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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如何?小人又如何?秦风不在乎。在他的人生观里,只有成功者或失败者。
前世,他是个失败者,没有亲情,没有爱情,甚至连纯粹的友情都不曾体会过。这种生长环境,无疑会让他的思想变得有些偏激,虽不至于破罐子破摔,一死了之,不过对那个世界确实也谈不上热爱和希望。穷则独善其身他可以做到,达则兼济天下?扯蛋去吧。
经济发展了,环境却受到了极大的污染,他没捞到半毛钱好处,却得被迫为别人的报应买单,吸着雾霾,喝着废水,吃着各种添加剂,无可奈何的同时,他渐渐变得麻木起来。何时见过那些为富不仁的兼济过天下?邓老爷子的一部好经,全让一群臭和尚念歪了。秦风只是个小人物,小到了那群高高在上的大老爷根本不可能看见的程度,除了随波逐流,混吃等死之外,他所能做的只是多去几次酒吧,在酒杯和女人肚子上醉生梦死。
如今上天垂怜,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活成什么样,但就目前看来还算是不错。或许,他也会有“达”的一天,若那天真的来临了,秦风不介意去“兼济天下”,而在这之前,他得让自己好好活下去。不但要活,还要活得比谁都自在。
东方靓不能理解他,这并不意外,因为她没有过那种令人窒息的生活经历。看着她气呼呼离去的背影,秦风无所谓地送了耸肩,重新躺下拉起了薄被,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傍晚时分,是富贵将他叫醒的,秦风起床后径直前去饭厅,与秦牧芸,东方靓一起用了个晚膳。小妮子仍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秦风心中好笑的同时却也着实有些无奈,自己与她似乎命中带冲,每次只要相处开始融洽一些了,总会闹出些新的矛盾。今日这么一闹,不知道她又得别扭几天了。
胡一海出征在即,秦牧芸心中挂念丈夫比往日沉默了许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了聊天的兴致,这顿饭的沉寂氛围让人有些拘谨。秦风匆匆用过,便起身告辞离去,再度回了房间。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莲七回来了。不但人来了,还给他带回来了一沓厚厚的银票,贴身装在怀里,将她那小胸脯撑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她似乎与莲四感情颇好,很难得地没有缠着秦风问东问西,将银票取出递给他后,便蹦蹦跳跳地出了屋,想来是要与莲四彻夜长谈去了。
手中的银票还带着体温及七儿淡淡的体香,攥在手里厚厚一沓,秦风随意地点了点。不错,整整五十万两,都是金陵德丰钱庄的号票。他此番让莲七回一趟吴县,就是要钱去的。老头子没能帮他打探到夏荫儿的消息,若是再不给点好处,这义父算是白认了,吃亏的事秦风不干。
钱这东西,虽说有些俗气,不过既然要办事,古今中外都离不开钱。才能是什么?在秦风看来,才能就是对金钱的使用方式。在使用等量金钱的前提下,有才能的人就能干成更多的事。换言之,干同一件事,有才能的人就能尽量少的动用金钱,或是把事干得更漂亮。
才能,其实就是钱,或者说才能离不开钱,钱就是才能得以施展的舞台。世界上,其实有很多天才,只是擅长的领域不同,有些人善于敛财,而有些人,则善于运作财富。秦风自认就是后者,他不懂如何将零变成百,却有无数种法子将百变成万,只要有根杠杆,人人都能翘起地球,尤其是在一个律法相对落后的世界。
五十万两,相当于那个世界的十个亿软妹币,这是秦风两世人生,手上抓取过的最大财富。老头子还算大方,没让自己失望,有了这笔钱,加上二哥给的十万两银票,足以用来实行计划之用。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人了,东方靓不愿帮忙,计划就不能贸然展开,否则只怕会打草惊蛇。现成的人不能用,那就只能设法再人工制作一个出来,具体怎么干,秦风还得再想想。
就这么想着,他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一连三日,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秦风依旧在琢磨具体人选的事。
第四日一早,富贵喊醒秦风,给他送来了一封信。信是钱正鹏派人送来的,大致意思说昨日他的案子已经审完了,预料中的事,知府从中斡旋,钱家又花重金买通了死者的远房亲属,审案的又是杭远山本人,这种情况下若还能有罪,那只能说这知府大人实在太过无能。
秦风不意外,只是在心中叹息了一阵。法制。。。法制,终究只是一种美好的理想,律法不会因为老百姓的期望而变得绝对公正,也不会因几个大人物的坚持而变得铁面无私。法制需要一大票的人去执法,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或许大部分人不会去故意枉法,可一旦案子涉及了“私利”,在不为自己招灾的前提下,又有几人能坚持本心,严守法律底线?
