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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宝妹跟御哥说了什么悄悄话,半个月后,两人居然拉上了一队人马上路直往迦兰国的方向而来。沿途之上随时注意线人送上来的消息。就这样,春夏之交的凉爽天气,宝妹终于如愿的拐带了某个耳根子软的男人旅行了一次,尽管此次之旅是为了救人,可从线人不停传回来的消息来看,宝家四爷的安危,并没有那么凶险。
同一时间,行船下江南,转道去往广西之旅的花乾和梅姑,也收到了从汴梁传来的消息。
“二爷,六爷和小姐已经赶往迦兰国了,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吧?”梅姑看完信,有些担忧。
花乾端着上好的清茶,抿了口端在手里想了想,说道:“惹出点乱子也不错,你不觉得最近两年宝家太无聊了吗?”
梅姑失笑,“不曾觉得,宝家一直在风口浪尖上游走,也只有你们一家怪人,才会总觉得生活无聊,寻常人家即便是过上你们百分之一的日子,也是提心吊胆的。”
宝家山庄的生活,非寻常人能够适应,就连她这样桀骜的人,当初也是费尽心里才成为二爷麾下最为得力的管事。梅姑一直觉得,这个家族充满了神秘和故事,打开宝家山庄的大门,里面好像是世外桃源却又浮沉与俗世。既觉得它太高高在山,又觉得它太入乡随俗,俗的有时候让人都受不了。
怎么聚到一起的呢,这帮人,简直就是……人间祸害。梅姑心想。
花乾放下茶杯,说:“迦兰国是座宝藏,不仅仅是财富而已,爷我的确想去看看,这迦兰王是个棘手的角色,先搞定她再说。”
梅姑笑道:“难道说二爷的美人计就能有用吗?”
“有没有用,到时候就知道了。一个人,已经财势两全,区区的俗物已经很难打动了,若是不寻点蹊跷的门道,怎么搞定啊?你说是不是,梅姑。”
“不知道二爷受不受得了您这般耍弄。”
“怕什么,有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没问题的。爷我也没说把他送到男人怀里不是,迦罗虽说是个女中豪杰,但瞧那模样和身材,比之咱绝色坊的花魁逊色吗?”
梅姑回忆了一下当日见过迦罗的模样,笑道:“的确,那女王爷确实为人中龙凤啊,不但姿色艳绝,那气质更是难得的脱俗,若不是出身富贵,见过这样的女子,奴家还真是想揽回坊里做头牌。”
花乾笑道:“可惜,世间难得这样的女子。若不是出身富贵,怎么会培养出这等王者气息。男子都需历练多年,更何况女子。”
“难道爷欣赏这样的女人?”梅姑好笑道,忍不住揶揄两句。
花乾赶紧做出一副害怕状,讨饶道:“不要乌鸦嘴,爷我虽然觉得她不错,可爷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梅姑不做评价。
花乾说,“女人本就天生玲珑心,若是再冰雪聪明,实在是让爷吃不消。”女人嘛,还是傻傻笨笨的才幸福。
聪明了,就晓得人心,晓得脸色。那喜怒哀乐的表情入了眼,就容易乱了心。可人心这个东西,太过阴暗,太过肮脏。离的远了看不见,就会觉得这人百般的好,可若离的近了,甚至钻进了对方的心里去,就会发现那里足以让人窒息。
尤其是男子的心,那里并非只有情爱而已。与女人来说何曾是好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爷,再过三五日,船就要靠岸了,奴家打算先回趟老家。爷,你是要跟着我回家呢?还是自己出去逍遥逍遥?”
花乾笑,“随便。”
梅姑瞪他一眼,“既是随便,爷,你就自寻方便去吧,别跟着奴家碍手碍脚。”
花乾哭丧脸道:“唉,爷只要出了帝都,你这牙尖嘴利的姑娘怎么如此心狠。”
梅姑没搭理他,道了别话之后就回了自己的船舱。
迦兰国,夜阑城郊。
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建在一大片风景秀丽的山间。说是山间,也不过是微微高耸的几座,大部分是青草茂盛的平地。
宅院的前面有一条十几米宽的长河,由西向东缓缓流动,河水清澈见底,偶见些许游鱼摆动这尾翼,逍遥自在。
林间树木青翠,鸟儿啼鸣,云柳喜抬头仰望着的天空,心胸舒畅。没想到迦兰国的气候如此好,空气里到处都是青草的香气,林间人烟稀少,难得的回归大自然的芬芳。
慢慢溜达到小河边,水气被微风吹到脸颊上,透着清凉。
他喜欢这个地方,尽管他是被人强行押到了这里,他还是很喜欢这里。或许是因为,这里让他有回到宝家山庄的感觉。
只不过,宝家山庄让他觉得温暖,因为那是他的家,里面有他最珍贵的家人;而这里,因为少有人生鼎沸,令他难得有着清净自在心,像现在这样,四下里走走看看,还真是舒服的很。
这么多日子以来,他也算彻底明白了前后缘由。想起那个曾经站在他面前,满目兴奋的女子,他就忽然生出许多的无奈心。
她,竟然是十万大军的首领。那个女子,有着柔媚的面容,爽朗的笑声,慧黠的双眼,可她竟然号令十万虎贲将士。这是怎样的女子?
