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爱的绵密23

红中胡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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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是知道他要来正阳殿的,他一直在等他,等他提这个卑鄙的要求,并且纵容他的卑鄙行径。

    他清晨直接讲出怀疑父皇爱着母妃,是错了吧?伤了他吗?都说母凭子贵,可是父皇对他的宠,却是因为对母妃的宠。

    阖了眼,心头萦绕着三个字——对不起,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儿臣以为父皇心思缜密,万将军的确能担此重任。”

    欧阳承在殿中缓缓踱步,好几圈后,停驻在南天身前,拧眉吸气后,慎重的说道:“这样吧,封万瑾彥为景王再派去边关。”

    边关苦寒,把一个长胜将军派去长年驻守,跟贬官无差异,这样肯定会引起官愤民怨,他要衡量其中利弊,但又不想跟儿子作对。

    若此事换作他,也会这样做。

    终于,他的儿子离这把龙椅越来越近了,以前的他不屑耍心机,不屑玩弄权术,现在他应该明白了吧,权利可以让他达到很多目的,比如高高在上之后,可以将情敌送得远远的。

    他终于知道要去算计,要去谋划了,虽然这事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他跨出了这一步。以后,他会去谋划更多的事。

    南天脱口而出:“景王之封,万将军当之无愧。”

    翌日朝堂上对于瑾彥明升暗贬的事议论不休,用一个长胜将军去镇守边关,简直是大材小用。

    说到底还是蓝离国泰民安,欧阳承也算勤政,朝堂上的风气也不错,为万瑾彥打抱不平的也很多,更有正直的朝官直接说出是否因为‘万将军功高盖主’?

    听得人背上寒气直冒。历代君王谁不忌讳功高盖主几个字,又有几个朝官不忌讳这几个字?

    欧阳承面色依旧平静,,其实这里的人又有谁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呢?有几个人是真正想要维护万瑾彥?心怀不轨之人怕是巴不得欧阳家丢尽脸吧?

    瑾彥拂袍而跪,接受封号,愿意镇守边关。

    朝堂上一片哗然。

    不管是哪一派的人,都惊愕着万将军为何一句话都不为自己辩驳。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然而只有瑾彥自己明白,太子本就介意他,如今看到了水镜里的幻象,更是介意他的存在,或者去边关,已是最好的结局。

    再者,继续这样呆在帝都,不自在的是他,也许在那种地方,反而会让他的心找到归属。更何况,她在蓝离,他就应该镇守在边关,护她永远安宁才是。或许这一生,他唯一有资格为她做的事,便是如此吧?

    散了朝,宫门外。

    瑾彥仰头望着碧空,俊眉轻展,有一种超然的轻松。

    南天侧身经过,瞧在眼里。健步沉慢,踱至瑾彥身侧,眉梢含笑:“景王爷。”

    瑾彥一怔,的确,如今是景王了,侧身相望颌首一笑:“太子殿下。”

    那一望,自是相对无语,却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那一眼,又或许无须言语便能知晓对方心事,四目相对,眼底清澄一片,一汪清泉,石鱼可见。

    他不言,他也知。太子是觉得有愧于他,他又岂不明白,镇守边关这样的差务不可能是明顺帝一已之意。

    他知晓,太子是说不出口。太子是觉得自己小人了吗?

    他怕是早已查了他的底,却一直不讲,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不想背后出阴招。

    他早便将他视作情敌,可太子要的是正大光明的行事,这一次,太子却求助了明顺帝下旨让他离开。

    小人吗?不!换了是他,也许更出乎意料的手段都会用上,他在之前甚至想过,若是以前的宁王,会不会让他死于非命,显然是他更小人了。现在的太子明显缜密的思量过各中利害,他万瑾彥于太子来说,算得上一个情敌,可于蓝离来说,却是一把利剑。

    目前他这个情敌,还不到太子要将他除之而大快的地步,太子是不屑吧?

    “景王自是要多多保重。”南天沉吟很久,才看着远方道出一句。

    他跟万瑾彥的关系向来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只是没有交情,换而言之,他和这朝中的官员谁的交情都不深。

    凭心而论,万瑾彥是优秀的,他没有见过他在战场上如何浴血厮杀,但他见着的这个在战场上征战十年的男子,没有半点杀戮之气的上朝下朝,是过于沉稳还是过于淡然?

    面对这样优秀的一个男子,在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他也犹豫过,他是当今太子,未来的蓝离之主,虽然他曾经并不想坐上那个位置,然而既然担了这份责任,蓝离的安定都与他有关。

    在向父皇提出来的时候,他是自私的。

    有这样优秀的一个对手做情敌,是他的荣幸吗?

    又恨,又欣赏,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卑鄙吗?那么就让他卑鄙一次吧,父皇说,一个帝王,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时候,会做出一些不和常理的决定。在他看来,这样的举动,无非是用卑鄙二字来解释。

    “多谢太子殿下挂念。”瑾彥也依旧望着天空,淡然的笑着回答。“若此事换作是瑾彥,或许没有这么好的结局。”是安慰太子?还是安慰自己?