或许有吧,如那让人津津乐道的包龙图,海瑞等,但话说回来,这些人的数量若是跟得上,还有可能让人如此吹捧么?圣人是有的,大部分的还是凡夫俗子,道德上实在无法寄望太多。
秦风是个务实主义者,对事不对人,既然已经和解了,钱正鹏的无罪也让秦风为他高兴。毕竟。。。人家真是无罪的,至于为此付出的胸前一刀,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么,总是得向前面看。
深深吸了口气,秦风继续向下看去,不多久,眉头便轻微地皱了起来,面上泛起一抹苦笑。
这钱正鹏,还真是老大不客气,自己先前与他的一番玩笑,这厮竟然当真了不算,还要他说到做到。这可是一桩麻烦,在眼前这节骨眼上,秦风实在不愿意招惹麻烦。
起因似乎是唐盈盈被禁足了。
打从上次品茗会之后,张扬仗着婚约,几乎天天都往唐府跑,唐子明乐见其成自然不会哄人,瞧那模样似乎还挺欢迎。如今只是定下了婚约,这张扬却俨然一副唐家姑爷的模样,不但频频对唐盈盈说些轻薄之语,甚至试图闯入她的闺房动手动脚。
这就超出了唐盈盈的容忍底线,可她对此偏又无可奈何,禁足在家出不去,躲又躲不了,整日担惊受怕的生怕那贼汉子来个霸王硬上弓,唐大小姐可是连哭死的心都要有了。无奈之下,便叫心腹丫鬟递了张纸条给钱正鹏,说自己会设法出府一趟,约他在城外一家农舍相见。
佳人相邀,且是事关她名节之事,钱正鹏不敢大意,去是一定要去的。可他也有麻烦在身,昨日退堂之后,杭知府就通过杜之贤向钱员外透露了两家定亲的意思,钱员外对老婆,儿子向来没什么硬脾气,得讯后自然要回去商议一番,这就让钱正鹏有些头疼了。加之这事,杭绪雯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对他更是粘得极紧。一时半会的,钱正鹏哪里脱得开身,去赴佳之约?
正在烦恼,便想到了秦风。说白了吧,就是希望他牺牲下色相,设法将杭绪雯约出府来,最好能去碎锦街转上一整日。这么一来,各行其是,钱正鹏便能暂时脱身,与唐盈盈好好商议一番。
一封信写得那叫言辞恳切,字里行间甚至带上了几许恳求的意味,这让秦风实在狠不下心拒绝。琢磨了半晌,他无奈一叹,起身开始洗漱。
人靠衣装马靠鞍,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个道理放到男人身上也一样行得通。想要形象好,用心装修一番很有必要。秦风特地从行李中取出一套崭新的书生袍穿上。淡青色的,斯文中透出几分奢华,却不显摆。另外,那柄让他收起已有一段日子的白纸折扇也重新出现了在了他的手中。
“唰”地一声,熟悉的姿势,熟悉的味道,略显风骚地打开折扇,置于胸前轻轻扇动两下,秦风瞧了眼铜镜中自己此刻的形象,颇为满意地咧嘴一笑,道:“富贵,少爷我帅么?”