这么多年来,他身边来来去去,男男女女,不管是奔着他的面容而来,或是奔着他的传说而来,他也见过不少。
那么赤裸裸的表达情感,让他不禁疲惫。他那无法接近女子的怪病,连他自己也没办法解决。他也以为那就是他的宿命,这一生孑然的宿命。
他,对生活和命运没有抱怨,甚至于在见过宝妹之后,更觉得生命充满了许多的不可思议。曾经生命馈赠给他的礼物,他都认为那是老天爷不忍曾经剥夺了他与常人相同的生活,而让他能够与动物们交流,甚至能感受到它们的喜怒哀乐。
他一直很感恩,也从没觉得他有什么遗憾,尽管连同家人和身边的朋友都替他惋惜,可他真的觉得一个人,未尝不是一种欢乐。况且,他有那样一群稀奇古怪可是却很好的“家人”,他更是感谢上苍的眷顾。
这一生,是否真的能遇到命中有缘的女子,他已经不在意了。只是,他的确有些无奈,似乎从最开始遇见迦罗,他就总是无法离开她的视线,或者说,她总在他的视线之内。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她也会跟宝妹一样,不会令他感到难受。可惜,实实在在的在她眼前晕过去之后,他就知道,他可能真的这辈子就一个人过了。
一个人,就一个人吧,也不赖。他心里想。
身后有脚步声,他回过头去,一则是看看来人,二来潜意识里希望对方能止步于他距离之外。
遥香离他十几步之遥,穿着水绿色的彩裙,挽着精致的发髻,她知道这名叫云柳喜的公子的怪癖,不喜女色,更不喜欢女子太过靠近。
她起初还以为,他是矫情,就像一些性情孤傲的富家公子,不喜欢闲杂人等亲近。她遥香,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人,拥有的多那是老天爷赏你的,拽什么拽啊。她以为他也是这种人,可没想到,那么俊美的一个男人,竟然还有那般细腻柔软的性情。他是真的不能与女子亲近,也不愿亲近。可那种疏离绝不是因为孤傲,也不是厌烦,只是他觉得那样比较好而已。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遥香竟发现,他与她死去的兄长那般相像。也是温柔细腻的人,不禁对他升起好感。
不过,他长的还真是挺好看的。要不是她心中早有意中人,估计她也会像传说中的那些人一样吧,扑上去,恨不得亲两口咬两下。
呃,遥香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罪恶罪恶,她怎么也生出这样的心思了呢,怪就怪云公子实在是太秀色可餐了。
“云公子,下午遥香要去趟城里的集市,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我可以给你带回来。”
云柳喜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了,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可以帮我邮一封信吗?”
“啊?”遥香睁大眼睛,说,“云公子……这个……恐怕很难吧。”
云柳喜笑,“怕我逃跑么?”
遥香窘道:“我很想说不是,可的确就是。云公子,你知道我们家长公主是个什么人嘛,我要是真把你放跑了,等我家公主出了大牢,遥香这条小命指定挂在夜阑城的墙头上在太阳底下暴晒,你菩萨心肠,肯定不愿意遥香那么可怜是吧?”
云柳喜微微一笑,“是吗?好吧,那我安静的呆在这里,我不逃,可我需要告诉家人安危。遥香姑娘,你看是否可行个方便?”
遥香再次窘道:“这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
遥香沉默了一会,忽然想到一件事,说道:“云公子,这件事,遥香现在暂且帮不上忙,不过,你放心,等长公主平安回来,你肯定不会这么受拘束的。”
云柳喜笑了笑,没做声。
遥香道:“云公子,遥香没有限制公子在这附近的行动自由,但是……若是公子看见陌生的人,请公子尽量避开。”
云柳喜说,“这荒郊野外的,难道还经常有人往来吗?”其实他不想说是荒郊野外,就算是,这样的地方也只能说是世外桃源。
“呃,很少,不过也不是没有。公主就算抢了公子到这里来,但她并没有恶意。可她现在还在大牢之中,难保别人不会以此攻击,就怕到时候事情更加严重公主的安危更加难说。所以,公子能否体谅?”
想了想,云柳喜抬眼笑了笑,“好。遥香姑娘,你自去方便,柳喜在这里闲游几步便回宅子。”
“多谢。”听闻云柳喜如此说,遥香笑呵呵的道谢。
他见遥香心满意足的离开,不禁低头失笑,待遥香的背影消失之后,他转身沿着清澈的河边信步闲游。
走过一段路,他正觉得浑身上下被太阳晒的暖暖呼呼,忽听身后脚步声渐渐逼近。他停住脚步,轻轻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