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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以前有没有被揍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听卡宴说,哥哥从小对纳兰凝霜都是宠到天上去的。
想来也是,哪个女孩子像她一样,爬树掏鸟窝,不摔死是万幸了,遇到哪个家长都有可能会气得揍人。
南天听着钟离的叙述,慢慢皱起了眉,其实飞雪小时候也很调皮,他也没舍得打过,总是替她遮掩,生怕父皇知道了要罚。
他打过的女人,似乎只有她,那时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他只记得当时无比嫉妒,那妒火烧得他难受死,现在他再也不愿意再去回想了:“凝霜……那时候,很疼吧?”他摸着她的脸,似乎能摸到当时手掌落下时产生的灼热。
她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可那时候疼的不是脸,是心,她想了半天,笑道:“我也还了你一巴掌,不算吃亏。”
“你当时下手轻了一点,应该多打几巴掌,我就不会昏头了。”他握着她的手,往他的脸上有一下没一下拍着玩。
“我要是把你打得毁了容,你就高兴了?受虐狂!”钟离抽回了手。
南天笑了起来,“受你的虐,心甘情愿。你要是毁了我的容,我就再也无脸见人了,下人都不能见,那你就得寸步不离的照顾我,因为我随时有可能会去寻短见,毁了容那可怎么活啊?”他干脆挪了挪,一头倒在她的腿上,一脸的诡笑。
他的话,又若得她前俯后仰,那时候他不让哥哥带走她的时候和现在判若两人,他现在就像个孩子一样开怀的将头枕在她的腿上,她轻轻抚着他的脸,心坎上,软软的融化成一潭暖暖的春水,只求现世安稳。
他闭着眼,感受着她柔软细滑的指腹指背来来回回在他的脸上摩挲,突然间觉得安定,心也跟着慢慢沉淀。
“王爷,王爷。”
这两人还在一起你侬我侬,邹立一路跑了过来,边喘着气边道:“王爷,皇上口谕,让您明日一早进宫。”
南天不耐的坐起,“明日进宫,你现在来说什么?”
钟离拉了拉他的衣角:“瞧你,管家是想让你提早有个准备。”
邹立看着钟离替自己的说话,心里隐隐生起了愧疚,迎亲之日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得王爷之命作贱王妃,那女子依旧倔强的要拜堂,后来还被他和王爷连手给逼出了王府。
可是这个王妃太市侩了,房子银子都要了,后来又狠命的敲诈王府一大笔钱。如今王爷怎么就喜欢了呢,以前不是咬牙切齿的吗?真是人老了,很多事都想不通。王爷也不像是看到美人就发软的人啊。
“王爷,心侧妃说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晚上的晚宴就不出席了。”邹立轻轻抬眉,小心的看了一眼钟离。
南天捏了捏钟离的手,看着邹立道:“那你让陈直过去看看,不舒服就多休息,不要到处走动了。”
邹立躬着身子应声告退。
看着邹立远去的背影,钟离瘪嘴道:“你不该去看看的吗?明白人都知道,碧心想你过去看看她。反正我是这样认为的。”钟离把心里想的,一通的倒给了南天。难道不是吗?怀孕的人说身子不舒服不就是想有人去看看的么?
南天抱起钟离放在腿上,从身后抱着她,下颌阖在她的肩上:“霜儿,你吃醋了。”
钟离点头,“嗯”了一声。
南天笑道:“我欠碧心的,会用其他方式去弥补,我的心,只会放在你这里。”
钟离叹了声气:“你这样做,碧心会不会太可怜。哎!我是不是太无聊了,明明我就想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可我却觉得对不起碧心。”
他揉着她的肩:“对不起碧心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不用自责,这些都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事情,你别想那么多。”
“总之,我的心只会在你这里,你赶也赶不走。”
“凝霜……”
她笑了笑,抬起藕臂,绕着他的颈脖,搭在他的肩上:“你是不是又想叫我的名字。”
他点头,靠在她的胸前:“嗯,你的前世一定是条鱼,我应该去买个大的鱼缸把你养在里面,真怕你渴死了。”他总是觉得抓不住她,抓不住人,心也摸不透。
她忍俊不禁:“即使我前世是一条鱼,那也幻化成人形了,不会怕渴的,不过可能会被你的鱼缸淹死。”他一个包子都能幻化为人形,她还是条鱼呢,怎么就不能幻成人形了?真是的。
“幻成人形了好,鱼实在太滑了,抓不住,不过就算你是鱼,我也要变成一只比鹰还要厉害的鸟,直接把你抓在爪子里,敢跑就把你烤来吃掉。”
她笑着咬着唇,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你前后反差太大了,真受不了你,居然烤我,你能不能想个浪漫一点的刑法?”
他凤眸微眯,讳如莫深的看着她,闷笑出声。
她不解:“笑什么?”
