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火的绚丽15

红中胡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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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他会赢,可是他输了,只因为纳兰昊宇手中的筹码是她。

    他原以为纳兰昊宇喜欢她,像他喜欢她一样,会希望她安好。

    他赌的是纳兰昊宇不会伤她,只要没人伤她,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十万人就在城内。

    可是他和纳兰昊宇争的是她,赌注却不同,他要她毫发无损,纳兰昊宇便要用她的命来威胁他。

    他输了,不战而败。

    纳兰昊宇冰冷的薄唇轻扬,带着些似得意,似得逞的笑,“好。”

    他早就说过,输的永远不不可能是他,他得不到的,他便毁了。

    “青近,拿剑来!”南天抬起手臂,摊开手掌扬至半空。

    青近咬牙不肯上前。

    “青近!”南天再厉声重唤一声。

    瑾彥一把拦住正要上前的青近,这是蓝离的储君,未来的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自断手臂。他也知道应天帝抓了太子软肋,却无能为力。

    恨只恨这城楼看似没有多少守卫,凝霜却紧紧抓在应天帝的手里,纵使现在有十万大军,又能如何,他们此来的目的是为凝霜,如今凝霜都保不住,攻城略地又有何用?

    南天见瑾彥将青近拉住,愤的一咬牙,自己抬步向青近走去,他只希望他们的孩子安好,她安好。

    黎重上前摁住南天:“天儿,不能冲动,你断臂或者不断臂的结果都一样,都一样!你太不了解纳兰昊宇了。”

    黎重唤南天一声“天儿”,让南天的身子颤了一下,这世上除了和他有血亲的长辈,只有黎重敢这样唤他,那是一种近乎亲密无隔阂的称谓,原来爷爷真的原谅他了,终于能得到凝霜尊重的人的认可,这是多么的难得。

    他只是笑笑:“爷爷,谢谢你。”谢谢你肯定原谅我。

    黎重似乎读懂了南天眸流中的含意,心理难受。却不能言,不能语。无法安慰他。

    他望了一眼人群中的卡宴,看着她流泪,在那里不能前行。是他点了卡宴的穴,他生怕她会做傻事。她才多少本事,居然想要去偷袭。城内十万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他又岂能让她去送死。

    钟离身子猛然一颤,侧仰着看着下面的人:“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做,不要,不要!”她只能拼命的吼着“不要!”

    可她越是吼越是觉得心底苍凉一片,因为下面的人根本不看她,她只看到了他的坚决。

    再回眸看着纳兰昊宇紧盯着城楼下动静的越来越阴鸷的眸子,她的嘴角慢慢晕开一抹笑,凄美而冰凉,猛的踮起脚尖,咬住纳兰昊宇手中那只白玉碗,牙关用力,拼命的喝着那碗里的药汁。

    她喝着药汁,杏眸一瞬不瞬的瞪着纳兰昊宇,似乎久久的睁着,眼睛都不会累,不眨——眼框里的泪便锁在那眸潭里,越积越多。

    纳兰昊宇一转头,怔在原处一动不动,竟没有回过神来,钳住钟离的手慢慢也松开了,她竟然喝下了这碗药,只为了让他没有威胁那个男人的资本,她只为护住那个男人。

    钟离望着高出自己许多的纳兰昊宇,嘴角扬一起抹鄙夷的笑:“如今,你满意了吗?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从今后,我纳兰凝霜再不会唤你一声哥哥,在心里也不是,你我自此——恩断意决!”

    嘴角褐色的药汁还有一丝挂在白皙剔透的皮肤上,显得那么突兀。很快被眼中早已饱和的泪滚落下追敢上,混在一起,如雨线一般滴在白色的衣襟上,晕起淡淡的褐色。

    纳兰昊宇心下猛然一颤,恩断意决?!再不唤他做“哥哥”。她居然要跟他决裂?!

