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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还是秦风第一次陪东方靓逛街。先前两人要么关系不睦,要么走在一起各想各,各忙各的,像如今这般闲庭信步,有说有笑的倒真不曾有过。
出了苏州城,走上约莫两里地的官道便进入了寒山寺范围,官道两头逐渐出现一些小摊,大多是些五六旬年岁的老人所设,售卖的无非都是些元宝,蜡烛之类的进香之物。甭看摊位不大且异常简陋,便是那推车的木轮上皆是坑坑洼洼,甚至不乏几道显眼的裂痕,但那生意却着实不错。
货都是城里拿来的,省却了店铺的租子,价格自然要便宜许多,至于寒山寺中现买现拜的也不是没有,不过都是些颇有家资的大户人家。普通老百姓挣钱不易,自然能省则省。加之出了官仓走水之事,整个苏州城戒严了两日,也耽误了不少人上香的时间,故而一路上前往寒山寺的香客可谓络绎不绝。三三两两的,边走边瞧,觉得顺眼便驻足一番挑选,纳上几枚铜板选上一些。
以秦风这等身份,自然不屑占这等小便宜,为了避免说些会惹得东方靓不快的话来,他只能将话题局限在西域,从地理位置,名胜古迹,到风情习俗,以及各族间的关系,地盘划分等等,无一不谈。涉及家乡,东方靓自然谈得颇有兴致,秦风则细细听着,时不时提问几句。来到寒山寺时,东方靓说了个尽兴,秦风对于西域也已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怎么说呢,那里的确是一块风水宝地。虽地处偏远,不利耕种,但极为适合果物生长,若是只以水果充饥,也可勉强够当地百姓活过三月以上。月氏西部,充斥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几乎全部都由色目人组成。不同于大华周边的各族胡人,这些色目人似乎并不好战,在一栋栋高大坚固的城墙之后,过上了与世无争的生活。几乎将全部的精力全部投放到了民生之上。
他们擅长的各不相同,有些善于耕种,有些善于放牧,有些善于铸造铁器,有些则对工艺造诣极高。各国每年都会出产大量的商品,其中一部分最终会通过西域,流入大华境内。同时,大华的丝绸,茶叶,瓷器等商品,也会通过西域抵达各国贵族手中。
西域,就是连接两方的中转站。可西域并不太平,这块地方的势力甚至比色目人组成的小国更多,表面上由月氏及河西四大姓掌控,而实际上这种掌控力实在有限的很。原因便在于四姓之间,勾心斗角之事从来未有一刻停止过。他们都需要扩大自身的势力与影响,那些分布于西域的小部族,便是四姓极力拉拢的对象。为了拉拢,在管理上难免就得松懈,柔和一些。久而久之,如羯族这等本就凶残成性的小部族更是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无论是色目人还是大华人组建的商队,一旦被发现,说抢便抢,说杀便杀,可说是毫无顾忌。
破财免灾,乃是古训。为了保证安全,一些规模较大的商队便会各显神通,费尽心思地去寻找路子去结识四大姓。通过缴纳一定的费用,作为安全的保障,由四姓直接派遣士卒一路护送。
这是共赢的好事,有利益大家一起分享,河西四大姓自然乐见其成,谁也不会从中添乱,甚至为了维护住这份长期利益,还会联合起来,尽全力给商队提供安全与便利。他们的态度出奇的统一,那些小部族自然不敢冒着灭族的风险去撸虎须。
这么一来,可谓是财源广进,两方的买卖做得有多大,西域从中捞取的好处便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只是事情总是存在两面性。人的贪欲是没有尽头的,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便一定会有人渴望获得更多。利益有多大,四大姓之间的矛盾便有多大。一块蛋糕摆在眼前,谁不想自己来切?东方靓的婚姻,恰恰就是一把可以切割蛋糕的小刀。这把小刀落在谁的手里,谁就有分配蛋糕的资格。其中的惨烈与凶险,不言而喻。