    是恨吗?没有。

    有些事情已然注定,他是应该守护蓝离,听命于他的人。

    而那个女子,即便梦中萦绕,那也不过是梦,若有来生,他一定会再奔得快一些,赶在这个一双血瞳的男人之前,认识她,抱住她。

    若有来生,我不再是你的臣,我不再有自己使命,若是我先遇到她,我一定会跟你抢。

    只是今生,我不会,不是不想去夺,只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南天笑而不语。

    二人均是负手凝视着远方,嘴角扬着的浅笑,看起来轻松自在,却又似乎暗潮汹涌。

    一人身姿精瘦颀长,一人体格健硕挺拔。秋风扫着衣摆,扬起又落下,如此反复。那背影却都隐隐带着一种孤傲的气息,慢慢流泄。还有什么?是淡淡的悲伤吗?

    将军府

    才封了王号,本是赐了府邸,却被瑾彥拒绝,反正镇守边关,这帝都怕是一生都不用回来了,要那虚名的王府拿来做什么?

    正苑的天井里,长长躺椅上,瑾彥懒懒的躺在上面,执着一只漂亮的琉璃杯,装着自制的酒——鸡尾酒,只看不饮。

    杯在手中轻转,阳光穿过琉璃杯,光斑五颜六色。

    ——公子,放心用吧。

    那一日,她以为他担心酒里有毒,便饮了一口递给他,一想着她那副小胡子的模样,不由得觉得酸酸的。像飘在琉璃杯里的柠檬片。

    遭遇弄人?

    有缘无份?

    呵,不过是天注定。

    “将……王爷。”王征缓步到了瑾彥的椅后,还不太适应突然间加封了爵位的主子。

    “嗯。”瑾彥应了一声,依旧看手里的琉璃杯。

    王征拧眉道:“王爷,如果离开帝都,那圣玉如何查?千面佛这两个月圆之夜都没有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瑾彥阖眼,久久的,才淡声道:“或者他也怕频繁出没被人查到吧,只是目前找圣玉的事情可以放一下,汰液殿发生的事你也知道,神兽是谁,你应该也知道了。”嘴角溢着一抹苦涩的笑,这就是天注定。

    王征叹声道:“鲤珠不会选错主人,真没想到,锦鲤的转世会是太子妃。锦鲤和朱雀立下过血誓,非君不嫁,非卿不娶,若是不能结为夫妻,便不断遁入轮回,太子和太子妃如今这般恩爱,锦鲤若是太子妃,能让她爱上的伴侣肯定是朱雀。只是王爷,没有圣域的帮助,太子真能统一五国吗?”

    如今将军,不,是景王都要离开帝都了,远赴边关,又如何帮太子?

    瑾彥望着高天淡云,眸里的淡然里隐着一丝哀伤。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即便错过千年,誓死也要厮守,他们经历的错过,有几世了?可偏偏在这一世,他万瑾彥也爱上了她。

    血誓不会改变,锦鲤只会爱上朱雀,若是强行拆散,他们便会再次生死相随,遁入下一次轮回,就像在苍南的时候,他目睹的那一切,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红衣男子。坚定,不移。

    何苦?爱得这么深吗?他们明明错过了,他看着她那日从马背上摔下来,喝下红花,是为了那时的宁王?他们明明分开了,却又绕到了一起,他们是如何发现对方的?是因为血誓吗?

    他也爱上了那个锦鲤转世的女子,却要守护着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看着他们相爱。

    只是如今,他更希望能守护着他们,白头到老。

    奢望吗?若能如此便好了,这样她便不会再消失了。

    瑾彥沉声道:“我们的使命是找到神兽,帮助他恢复南国安宁,不再发生战事,如今已经知道是太子,那么我们的人首要任务是守护蓝离,必要时候,助太子一臂之力夺得天下,只是要太子苏醒,怕是没这么简单。”

    王征握拳一顿,咬牙道:“那么属下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没这么简单,是要等多久?多希望这使命早点完成,一想到找到了神兽,心中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瑾彥倏地坐起,站起了身,锦袍挺立,拂袖一甩,眸光一凛,冷冽的睨着王征,俊颜的轮廓,脸色登时铁青,喝斥道:“你知道王杖的血咒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告诉他们就是帮他们?你以为这样神兽立刻就会苏醒,南国就会重新统一?你若是想通过外界干预去让他们苏醒,只会害得他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若是他们并非靠自己的能力,而通过你的提点苏醒,血咒会将他们的这最后一世都毁掉,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了。南国也永远不可能会统一。王征,你记住,只能等,不可意气用事。”

    王征脸色惨白,低头躬身道:“是属下未想周到。”

    瑾彥抬手一顿:“好了,此事不得泄露出去,否则心怀不轨的人,会借机毁了他们。”

    王征在短时间内未经搏斗,却体验了一把心惊肉跳,深深的抽了一声凉气,“属下明白。”