    “凝霜!!啊!!”城楼下是凄冽痛苦的嘶喊,他情愿没有来,她至少可以安然无恙。他不是逃避,他不是不想争取,如今却是因为他的争取,害了她。

    “凝霜!”这一声响起,喊得撕心裂肺,撕着自己的心却也不敢冲上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他情愿此刻跟纳兰昊宇同归于尽,可纳兰昊宇的身旁却站着她。

    黎重忍无可忍,运气丹田,霎时衣袂翻飞,狂风大作,沙石卷起,让人不得不遮掩起双眼,生怕沙石眯了眼。

    城楼上的纳兰昊宇安之若素,“哈哈,师傅,徒儿怎么会忘了,霜儿不仅是欧阳南天的软肋,还是师傅的软肋。师傅是想试一下徒儿的修为有没有长进吗?”

    黎重被纳兰昊宇夹雪带冰的威胁气得差点口吐鲜血,他怎么能忘了,这里所有爱护霜儿的人中,只有纳兰昊宇敢毁了她,若不是他如此丧心病狂,当初先帝怎么可能忍痛把霜儿远嫁,不过是怕有愧于金氏夫妇。

    当初先帝把霜儿托付给了他,说是尽量把身边的人换成信任的人,切莫让她哥哥知道她的事。

    所以在得知纳兰昊宇要到蓝离,霜儿要搬回王府,他没有阻挠,一来是因为霜儿喜欢宁王,二来,宁王府好歹是蓝离的王室府邸,霜儿会比在世外府安全。

    他没有告诉霜儿要防着纳兰昊宇,是不想她忆起六年多前的事情,都忘了,还记着做什么?

    六年多前,他逼着霜儿投井,如今逼着霜儿滑胎。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如此大意。

    “朕说过,要他一条手臂,都怪他这一条臂,抱过霜儿,霜儿才会迷了路。”纳兰昊宇再次掐住钟离的脖子:“朕无数次想要掐死她,今天若是没有欧阳南天的一条手臂落下,朕便再也不想见到她。”

    只见城楼下那袭朱袍倏然转身,似风吹着火团在前进一般,南天瞬间便到了青近的跟前,一掌打开扣住青近的瑾彥。

    瑾彥没有还手,踉跄落地。

    只听见短而刺耳的一声“哧~”,青近腰间挂的长剑瞬间出鞘。

    莫说一条手臂,纳兰昊宇此时要他一条命,他也无话可说。明晃如镜的剑面折射着日光,如那一袭绝望愤怒的朱红一般灼痛人眼,长剑扬至半空,再快速向左臂砍去。

    钟离心跳突然窒住,那楼下那人毫不犹豫的时刻,她也毫不犹豫的拔下头簪,狠狠的扎进自己的左肩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可此刻,她却忘了流泪,只是看着他那条手臂是否完好。

    握着发簪的手,紧紧的,指节处比她的肤色还白,咬着牙颤抖着拔出那枚发簪,鲜血如细细的泉水汩汩的流出,染得雪白的纱上开满了娇艳的海棠。

    纳兰昊宇也颤抖着,卡住钟离脖子的手,慢慢松开,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眼神绝望又坚决,居然和楼下的人那么相似。

    她躲他,愿意去死。

    她救另一个他,也愿意去死。

    南天猛然抬头,欲落下的剑顿在半空,修长的掌慢慢松开,剑滑落在尘土沙石混杂的地面,声音苍凉嘶喊,“凝霜,你这是做什么?”看着她右肩的血色越染越多,多想把她抱在怀里,帮她摁住。

    “霜儿。”黎重恨得咬牙切齿。

    三千人的队伍里卡宴低头着,闷声流泪。

    瑾彥干脆别开头,看也不看。

    钟离淡淡的抬起眉,眼眯成一条缝凝着城门下的红衣男子,苦笑:“你再拣起那把剑试试,你再试一次,我便刺向左胸,狠狠刺进心脏!”

    而她坚定的神情的动作,震得纳兰昊宇一动也不敢动。

    那朱袍映得妖孽绝色的脸庞痛苦狰狞,南天握紧双拳仰天长啸。那是他们的孩子啊。滑胎,她又要吃多少苦?