直到这时,秦风才静下心仔细回想起那日东方靓所说过的话,对她的逃婚之举也多了几分体会。同时,又难免对她回去之后将要面对的局面添了几分担心。
“就是这了,我们进去。”东方靓心情不错,瞧见那一排排的土黄色围墙,便雀跃地向前一指。“你看,入口在那。”
秦风顺势往去,眼前的寒山寺,与他印象中的全然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这并不奇怪,在他那个世界,近千年的时间里,寒山寺足足被焚毁了七次之多,又经历了各种重建,最后几乎完全成为了清代的建筑风格。与初落成的模样,实是相距甚远。在规格上要小得多,尤其是入口正门,宽不过一丈有余,
临近入口,人群便立即开始拥堵起来。若是人人都尽然有序地前行,还不至于出现摩肩擦踵的场面,奈何总有些不守规矩,貌似赶时间的香客,一个横向的插队便会轻易地打乱人群。这种场合只要出现稍微的混乱,范围便会迅速扩散。严重时,甚至可能发生踩踏事件。
尤其是两人身后的一个胖子,满脸的络腮胡子,高大魁梧,穿着一件无袖小褂,裸露在外的胳膊,脖颈以及脸面上都泛着亮晶晶的光泽,也不知究竟是汗还是油。这脸横相,不去杀猪当个屠夫着实可惜,与眼前的寺庙未免显得格格不入。他也不知赶着投胎还是存心揩油,打从跟着两人上了入口前的石梯之后,脚步便明显快了起来,那如小山一般的肥硕身子,几乎贴着东方靓,憋足了劲往前顶。
马蛋!电车狼人啊!这种事秦风能干,可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干,尤其还是对着自己身边的女人干。他立马就不乐意了,不由分说,抬起手臂便将东方靓搂入怀中,脚下步子一挪,不露痕迹地将怀中人儿向前微微一堆。原本并排而行的两人,立马就成了一前一后的排队模样。
人挤人是一回事,这种场合之下想要完全避免与人肢体接触本就不太可能,适当的碰撞合乎情理,身后那人不断推搡,虽让东方靓有些不满,却也不曾放在心上。可秦风的动作实在有些显眼,这都伸手了,想不发现都难,她有些生气。
也不瞧瞧眼前是什么地方!佛门之地当严肃谨慎才是,这人竟毫无顾虑,到了这会还要占她便宜?东方靓立马回头瞪了秦风一眼。回头一望,却见秦风满头大汗,一张略显瘦削的俊秀脸庞涨的通红,满是不耐之色。握住自己双肩的胳膊,那手肘处更是奋力向外撑起,为她争取到了一块颇为宽裕的立足之地。
他在护着我?一念及此,东方靓的心间竟莫名地腾起一丝甜蜜。人么,的确是卑鄙无耻了一些,不曾想关键时候,竟还展露了一些男子气概。
秦风却不似她这般轻松,相反,他很着急。他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本以为隔开了那胖子与东方靓便万事大吉,不想身后那混蛋让人坏了好事显然心有不甘,虽没有再紧贴上来,可双手不断推搡的力气却更大了几分。秦风这小胳膊小腿,比拼力气哪是他的对手,一番挣扎之下,身子仍不由自主地被推向前方。上半身情况还好,他胳膊架在东方靓肩上,多少能借到些力,不至于完全紧贴上去。可下半身。。。那力道全完全没有可借之处,随着身后传来一阵退力,下身便不由地贴上一次。
东方靓是月氏人,属于标准的黄白人种,身材不似普通的江南女子般娇小,即便比起北方女子,也算是较为高挑的,只比秦风矮了约莫三寸不到。加之她双腿修长,这三寸的差距便轻易地弥补上了,胯部的高度与秦风相比,不遑多让。这么一来,秦风每一次贴上去,都不可避免却又分毫不差地顶上了东方靓的翘臀。
起先还好,因不曾往那方面去想,外加隔着几层布料,刺激不大,秦风的小兄弟还没什么反应,可随着几次撞击碰触,在那柔软且充满弹性的翘臀摩擦之下,昏昏欲睡的小兄弟隐隐有了抬头的趋势。小腹更是猛地窜起一阵热意,自东方靓后颈出传来的一抹体香仿佛在瞬间便浓郁了许多,激地秦风一阵心猿意马。这么一来,事情可就大条了,只要出现了一柱擎天的局面,东方靓怎么想他还是其次,只怕会引起周边所有人的注意,届时一传十,十传百,苏州府他还混的下去么?