同样是熟悉的表情,熟悉的味道,富贵虽不明白这个“帅”字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不过自家少爷这番模样已是解释地非常透彻了,他脸上立刻浮现起一抹熟悉的谄笑,马屁如潮道:“少爷这么一装扮,那可当真是风骚无限,英气逼人,正如午时的阳光,绚烂夺目,让人难以直视呢!不过小的还是得奉劝少爷您一句,还是莫要如此出门吧,若是让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瞧见了,小的只怕少爷您贞洁不保。她们若是来强的,小的可护不住您啊。”
论拍马屁的功夫,秦风只服富贵!这厮的马屁肉麻还是其次的,主要能引来一阵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人忍不住菊花一颤,虎躯一震。再是恬不知耻的无赖之辈,在他的马屁攻势下也难免臊得个脸面泛红。
了解他为人的,知道他在拍马屁,不了解的还当他在挖苦讽刺加打脸呢!实在是过了点,秦风有些招架不住,摆摆手示意他闭嘴,轻咳一声道:“成了,要的就是这效果。富贵啊,一会你就陪本少爷出门一趟。”
“就我一人去么?那七儿呢?”
“她啊?”秦风略一琢磨,道:“这场合带她不合适,此番少爷出门就带你了。”
富贵闻言,心中大喜过望。这些天来,秦风对他有些冷淡,不似从前般热络了。他几乎是夜夜辗转难眠,生怕失了少爷的欢心,秦家第一狗腿子的名号不保。如今见少爷要带他出门,而且连七儿都不带,一股自豪与庆幸油然而生。富贵忙开口问道:“少爷,咱们何时出发?”
“现在就走。”秦风说完,顿了顿,又道:“隔壁那两个出门了?”
“恩,一大早就出门了。”富贵一脸遗憾道:“蛮儿说她们就快要回去了,临走前打算到处转转,买些物件做个留念,往后怕是也没什么机会再来江南了。”
“怎的?舍不得人家?”秦风斜睨了他一眼,调侃道。“你最近可不像平日这么讨喜了,先前在家时,还记得经常买些礼物送给鱼儿,虽说人家没什么表示,不过少爷我看得出来,她还是挺开心的。怎么出了门就不开窍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你送些东西给蛮儿,来往的也少,人家如何知晓你的心意?”
“那不一样。”富贵苦下脸,黯然道:“鱼儿是秦家的丫鬟,有卖身契的,她又逃不出秦家,回头将她许给谁,还不是少爷您的一句话么?小的只要用心给少爷办事,相信少爷将来也不会亏待了小的。这事有戏,小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可是蛮儿她。。。东方小姐这般身份,将来嫁人必定是个大人物,蛮儿怕也得陪嫁过去,若是能怀个一儿半女的,以她的条件当个妾室断无问题,小的如何高攀得上?这事放自己心里想想也就罢了,纯当做个美梦,若是当真了,岂非让自己难堪么。”
“你啊,就是想太多!”秦风没好气地瞪了富贵一眼,合起折扇在手心一敲,冷冷一笑道:“少爷告诉你,再高贵的女人,生来就是给男人睡的,说破了天去都是这个理,这是天注定的。高攀?什么叫高攀?她是有两颗脑袋还是三条腿啊?女人就是女人,你只要确定自己是个爷们,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嘿。”富贵干笑。
“笑屁!当少爷在说大话呢?你什么时候见少爷对哪个女人怂过?”
“小的见您对柳家小娘子就挺怂的。”富贵小声嘀咕了一句,见秦风面色一变,他顿时醒悟过来。怎的又揭少爷伤疤了,富贵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大耳刮子。看来少爷说的不错,他出了家门,好像是不怎么开窍了,怎得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富贵不敢再招惹他,忙讪笑一声,带头引路道:“少爷,咱们出门吧。”
“哼。”秦风冷哼一声,见他还算识相,没再多一句屁话,这才不予追究,大步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