    “南天,你是我的夫,是我纳兰凝霜的男人,你的手臂,只能是我的,你身体的每个一个地方都是属于我的,没有人可以要走,除了我纳兰凝霜,你谁也不准给。记住,你的命也是我的。”她顿了顿,继续笑着,“若是你还想再试一次,我不再拦你,你做什么,我便陪你做什么,我下手会比你狠。你想不想再看一次?”

    她握着那枚簪顿在半空,紧紧的,阳光下,簪尖上还有一滴艳红的血珠反着耀眼的光。

    南天觉得身子越来越无力,慢慢的滑下,他有什么了不起,他凭什么整天趾高气昂,他凭什么自以为是的以为他可以扭转乾坤,他什么也不是,他只是她的男人,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可是她却身不由已。

    他也身不由已。

    他要她好。

    她也要他好。

    “凝霜,放下发簪,别伤害你自己。”那比一剑砍掉他的手臂还要痛。

    “南天,那你也不能。”那一剑若砍下去,她情愿断臂的人是她。

    “嗯。我答应你。”

    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间的对话,在烈日下轻如春风,无人打断,两两相望,无需言语也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而这一幕,却如银针刺痛纳兰昊宇的眼。他们凭什么当着他的面如此敞开心痱,他们凭什么折磨他?

    冷傲的薄唇掀起,看着楼下的人,狂傲道:“你以为你有十万大军渗入苍南,混入帝都就能把朕怎么样了吗?你以为们的计划周详,让苍南的经济陷入混乱,苍南就会乱了吗?你以为害朕的禁军内乱就可以拿下苍南帝都吗?你们都错了,这次,纵使长胜将军在此,朕也要让你从此不配拥有个称号,朕,永远是赢家!”

    南天和瑾彥并不怀疑纳兰昊宇的话,因为此时,他们没有丝毫赢的征兆,凝霜还紧紧的被他捏住。

    而南天的心此时是疼痛难忍,她已经喝下了那碗药,曾经母妃也被人灌过那种药,他看着母妃在床上痛得打滚,全身冷汗。他害怕那一刻的到来,他等不了,怕她痛。怕她痛的时候,纳兰昊宇依旧想着要报复。

    南天转身,看向凝重:“爷爷,我一定要想办法把纳兰昊宇引开,我怕凝霜的身子撑不住了。你告诉我,纳兰昊宇到底是个什么人,他有什么弱点?我若近他的身,他不一定会把凝霜怎么样的,是不是?”这一句‘是不是’,他自己都问得底气不足。

    黎重摇头:“你以为呢?老夫都不敢动手,我敢肯定,你方才只要跃进了上面的城墙,霜儿就没命了。”

    “可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凝霜,爱凝霜。”说完,他又看着城墙上的白衣女子,她受伤了,她还喝了滑胎药,该怎么办。

    黎重深吸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他得不到的东西,都会毁掉,你敢试吗?”

    南天朝着纳兰昊宇怒吼道:“凝霜受了伤,你就看着她流血?你就不能传太医帮她医治包扎吗?”这就是爱?

    纳兰昊宇笑道:“她的血是为你而流,朕要让她明白,为你流血,不值得。”

    南天恨得额上青筋暴跳:“你真是个变态!!”

    她那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十三岁以前,到底是快乐还是痛苦?可是她说纳兰昊宇除了打过她一次,再也没有过,其余时候都对她很好。十三岁以前不止挨过一次打吧?

    若不然同样是徒儿,为什么爷爷如此偏心,只对凝霜好。

    黎重看了一眼瑾彥:“万将军,你那边的计划什么时候进行?”

    瑾彥道:“如今太子妃被应天帝紧紧钳住,我们的人根本无从下手。”谁不是热锅上的蚂蚁,更何况黎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结果没有人可以接受。

    她的衣衫都红了,应天帝都不肯为她治,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在乎。他不顾一切得到的女人,不顾所有人的眼光、议论和反对要立之为后的女人。哪怕冠上乱~伦的罪名,他也在所不惜,可是如今,他却这样对她。