他更笑得厉害:“在想什么样的刑法会比较浪漫一点。”他抬起修长的手,撩开她的发丝,森白的牙便轻轻的咬住了她的耳珠。
她痒得“咯咯”的笑了起来。
余辉洒在两枚红衣身上,偶尔有风拂过吹着衣摆,就像夏日里怒放的玫瑰,在风中嬉闹。
——
酉时末
黄昏已末,天色暗至朦胧。
殷府正堂里烛火通透的亮着,殷千尘在屋内不停的转来转去,左一和右一两人立在一旁,细细的数着,这是第一百二十四圈了。
“钟离简直太过份了,赌个马买门票居然要求要在帝都生活三年以上的人。”一想到这个殷千尘就气得要命,他天性好赌,这分明就是挠他的痒又不给他好好挠。
“主公,这事慢慢想办法,反正还没有开始。”右一冷声劝道。跟左一的低头哈腰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殷千尘侧身一倒,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客椅上,那绚烂的桃花眼此时阴云密布,一脸的气极败坏继续数落钟离:“亏得钟离一天到晚的说什么和谐社会,什么不要搞地域歧视,我看她就是搞地域歧视。”她这条规矩是不是专门给他订的,难道她知道他才来帝都?这个死女人。
一说到这个女扮男装的臭女人,他就一肚子火,赌博故意输给他,易容术在见她第一次的时候就没有看出来,现在要赌马居然不准他去赌,这女人就是他的克星,什么都跟他对着干。
他真是郁闷透了,谁胆子这么大,次次挑他的强项来跟他对着干。
左一无奈的咽了口唾沫:“若不然干脆把她杀了算了,省得她整天让主公生气。”他也不明白,主公一天到晚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图个什么?
“那不是显得本座很没素质?钟离不是一天到晚强调要有素质吗?要绅士吗?”
一说到这个更生气,这个死女人一天到晚的到处宣扬要什么做一个有高尚人格的好公民。她像个有素质的人吗?她老是气他,她有什么高尚的人格,她还好意思天天义正言辞,大言不惭,骗得那些个怀春的少女全想往她怀里砖,她扮个男装又黑又丑,又不潇洒又不漂亮,要多难看有多看,那些女人眼睛是不是瞎了?
这真是让他感到挫败,每次一去到红楼,跟那个丑得要死的假男人站在一起,那些女人居然无视他,个个往钟离身边靠,这些女人眼睛难道被洒了辣椒粉?连美和丑都分不清了?
右一冷冷的别开了头。主公越来越唠叨了。
“主公,若不然花点银子,去弄个户藉?”左一觉得这个方法行得通,有钱能使鬼推磨,主公不过是想赌而已,花点钱去赌过过瘾便好。
殷千尘桃花眼瞬间放了光彩,笑道:“这是钟离逼得本座不能做个好公民的,没办法了。就这么干。”
想到有地方可以一展身手了,殷千尘心情很快好了起来,道:“另一块圣玉灵光越来越亮了,真是奇迹,下一个月圆之夜,圣玉的具体位置就会在神格罗盘上显示,真是天助我也。蓝离的帝都真是个好地方。舍不得离开了,哈哈!”
右一冷冷的看着殷千尘,道:“主公,若是两块玉合在一起,并不能找到宝藏呢?”
殷千尘讨厌右一那种一板一眼的样子,讲话一点也不婉转:“都说这两块玉合在一起可以统一穹然五国,我觉得这才不可能,宝藏这个东西可能性比较大,但若是真能统一穹然五国,我倒是要把这个玉卖个好价钱。真没有宝藏就当玩吧,本座在乎的是这个过程。”
反正他的钱多到花不完,多一个宝藏少一个宝藏又无所谓,但这个过程实在太刺激了。想着那些人想抓他又抓不到的感觉就十分的好。
“万事通那边有消息了吗?”殷千尘伸了个懒腰,仰着头转着颈子。
左一躬身道:“回主公的话,万事通说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主公白花钱。”
殷千尘哼了一声:“她倒是什么都敢说。”女人真讨厌,这个万事通讨厌,那个钟离也讨厌,都是脑子有病的女人。
右一道:“这几天钟离都不在红楼,万事通的消息估计也要等段时间了。但赛马快开始了,属下以为她不可能不出席主持。”
“她一天到晚就知道赚钱,不出席就奇怪了。”还真如她自己说的,她就是个守财奴,她赚这么多钱干什么,一个女人一天到晚的挖空心思的到处捞钱,肯定是赚钱防老,人皮面具下的脸一定奇丑无比,否则早该嫁人了,还用自己这么奔波么?
殷千尘将钟离面具下的脸想得千疮百孔,满脸的麻子,嫌恶的皱起了眉。
——
是夜,云层蔼蔼,寥寥几颗星子偶尔能破云而出,若隐若现。
宁王府天苑里
南天看着刚沐好浴的钟离穿着浅绿色的丝质睡袍,趿着拖鞋,静静的坐在石凳上,石桌上的灯芯被她挑得长长的,火光跳动,让她的小脸更生动了,她的鼻子小挺小挺的,鼻尖有些微微翘着,很好看。
她手里握着一柄团扇,轻轻的扇着,偶尔寥寥几根发丝会被她扇得如杨柳遇风,有一下没一下的飞着。
那柄扇是那日她在街上选的吧?
