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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轩鹤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年纪比张新柔稍长，打扮的也相当华贵的女子，肤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庞，面相倒是和善，只是刚才说的那话竟是满含锋芒。
她便是卫婕妤，孟轩鹤还未登基的时候纳的妾氏，还为他生下了长子孟溪澈。如今孟溪澈五岁了，已经进入太学读书。
在皇帝的记忆中，她算是一个贤妻良母，将孟溪澈照顾的很好。
孟轩鹤想，她刚才那样说话，应该是自己也有孩子，推人及己而致。
孟轩鹤看着卫氏，似解释道：“太子的奶娘孙氏已经交由王氏处置，王氏会按照宫规惩罚她。”
卫萋听此，声音方缓和了下去，“既然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新柔暗暗鄙视卫萋雷声大雨点小，她娇声道：“皇上，孙氏固然有罪，但王婕妤身为太子的养母，亦是孙氏的主子，若完全不知道孙氏所为，恐怕没有人会信吧？”
孟轩鹤想到昨日情形，王氏也是有苦衷的，便道：“朕已经责备过她。”
张新柔细长的柳眉一挑，“只是责备也太便宜她了！伤的可是太子呢！”
孟轩鹤问：“你想怎么样？”
张新柔审视着他的脸色，悄悄用手捅了穆佩妍一下，谁知穆佩妍不知道在想什么，失了神，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张新柔只好朝孟轩鹤陪着笑，又捅了穆佩妍一下。
穆佩妍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秀气的小山眉颤了颤，“皇上恕罪，妾身方才没听清楚您和新柔姐姐说了什么。”
张新柔暗凛了她一眼，真是没用！
张新柔脸上挂着笑容，不得已只得自己说了，“皇上，那个奶娘按照宫规就是乱棍打死也不为过！王婕妤这样的还怎么能继续养育太子？”
孟轩鹤右手抚上了左腕的黄碧玺十八子手串，眸光淡淡看着张新柔，“然后呢？”
张新柔抿了抿嘴唇，这话她自己说出来可不行，她赶紧朝一旁的穆佩妍使眼色。
这次穆佩妍倒是没走神，赶紧接了孟轩鹤的话，嚅嚅地说，“新柔姐姐一向疼爱太子，含元殿宫人也多，应该能把太子照顾的很好。”
穆佩妍这么一说，其他的人纷纷附和。
张新柔作谦逊状笑了，“妾身虽然愚笨，定当用心，一定会好好养育太子的。”
孟轩鹤语气淡淡，似是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话也真的是事不关己的，“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还来问朕做什么？林氏新丧，朕本来就没什么精神，如今年关奏折又多，朕更无暇掺和后宫之事。你们都这么有主意，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孟轩鹤站起身来，朝前走去。
张新柔她们愣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太子的抚养之权可是大事！皇上怎么也得亲自下旨，再不济也得让苏海生去传道口谕才能生效呀！
否则，王氏再唯嚅无能，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把太子交出来。
张新柔挥手使眼色，命大家跟上，她则先迈开步子赶到了孟轩鹤身后。
只见孟轩鹤在内殿最里侧停下，那儿有一些胳膊粗细的圆木头，分别被摆成三角的形状，每一个三角挡一块隔板，形成了一个一个窄窄的过道。
她们不懂这是什么东西，她们自打刚才踏入后殿，就对这里一切感到陌生又匪夷所思。
林氏的死，竟让皇上有如此之大的变化，是她们没有想到的。
张新柔定住脚步，正要开口，孟轩鹤便将一块圆形石头伸到了她面前，“你要不要试试？”
张新柔满脸的拒绝，那黑不溜秋的石头，莫说她抱起来有些困难，她还怕弄脏了她的手，弄坏了她的指甲呢。
孟轩鹤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便没说话，一手托起石球，往前走了几步，胳膊一甩，石球脱手，轱辘着朝那些木桩击去，接着“怦怦怦”一阵响，立着的木桩倒了大半。
张新柔她们吓得捂了耳朵。
“皇上，您这是在做什么？”
孟轩鹤又拿了一个石球，移到另一边，再一次将石球脱手，“轱辘”声之中，他说，“朕在打保龄球。啊，怎么总不能全中呢？再来！”
如此，孟轩鹤把所有摆好的三角木桩都弄散了，刚要喊苏海生给他摆，却见苏海生拢着个拂尘失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候，在一角侍立的沧海见状很有眼力见地跑了过来，快速地将木桩摆好，并将石球放回原位。
孟轩鹤有点意外，沧海竟然摆的很好，看来，之前他玩儿的时候，沧海仔细地观察了。
孟轩鹤又开始投球。
张新柔有点无奈，拉着穆佩妍在孟轩鹤身后转来转去。
又要投球的孟轩鹤，托着石球瞅向她们俩，“还有什么事么？”
穆佩妍再笨也看出皇上不愿意再多说太子之事，并且眼底已经有不耐之色，只好给了张新柔一个歉意的眼神，说道：“回皇上，妾身没事了。”
“那就各回各处，朕马上就要批奏折了，你们在这儿，让朕怎么批阅？”
穆佩妍赶紧福了福身，“妾，妾身告退！”
穆佩妍一向是张新柔的马前卒，她都告退了，卫婕妤、华充仪、公孙美人与戎美人也都福了福，齐声道：“妾身告退！”
她们集体临阵脱逃，张新柔孤立无援，迟疑着，但见皇上不时抡石球，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有些渗人，她只好也福了福，连句“妾身告退”都忘了说，匆匆离去。
苏海生回过了神道，“皇上，奴才去送送小主们。”
“去吧。”孟轩鹤一心投球的样子。
苏海生赶紧追了上去。
外头侍候的宫女们看见自家的主子都出来了，一个一个迎上前去为她们系披风。
卫萋出来时间不短了，急着回去看儿子的功课，简单地跟大家寒喧了几句就走了。
池夏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对，其他人的脸色也都怪怪的，便知事情不妙，将胳膊伸上前去让张新柔扶着，小声问：“婕妤，皇上是怎么说的？”
提起这个，张新柔扫了穆佩妍一眼，但当着华充仪、公孙美人与戎美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狠话，只淡淡道：“皇上说让我们自己看着办。这个看着办呐，才真教人摸不着头脑。佩妍，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