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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懒懒的伸直了腿,张开十指使劲的长着,居然没有磕到。
闭着眼睛的小北感觉到了炙热,睁眼一瞧,面前采薇怒目而视。
一盆水就在小北的头上,热气盘旋。
小北结巴的解释:“我就是困了嘛,只是个睡觉而已呀,我又没有失去什么。”
“你这个家伙,是忘了自己写的那份协议啦。”
采薇怒目而视的样子咋有些可爱呢,
小北鼓着腮看着采薇,像极了护犊子的花妞妈妈。
成婚的那天,小北说:我傅子睿,我保证以后齐玉琛不在不进琨阳殿!不同床!
“这是傅子睿说的嘛,现在我是小北呀不作数的,哈哈哈…”小北心说,眯起眼睛笑着要跑。
她不知道采薇是有功夫的,一晃又站在她面前。
她牙齿打颤的惊奇,歪歪脖子说:“再说这房子老是改名干嘛,今个儿住阁明个住殿的。一会儿阁,一会儿殿的我都迷糊啦,自然是记不得睡哪里啦。”
“哦,你还有什么没有记清楚呢?睡了这床你会失去了什么呢?”
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齐玉琛已经换好了衣服,心想,这丫头还有啥自己不知道的吗?
“我只是保证,在十八岁的时候可以睡这张床的,你忘了吗?成亲那天是你约法三章的。第一,傅子睿不可以自行出入琨阳殿。第二,等你十八岁接管鸢都方可洞房。第三嘛,你说想起来在说的。可是,你也不看看我住的那张床是不是有点小呢,我的腿都磕坏好几处呢。”
小北心里不错过机会的告着状,还有啊,采薇的呼噜都快引来涛涛江水啦。
这条她没有说出口,是想着以后的屋檐下还是要相敬如宾的。
哦,齐玉琛笑声内忍了一下,想是玉钺那天,一定是难为了这个孩子。
在看着小北的营养不良的个头,真是白受罪了。
笑问:“还有呢?”
小北翻着白眼看着采薇的热水:“我也没咋地吗?睡就睡喽,床不还是在嘛,我又没咋地你。”
齐玉琛示意采薇端来水,让小北净手。
看着她乖乖的样子,心里暗叹。
小北,我们已经确定你不是傅子睿,傅子睿已经到了淄州。
最近傅相的动态更频繁了些,他为何留了一个没用的质子在这里。是要给我什么提示吗?
小北成了傅济敏下的棋子,延迟了齐玉琛一些原有的计划。
傅济敏最近的一些做法更是奇怪,也被几个大臣说成他有了外心。
玉钺,昨天你匆匆赶回来送消息,说是大周正在调兵。这些消息和傅济敏现在的行动,都有什么关系呢?
齐玉琛最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累了,也许有些东西就快结束了。
齐玉琛转过头,向着廊外光芒处说:“采薇、采霞,今后不要限制傅子睿。傅相能早早的把女儿送进王府,也是为了本王着想,还有几个月本王就要接管鸢都,子睿就是王妃了。”
采薇不情愿的转过头擦去眼角微星,答应了声:“是,庆王。”
廊外树影一晃,像似有风吹动。
昨天密室里,齐玉琛把衣服脱下时,湿透的衣服上血迹炙目,这是最近两次的血迹了。
彩霞说不能让人看到,就在洗不净的血印处绣了几朵金色梅花。
小北看着在光晕里的齐玉琛,在他背影里看到了一种熟悉味道。
有一次阿爹带着血迹回来时,扶着门柱站在那。
身后夕阳打在他身上,周身散发一股淡淡的离别味道。
阿爹倔强的站那,看着屋里三个女人。
那时的小北暗暗的想,我要强大,我要保护你们。
“齐玉琛,以后我来保护你!”
齐玉琛转过头,慢慢的转过身来走近小北。
小北的眼睛光光亮,璀璨灼目,宛如碧穹里的繁星。
齐玉伸出手摸摸小北的头,小北抓起他的手使劲的握着,认真的说:“以后你就是我的花妞,我会好好待你的,不让别人欺负你。”
花妞!笑得开心的齐玉琛愣在那里,我是牛!