    “我走后,帝都多留些我们的人,一定要护太子妃安全,只有太子妃安全了,太子才有可能完成大业。”这就是天注定。“圣玉一定要找,我们没有神格罗盘,哪怕是守株待兔,也一定要等到千面佛现身。”

    “属下谨记。”“属下这就安排人帮王爷收拾东西。”

    “不用了,走之前,去红楼给我买一车酒带走,其他,带些随身衣物便行。”想带走的,永远带不走,那么,带走一些念相吧。

    “属下这就去办。”

    钟离跟南天一起到了红楼,进行简单的查帐,便又开始准备赛马,前面的准备工作做了那么多,票都售光了。

    殷千尘也作为嘉宾被邀请了,位置都是贵宾席,这样他更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欧阳承知道赛马由自己的儿媳妇主持的时候,犹豫得不行,阻止多次,都被南天挡了下来,欧阳承根本没机会跟钟离说,他不希望太子妃做这样的事情。

    南天说过,他会帮她善后,她愿意做的事,他都会满足她。她想经营红楼,赛马是她一手操办的,若不让她去做,她一定会不高兴。

    正阳殿上,父子俩又是一翻舌战。

    欧阳承站在南天跟前,道:“胡闹,别人怎么看欧阳家?一个太子妃,如此抛头露面的去主持赌局,成何体统,简直是影响声誉,她以后是蓝离的皇后,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虽然钟离跟他说那不是赌,他才不信那是什么狗屁奖池,若不是看着有政绩可表,他也不会去出席这样的赌局,如今倒好,钟离不干的事,全推到凝霜身上来了。他不过是坐席观看,可凝霜却要主持大局,别人定会以为这是皇室设的赌局,简直是荒唐!

    南天叹了声气道:“父皇,当初钟离就说这个做公益,根本不是一个赌局,得了好处都归皇家的,你还想怎么样?这样只会让凝霜的声望更高,说她心系于民,哪里会影响声誉?”

    欧阳承气得来回踱了好几圈,“你这样宠着她,朕便废了她这个太子妃,这还了得了,以后成了蓝离的皇后,我看不止是为所欲为,想要染指蓝离的江山都可以了。自古红颜祸水,我看她已经到了这程度了。”

    南天冷哼一声:“父皇废了儿臣便可以了,正好落个清闲,废了我,凝霜也不是太子妃了,不过儿臣倒是有话先说明,除了凝霜,儿臣谁也不要。”再怎么废,是他的妻子便行。

    欧阳承怔得一愣,他怎么忘了,废谁都可以,他要废了这个儿媳妇,儿子是肯定不干的。只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她去参加就可以了,干嘛还要主持?露个脸不就行了?”

    “儿臣觉得凝霜合适,除了她,谁也主持不好这个赛马,她不也是为了给国库多赚点钱吗?你看这次的奖池,已经滚得有多大了?如果多赛几次,我看整个蓝离都可以盖不少学堂。钱多一点总有好处的,做什么不得花钱啊?”

    凝霜的观点一直都蛮正确的,以前是钟离的时候就经常说,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不管是小百姓还是皇帝,都应该要有钱,才不会受人牵制,会赚钱的国家才有可能使国防兵力都强盛起来。

    亏他以前还总是说她市侩,现在觉得她真是小脑瓜子想得远。想着她如此机敏,不由得笑了起来。

    “花钱也不需要朕的儿媳妇去赚,一个女人……”

    南天沉脸打断道:“女人怎么了?凝霜现在不是把钟离的红楼经营得很好吗?样样不输给男子?当初赛马这事,还是她跟钟离出的主意,别以为女子就无能了。对了,父皇,凝霜说过一句话,儿臣觉得蛮不错。”一想到又要夸自己的女人了,南天又忍不住脸上挂起了笑。

    “你说。”欧阳承看不惯儿子迷恋一个女迷得没了方向,语气和脸色都很不好。

    南天道:“凝霜说女子也能顶起半边天,这天下若女子都能赚钱了,养家糊口的不再是男人,那么小家庭里的收入便会更多,这样百姓的生活水平就会提高,幸福指数就会更强。一个男人要养活一家人在大富之家不算什么,但是小百姓就苦了。然而放眼整个穹然五国,贫富差距都很大,富人毕竟是少数。所以应该鼓励女人多学一些技能,让她们有生存的能力,为家庭分担经济困难。这样国民的生活整体水平才会提高,百姓生活安定,国家才安定。”

    欧阳承听得一愣一愣,这是哪里来的歪理邪说,亏得儿子还跟着说好,这天下是男人的,女人要是顶了半边天,是想做什么?想造反么?难道女人还想当政吗?纳兰凝霜是不是想迷惑他的儿子想当女皇帝?

    那个道长居然说凝霜公主要为皇后,这样的女人敢让她做皇后吗?儿子不成了傀儡了?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真是窝火得很,他的儿子从小顶撞他,顶撞到现在,哪里像个傀儡了?

    这个儿子一定是牛变的,头上不知道有多少个旋,他这个老子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反倒是那个儿媳妇说什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