    这就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

    瑾彥觉得呆在这里每一秒都是煎熬。

    原本是三条路,一是以礼相待,希望纳兰昊宇迫于邦交等压力交人。二是纳兰昊宇出宫,他们的人在宫里救走凝霜。三是两条路都走不通,用兵力逼其交人。如今是三条路都不通。

    纳兰昊宇简直是个疯子。

    纳兰昊宇握着钟离的双肩:“霜儿,我要让你知道,你所承受都的痛苦都是不值得的。你跟我在一起……”

    钟离仰着她倔强的颈子,下巴略微抬高,那一种顽强的姿态便是对纳兰昊宇的嘲讽,她冷笑一声,打断道:“跟你在一起,才是最痛苦的。惶惶不可终日,没有人知道你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你喜欢什么?你喜欢的时候捧在手心里,惹到你了便将其扔进地狱,跟你在一起每一天都可以享受从云端到地狱的各种感受,是怎样的一种刺激?”

    “纳兰昊宇,如今你是不是很快乐?比如我,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叫你‘哥哥’了,比如父皇母后都被你伤透了心,比如你身边没有一个你信任的人。”钟离忍着疼,句句如刀,诛他的心。

    钟离双拳紧握,发颤,额头、背心,全身的冷汗越来越多,樱粉的唇慢慢变白,两瓣苍白的唇颤抖着。

    她忍着疼,不敢叫唤,生怕楼下的人听见,用吸气呼气的方式来缓解下腹传来的刀绞般的疼痛。

    孩子,孩子。孩子!

    “疼得受不了了?”纳兰昊宇捏着钟离的手腕问道,冷傲的,如他的唇,鼻,眉宇,五官一般冷傲。

    “还好。”钟离勉强的扯起一点笑。

    “霜儿,你这样个子,一点也美,我恨不得立即毁了你,你知不知道你为了他做这些事,我有多恨你?你敢如此践踏我对你的爱?”

    “你也懂爱?”

    纳兰昊宇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不屑道:“你懂?”

    钟离呵呵一笑:“我不懂,我在试着爱。可你,永远都不会懂。”她忍不了了,好痛,痛到快没了力气,像是整个人快要被这种疼痛抽干了,难受,站不稳,想倒下。

    “你居然敢说我不懂?我爱了你十九年!”

    “可我只当你是做了十九年的亲哥哥!”凭着仅有的最后一口气一般,朝他吼着。

    有足够的修为,清晰的听着城楼上的争吵,南天慢慢凝气,他再也受不了了,看着她忍着疼,疼得白色薄纱裹着的身子都颤抖得站不稳了,也不肯叫一声。

    他再也受不了了,凝霜,别怪我,让我赌一把吧,再这样下去,即便我不做什么,纳兰昊宇不肯为你医治,你也会流血过多而死,若如此,我们一起死吧。

    这次,南天没有将玄气从外吸进,而是将玄气由内逼出慢慢凝向四肢,阖着眼,默默的念着心决,以免外界注意到他的变化。

    黎重余光一瞟,察到了南天的变化,看着他手背上的青筋已突得老高,像是快要暴裂,眉头紧蹙,臭小子,他不要命了吗?强行从体内凝结玄气逼至四肢,这样是可以做到极速,但稍遇重力回击,便会断了筋脉。

    瑾彥看到南天的动作,松开紧握的双拳,原本是他想这样做的,如今太子已在他之前一步有了动作,他只能护太子周全,否则下面有一点异动,上面的人都会有所察觉。

    黎重趁着城楼上的争执,悄悄移至南天身后,抬掌捏住他的脊柱。

    南天只感觉到浑身的筋脉舒畅了起来,再不像方才自己运气时候痛涩,爷爷是在帮他。

    “我不是你的亲哥哥!再说一次,不是!”纳兰昊宇不顾钟离身子虚弱,握着她的肩,狠命的将其摇晃起来。

    在他失控的时候,感受到了股极强的气流离他越来越近,再一看,是一簇极速而来的红光,像闪电一般从城楼下向他刺来,心知不好,欧阳南天是要偷袭他,月寒的身手怕是没这么快来挡,城楼上的守卫弓箭手怕是没有谁的箭法比得这速度快。

    既然今天不能杀了欧阳南天,便要让他一辈子都痛苦,还有什么可以让他痛苦的?让他爱的女人,死在他的手上。

    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