相府,有人送过来消息,说庆王相信了傅子睿,傅子睿还去了王府药铺,取来了一大堆的乱七八糟的药材。
傅济敏坐在那里,庆王犯病了吗?这个韩小北居然还没有暴露。
上回琨阳殿的医官说齐玉琛有些转好,那时还想难不成应了冲喜的彩头。
傅济敏每次想起鸢王的死,周身就起了狠狠的戾气,那些年的记忆历历在目。
鸢国的鸢妃娘家是淄州卧眉山的县郡。
那年恰好覃霈下了课堂回家,在草垛里捡回昏迷不醒的鸢王。
覃家当时在眉山也是小有名气的,覃霈才华横溢年轻俊美。
年纪轻轻便跟武当山的师傅学会了内家拳,那时淄州很多待嫁的人家也是过了话的,还有个贺兰家竟也派人来打听过。
养好伤的鸢王回国时,陪伴的挚友覃霈还有妹妹覃瑶。
几年后,鸢王和鸢妃带着孩子们回娘家看望父母,随行的傅济敏临时有事留在淄州朋友家。
欢乐和离别都在娘亲千叮咛万嘱咐里,鸢妃哭着辞别了覃县郡。
车队离开卧眉山,缓缓的行驶在回程路上。
卧眉山与淄州的中间有一座寿山,浓密的山林浮了一层雨雾。
鸢王齐卿远远的看见几个人拖着一个人,疾步的往山林深处走去。
那几个人的身上都配着剑,一身的紧衣劲装。
鸢王策马马冲过去,走近了几步,感觉有了危险气息,又回过来头看了看自家马车。
几个人看他过来停步,周身散发的死气怒视。
鸢王在马上看着那个拖走的人,是个死了的。
淄州城外,寿山附近的一个客栈,鸢妃把孩子们哄睡,看着紧锁眉头的鸢王。
鸢王悄声说:“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七窍流血,是中了毒的,蹊跷的是下身裙裾的血更是多的骇人。”
鸢妃想了想,问到:“是不是生了孩子的?旁边可是看到有没有?”
“没有,刚刚回去瞧得更仔细了些,血迹都没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鸢飞小声担忧的说:“咱们天亮就走吧,孩子们太小了。”
榻上的孩子们,一个挨着一个,还有两个握着小手睡姿都是一样的。
晨起一阵喧闹,鸢妃出门看到十几个衣着金贵的人,像什么高贵人的护卫。
其中的一个年轻人英俊潇洒,浑身冷冷的散发着贵气,抬眸透着精干冷冽的威严。
另一个人手里托着木盘,斜视了一下庭中的人,那个眼神像刀子圈住了所有能动的人和飞虫。
鸢王冲进来,冷汗咸咸的流过嘴角。
鸢王喝干了一个杯子,又倒满递给鸢妃,示意喝完,接着倒了三杯端进内院。
年轻人跟进去,看到三个孩子乖乖的喝下,出来冲着俊冷的年轻人点了一下头。
一辆四匹骏马马车停在路上,年轻人走过去弯着腰说了几句,几个人上了马,大路两边的树影无风摇动。
鸢王一口血顶在喉咙,一丝血迹溢出,狠狠的擦去。
他拿出一颗药丸给了一个孩子喂下。看着三个孩子倒下,手在半空中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脸。
那个大些的俊美男孩喊了声:“舅舅!”就昏了过去。
等傅济敏满头大汗奔过来时,客栈已成了空旷的木架,城外土地庙处多出了两个坟茔。
鸢王在回去的路上,就下了令,升傅少卿为相,同时改国为都,另写了一封书信秘密给了覃霈。
行到鸢都附近处,鸢王抱着昏迷的鸢妃看见飞奔来的覃霈。
往事如烟,傅济敏擦去不知何时留下的泪水,摸着手心里已经看不出模样的簪子。
齐慧,你和润羽在那面还孤单吗?等我都安排好了,我就去陪你们,好好的弥补你。
齐慧,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傅济敏转过头看着脚步声处走过来的人,润男。
傅润男好看的脸上透着纯真无邪,恭敬的叫了声:“父亲,我和覃家三哥哥学了新的剑法,您看看好吗?”
