪儿一时间,不由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