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与痛的磨砺4

红中胡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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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天深深的呼吸,凤眸轻颤着半眯,唇掀冷言:“若你执意要离开朕跟姓万的走,那么朕便亲手杀了你!”

    “若皇上赐一箭,能就此放过我吗?从今以后咫尺或者天涯各不相干?”不知是赌气还是认真,她居然要挟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想要各不相干,可内心还是希望他一口拒绝,起码证明这些日子她并没有爱错,至少让她以为所有相爱的人都只会信那一句——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想要各不相干,却又赌着他不会那么绝情或者只有残忍的占有欲。

    握在手里的弓身似乎快要被紧攥的拳给捏碎了,可声音依旧的波澜不惊:“若是朕不赐一箭,你将如何?”

    他问她“你将如何?”,她思忖着她将如何,若回去每天过着被亲人朋友的命拿来威胁的日子,她情愿不过,更何况只要她回去,她的亲人或者朋友也不会安生,他们是南天牵制她的棋,而她也同样是南天牵制爷爷他们的棋,因为她,其他所有的人都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不如一了百了,让他们可以放手一搏,获得他们应有的自由,何时,她变得如此伟大了?其实是生无可恋了吗?

    “我便自尽换得解脱。”

    “自尽!?”南天阖了眼,喉结鼓动,似乎不停的在调整呼吸,久久的才睁开眼:“同样是死,我也要你死在朕的手里,绝不假手于人。”

    她以为泪已干涸,却不想还是有还潮的迹象,“皇上,我死在谁的手上就这么重要吗?死在皇上的手里,这样才能证明我纳兰凝霜只属于皇上吗?”

    “对,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是我的鬼。”

    她惨冽一笑,淡淡的,却带着浓浓的殇,原来不是所有爱情都是只求你安好,纳兰昊宇式的爱情,她是要不起的,可是明明不是同样的人,却也绕上了那样的轨迹?

    “我以为,爱一个人,只会希望她好。”月华下有一粒晶莹的珍珠从她的眼框里滚出,“我以为爱一个人,便是成全。我以为爱一个人不是禁锢。我以为爱一个人是永生不忘,千年不悔。我以为爱一个人是只要她活着便是希望,可是你却要我死。”她吸着气,珍珠一串串的滚了出来,铺在脸上,映着月华反着盈盈的光。

    人殇情,泪动容,红唇轻掀,音轻颤:“你喜欢亲吻我手心的痣,你说那是你心上的肉剜下凝上的,你说无论我在哪里,你都可以找到我,的确是我到哪里,你都可以找到。可是你杀了我,我手心里你心上的肉不也没有生命了吗?那不是剜你的心吗?即便是剜心,你也要如此的霸道占有吗?”

    南天强压着情绪让自己平静,呼吸一分分敛住,静静的说:“那么你跟我回去。”

    “可是我跟你回去,你能放他们自由天涯吗?”

    “不能。他们是祸根,留一日,朕便要防着今夜之事再次发生,斩草只能除根,永绝后患。”

    钟离知道,他一定不可能放过这些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皇上赐箭。”

    “公主!”卡宴等人纷纷跪下,哭声一片。

    南天坐在马背上身子猛然一晃,一手却紧紧抓住缰绳,似乎一松手,人便会从马背上落下似的。

    钟离见半天无人应声,便抬起头:“皇上,若你不赐箭,那我便自我了结,你可不要后悔我死了不是你的鬼。即便你现在可以阻止我不死,但是你不可能永远阻止。”若让她活在三十几号跟她生死与共的人死去的阴影里,她情愿在死前看到他们全都活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她听见前方的马背上传出弓弦紧崩的声音。她终于相信,权利的高峰可以让人变质,她的南天,那个温柔的南天因为拥有了至高无尚的权利,因为每日接受山呼万岁的朝拜,再也不愿意看到有人忤逆他,眼里揉不得一粒沙,早知如此,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她就应该编排他远离这纷扰的世事。

    悔之晚矣。

    钟离抬头望了一眼远高皎月,轻喃道:“肠断月明红豆蔻。”听见箭已离弦,直奔她而来,原来他真的下得了手,只因要她死也要做他的鬼。

    “公主!”卡宴来不及反映,飞身跃起。

    “凝霜!”瑾彥因听得一片哭声,暗道不好,急急赶回,却看见马背上的朱色龙袍已经将箭离弦。怎么会这样?