他看着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她闹腾的时候就如春花般朝气蓬勃,她安静的时候便像一汪清泉,生怕这时候会掉落一粒石子破坏了这样美的画面。
钟离轻轻的放下扇,看着左手的掌心,摸了又摸,当她看着这颗鲜红的痣的时候,呼吸都停止了,这叫她如何不震惊,明明手心里没有痣的,可是这痣居然在今天长出来的,鲜红鲜红的,就像血水而凝。
“小离,你掌心的痣是我心上的肉剜下凝上的……”她总记得梓城以前握着她的手,便会这样提醒她,总是叫她不要忘了。
为什么她一定要有前世的记忆。
南天,我到底应该把你放在我心里的哪个位置?我是没有资格要求独占你的,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应该懂。
南天慢慢走近,斜坐在石桌边缘,拉过她的左手放在手心里,细细的看,慢慢皱起了眉:“霜儿,你的手心里怎么长出了一颗痣,可我看过你的手,以前怎么没有看见?”
他另一只手伸出修长的指,指腹细软轻轻的抚着那颗红痣,他的心上感觉到一阵阵的痒,就像他听到她的笑声,看到她的发丝的时候一般,痒痒的。
他笑了笑道:“凝霜,你手心的痣一定是我心上的肉剜下凝上的,以后你走丢了,无论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我心上的肉一定可以带我找到你。”
钟离喉头滚咽,攥着他的衣,起身扑在他的怀里,伸出双臂紧紧的圈着他的腰,:“南天,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一定不会离开你,我们永远都会分开,一定可以白头到老。”
他离开石桌,站直了身,一手揽着她,一手轻轻的帮她拭泪,“凝霜,我真怕以后还会犯什么错,气得你要离开我,凝霜,若我犯了错,你原谅我,好吗?我好过份是不是?”是啊,他觉得自己好过份,这样无理的要求也能提出来。
那样的语调,那样的声线,像针芒一般一根根从她的肉里穿过去,那针芒后拖着长长的带着荆棘的线,被人狠狠一拉,连肉带血的痛得她全身颤抖。
明知那样的要求无理,她却像被一个梦境魇住了一般挣脱不了,明知有悬崖也想往下面跳去,去感受那份坠落。仿佛明知是死路一条,却怀着心花怒放的心境去迎接死期的到来。
她阖着眼,慢慢的点头。
看着她点头,他又惊又喜,眼中划过狡黠的流光,之后长长的“嘶~”了一声。
钟离听他一声闷哼,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怎么了?”
她看着他摸了摸肩膀,心道不好,定是哥哥今天那一掌严重了。“还痛吗?可陈直不是说无碍吗?你药喝了吗?来,我看看。”说着便拉开他的衣襟,肩骨处,一大块淤青,“很痛是吗?”她没看他,如玉般的柔荑在那淤青的地方小心的安抚,小嘴慢慢作成尖尖的,轻轻的帮他吹着,就像一个妈妈在给自己受伤的小宝宝吹着伤口一般。
南天喉结上下鼓动,他本意是想搏点同情,让她安慰一下他,可是,她居然对他又是摸又是亲。那小嘴离他的肌肤只差一点点,要亲又不亲下去,勾得人心痒难耐。
她越吹着越觉得气氛不对劲,怎么好象只有她紧张似的,她看着眼前精瘦的胸膛在重重的起伏,再一抬头,她才发现他紧紧的盯着她,那眼里,阴晴不定的闪着暧昧的光芒。
她微微往后一退,傻呵了两声,她难为情的笑了笑:“那个,南天,我不是……有意的。”
“嗯,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是有意的。”他凤眸半眯,目不转睛的凝着她,邪魅的笑着:“你是情不自禁而已。”
某人的脸再次红透了,他的身姿颀长,桌上的烛火,从他的身后投过来,显得他更高大了些,再次看着他被她拉开的胸膛,肌理紧致完美,那张脸真是活脱脱的一个尤物,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外貌协会的人,但是这么大一个美人放在面前,会有点别的心思,人之常情吧?
她没有忍住的咽了咽口水:“南天,你长得还真是有几分姿色。”也不知道为何,脑子跳线了一般,说出这句话来。
南天眉头一蹙,姿色?他堂堂一个男人,居然说他有几分姿色,脑子又被门夹了?可是这话听着似乎很是熟悉似的。谁说过?
钟离忆起那日她把他绑在床上的时候说,你长得嘛,还是很有些姿色的,我很满意。他当时气得咬牙切齿。她“扑哧”一笑,愣是没能憋住。
想着自己是钟离的身份,飞雪那里不太好交待,若是改天设计一件事,就说钟离突然死亡,从此消失了,这样的话,会不会很好?她觉得这个主意真的很不错。
“凝霜,我觉得你的思维有时候跟钟离似的,太不正常,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后要多跟我沟通才是,不然真的很难了解你。”
南天重重的咬着“沟通”二字,微微扬起了下巴,凤眸半寐起来,闸缝中流泄出揶揄和暧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