“哦,又去了覃家,覃家儿郎武艺各个了得,你能学些皮毛就是了。”傅济敏说完,不待润男说下去,丢下润男走了。
傅润男举着手,想要拉住父亲,哪怕是父亲再一个回头,他都会把忍住的泪水变成微笑。
回房的润男看着低头缝衣服的母亲,笑着说:“母亲,过些天我就去兵营了,去覃家三哥哥枭营。”
傅氏看着润男干净的脸上的稚嫩怎忍心弗去他的希望。
“好,德武将军家的三个孩子各个都是英雄,单是少将军覃叶城,那次反偷袭滋事的突厥大营就是佳话,都成了鸢都年轻人的楷模啦。”
润男眼睛里花花的晶晶,在傅氏的温暖里掉了下来。
他一定会成功的,因为母亲,让他懂得珍贵。
小北取来的药草在桌子上摆放满满的。
这回她没有按规律的拿,是发现了上回有一个人老是在跟着她。
小北记得小娘说的话,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若想真帮他,就要学会观察,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信的。
秦氏叮嘱小北,要记住,你帮不了别人时,也要学会逃跑。
小北看着手里的药草,眼睛润润的,她想小娘,想牛棚里的家。
小娘生病时望着棚顶的夜空,在她耳边说:小北啊,凡人都会死,死后就像天上的星星,冰冷遥远。
小北使劲的擦下眼睛,谁也不能死掉!不能让齐玉琛那么好看的人死掉,不想他变成冰冷的星星,那样小北在夜里哭的时候,没有人伸过来胳膊给她握着啦。
虽然有时他很凶,可他有时候也很好。
那天替她盖上踢掉的被子,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头,她是知道的,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习惯睡在外面的。
有时回来晚时看她窝在小床上,还会把她抱起去大床上睡。
喜欢看他莹白的脸上笑起来的梨涡,想着齐玉琛,小北眼睛亮亮的,暖暖的,小北喜欢齐玉琛笑起来的温柔。
小北在草药里挑出蓖麻子,这是小娘说的毒草。
上回相府有个家丁,放了恶犬追咬着一个要饭的小孩,小娘就让秦氏捡来几粒,碾碎抹些骨头上丢了过去。
那些天,小北再也不用弯着腰去偷听课了。
小北仔细的挑着药草,很认真的模样。白嫩嫩的脸上的月牙弯弯,小嘴如丹。刚进来的采薇看着小北,莫名的心动了,这孩子来了这些天也长开了,真好看。
采薇放下洗干净的衣服,整理了书桌上的几张书签问小北:“小北呀,最近又练了什么小字啊?怎么看不到你摇头晃脑了呢。”
小北尬尬的吐了舌头,歪着脑袋,鼻子看着天说:“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尚寐无吪!有兔爰爰,雉离于罦。哎呀,采薇姐我又忘了。”
采霞端着盘子走进来,杏子的味道加着草药里,有些难闻了。
逗趣儿的说:“你到底是不是傅家的女儿,这么快就绷不住了。”
小北倔强的闭紧嘴,小脸和苹果一样的红。
采薇倒是没有接着话茬,笑着说了彩霞胡闹。
其实,他们都知道小北大概不是傅子睿,看似傅家送过来的大小姐,却从来没有人来问过她,傅子睿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这个问题在琨阳殿里成了默契,似乎大家也想保护小北的。
这个弱弱的小北,自己洗衣服,自己梳头,自己打扫床铺。
有时主动帮采薇他们做事,有时也会捣些院里的野草,追着给劈柴划坏手背的李靖上药。
她可不知道李靖是王府的卫士,武功是极高的。
小北糯糯的问采薇:“今天齐玉琛回来吗?”
“你说庆王呀,回来的,会晚些。听说大周和突厥结了盟,好像要找什么公主和亲呢,庆王和鹰少将军正商议事情呢。”
小北闷闷的,我咋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