    瑾彥虽比卡宴距离更远,但到钟离身边的速度却更快,一把扯过钟离,那离弦而来的箭,还是刺中了钟离的右肩。

    落在瑾彥的怀里,钟离依旧看着马背上的人,哽咽道:“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嘴里念着,心里想着容若当时是何种心境才写出了那样的词,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若是肝肠早已断,人心似何时又何必追究?明明是自己求这一箭,可这一箭射来之时,还是让她不知所措了。

    他说,凝霜,碧落抑或黄泉,你都要和我一起。

    可是他只要她做他的鬼,并不打算和她一起,黄泉之路,他竟推她一人先行。

    瑾彥扶着钟离缓缓蹲下:“凝霜,对不起。我不该走的。”钟离摇头以示安慰。

    “公主,你支撑一下,我去叫爷爷。”卡宴转身之身,咬着唇,恨恨的瞪了南天一眼。

    钟离在瑾彥的怀里,左手握着右肩的箭,没有片刻犹豫便咬唇拔了出来,鲜血溅了自己和瑾彥一脸。

    瑾彥一阵慌乱,咬牙道:“凝霜!我去让人找些止痛的药给你敷上。”

    钟离拉住瑾彥,看着马背上已经精神恍惚目光呆滞的人,淡淡一笑,“不要上药,其实一点也不痛,不痛的。”

    瑾彥显出难有的暴躁,目眦欲裂:“怎么会不痛?怎么能不上药?你刚刚小产本就虚弱!”

    钟离摇头,拼命的摇头:“不痛的,就让我这样吧。”那一刻泪水伴着嚎啕的哭声一起发泄,钟离一手攥住瑾彥黑色的衣襟,指节发白,一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左胸:“是这里痛,这里痛啊,心很痛,很痛,瑾公子明白吗?”

    瑾彥紧紧的搂着钟离,泪也落下:“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钟离泪眼婆娑看着南天:“皇上,这一箭你没有杀死我,是不是还要补一箭?”

    南天翻身下马欲朝钟离走去,他的声音哽咽难忍:“凝霜,凝霜。”

    瑾彥抱起钟离,夜风拂过他的墨发轻扬,俊美的脸是刚毅如铁的戾色,直直逼视南天道:“皇上,即便今夜给微臣冠上弑君之罪,也绝不再让你伤凝霜分毫!”

    此时黎重等人已经赶了过来,帝君的人也都站到了南天身后,南天抬手制止帝军行动。

    不远处的马蹄声伴着女子清脆的“驾驾”声,一路逼近,钟离再次见到飞雪不知是什么心情,飞雪憔悴了也瘦了好多,在看到钟离时,从马背上直接用轻功飞下,落地后,怒视了南天半天才转身到了钟离面前。

    飞雪看了一眼抱着钟离的瑾彥,有一时惊讶,又马上镇定,握着钟离的手,颤声唤道:“嫂嫂。”

    “飞雪,你来做什么?”

    “我买通的人去给你送药膳,发现你不在牢里,说是被劫了狱,现在这事已经闹开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你怎么会受伤?”

    钟离唇色发白,无力缓声道:“是你三哥赐的,以后我们各不相干了。”

    “他?他居然下得了手?”飞雪咬着牙,喘气低头,再也不肯回头看一眼南天,只是附在钟离耳边轻声道:“嫂嫂,我感激你当时肯救殷千尘,虽然根本没用,但我依然感激你没有选择明哲保身。我花了重金买通了御医,你的胎并没有流掉,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我都不想你再经历一次滑胎之苦,我恨三哥杀了殷千尘,所以即便这个孩子不是三哥的,我也不能让他剥夺了你做母亲的权利。那堕胎药只不过是调成了红花味道的药汁,并不是真正的堕胎药,而后的汤膳都加了安胎的功效的东西,一般人不会注意。所以,你不要自暴自弃,你还有孩子,知道吗?”

    钟离一怔:“怎么可能?”她绝不相信,可似乎又是真的,那些日子,除了南天身边的太监对她态度不好,那些太医倒是格外关照,原来是飞雪,是飞雪啊。

    “小声些,别让人听了去。三哥认定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可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现在三哥只当你已经流了产,所以若你再呆在帝要是显了怀,三哥更不会放过你,其实即便景王殿下不出手,我也会想办法把你弄走的。嫂嫂,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别废了飞雪一片苦心。我虽恨三哥,但你要相信我,我跟你这些年的交情,并不是要把你拿来做报复三哥的工具。”

    “飞雪,你也相信我是洁身自好的吗?”可若是洁身自好,那么这个孩子一定是南天的,可是父亲居然不认,多么滑稽。

    飞雪点头如捣蒜:“我相信你,以前你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你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三哥的事,更何况这些男人都不在你身边了,其他的男人,你怎么会看得上?”

    钟离觉得飞雪的逻辑有现代人的先进,牵强的笑了笑:“飞雪,谢谢你。”

    瑾彥打断道:“快别说了,凝霜的身子怕是有些撑不住了。”转身看向卡宴:“卡宴,把凝霜送上马车,我带了医师,让我的人带过去。”

    之后还有什么,钟离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刀剑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不停的感觉天悬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