毕竟不是在电车之上,场合不对,秦风是半点享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满脑子都是“如花”那卓尔不凡的身姿,百年难得一见的脸蛋。别说,还真管用,总算止住了心中的蠢蠢欲动。十几步的距离,终于顺利走完,入了寒山寺大门。
“你还好吧?”入门之后,人群豁地疏散开来,东方靓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看秦风,见他面色依旧有些潮红,不由开口问道。
秦风目光紧盯这那死胖的背影,恨恨地瞪了一眼,这才心不在焉地回道:“我没事。”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将东方靓搂在怀中。一惊之下,忙将她松开,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抱歉。”
东方靓却不甚介意,淡淡一笑。“走吧。”
入了大门,前方是一条大道,三丈处出现两个分叉口,正前方乃是正殿,供香客前往进香,拜佛,求签等。左侧小道通往钟楼,那钟楼颇高,透过正殿屋顶仍可见约莫三丈有余,楼梯不宽,状似烽火台,其中搁置一口铜铸大钟,钟上布满了不知名的纹路,锈迹斑斑,呈现出岁月洗礼的暗灰色,想来已是有了好一番年头了。
至于右侧小道,蜿蜒曲折,行于密林之间,两侧种满了竹子,枝叶茂盛,翠绿晶莹,生气勃勃。这条路通往藏经楼,不似武侠小说中的神秘,普通香客也可以进去游览参观。只是此楼较为偏僻,加之所藏皆是较为深奥难懂的各类经文,且需缴纳一定的香油钱放可进入研读。非佛学高深之人,难有兴趣,故而人迹相对别处而言,要稀少得多。
东方靓对经文没什么兴趣,以佛法来说,禅宗远不如密宗,毕竟后者才是专业的,她领着秦风径直去了正殿。
寒山寺正殿面宽六间,进深共有五间房,房高四丈有余,单檐歇山顶,飞甍崇脊,据角舒展,香火缭绕。殿宇门桅上高悬“大雄宝殿”匾额,须弥座用汉白玉雕琢砌筑,晶莹洁白。座上安奉释迎牟尼佛金身佛像,神态安详。两侧靠墙供奉着十八尊精铁鎏金罗汉像,乃由佛教圣地五台山移置于此。
大殿正中,共分六排炉架,下置蒲团,供香客跪进,炉架旁摆着一张方桌,上置符箓,签捅,木箱。其后则站着一个青衫小沙弥,小和尚守着一张六菱形的架子,铁制的,共分三层,铁架周边凸出的部位分别悬一红绳,红绳末端则是一个锦囊,红色丝制,上绣各佛图样。平平的,并不鼓胀。这十八个护身符并非人人都能求得,寺庙也是需要赚钱的,只有在那木箱中投入足够的香油钱,方可有缘求之。小沙弥的职责与后世的售票员没什么区别,说白了,监视香客丢钱进箱,少一个铜板都不成。
入了正殿,东方靓驻足观望,寻了个人少的炉架,静静等待片刻,待前面的两个中年妇人上完香,她这才拉着秦风跪了下去。
“别,你来就好,我就不烧了。”秦风扶她跪下,紧接着自己便又站了起来。
东方靓回头瞧了他一眼,颇为不解道:“来都来了,上一柱吧。”
“嘿,香可不能胡上。”有些规矩秦风还是懂的,就不知这个年代是否也有同样的说法,不过这种事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想了想,秦风笑道:“上香有规矩,若是上了一次,便至少得再连续上两年才成。否则便是不诚心,佛祖会怪责的。如此一来,非但无福,反而惹灾。你既信佛,回去之后总还是要上的,禅密本是一家,在哪上都一样。我却不同,待你走了之后,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来这上香了。”
“你这人,怎的整日胡言乱语?”东方靓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副娇嗔的模样带着些许妩媚,竟让秦风瞧得心中一荡。“佛渡人向善,凡事并不强求,所言者乃是一个‘缘’字,故而才有‘佛渡有缘人’之说。你便是不信佛,上一柱香也是积一份佛缘,此乃好事,佛又岂会这般不知足,因你今后不再上香,反而怪责,降祸与你?”
见秦风似不在听,只一个劲地傻笑,东方靓心中无奈一叹,干脆不再搭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面色肃然地开始进起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