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热血祭南山(十一)

西南润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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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有恒道长又将子蒙身子拉回至自己身边,在其耳边低语。子蒙听罢,大惊失色。

    这边,子师和胡怀忠联手,堪堪与青鱼公子打个平手。正在心想:这青鱼公子到底是何来路,他只用一只左手便能将我二人逼住。武功忒也厉害。刚才听他言语之间,似是什么白墨居人物。这些年,我在皇宫内院里待着,只怕是有些孤陋寡闻了。只是,如此斗下去也不是了局,须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脑子里如此想着,脚下不留神,竟是踉跄了一下。青鱼公子眼疾手快,抖动折扇,以“皴”字诀攻向子师后背。子师回防不及,后背连着衣服,被折扇铲下一大块皮肉,登时血肉模糊。

    众人尽皆愕然。一把纸扇竟有如此威力!

    总算是胡怀忠趁着青鱼公子攻向子师之际,猛地以一招“虚堂悬镜”,双掌齐出,拍向他侧身。虽未得手,却也是解了子师的燃眉之急。

    子蒙见子师师弟受伤倒地,心急如焚,大声喝道:“子师退下,照顾师父!”

    说罢,右脚猛踏青砖,身子“腾”地一下旋上石室上空。他使尽平生之力演出一招浮生若梦。

    子蒙重伤之下只化出三个人影。他却并没有攻向青鱼公子,也没有攻向胡怀忠。三个人影飘飘悠悠地奔向石室的三个角落,分别按下三块墙砖。

    青鱼公子和胡华忠斗得正酣,哪料得在此时,从石榻边缘“嗖嗖嗖”射出十来支冷箭。二人猝不及防,登时罢斗,左抓右挥,才得躲过。

    子师早知师兄之意,其时,已忍痛爬上石榻,与有恒道长坐在一处。可怜苻直,在地上躺的好好的,不想腿上兀自被射了几箭,直疼得口中哼哼呀呀!直到此时,众人才知晓,原来苻直还未死,仍旧是喘着气儿的。

    子蒙落回石榻上,气力已尽,不由得靠倒在子师身上。子师忙伸手扶住。

    地上二人既被暗算便不再打斗。暗自思量。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是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二是,先把石榻上三个半死不活的人弄死,再远离是非之地。

    正想间,却见密室顶端青砖回缩,出现三个大洞。青鱼公子与胡怀忠各自戒备,生怕再有箭矢射出,却见自大洞内落出三个真人大小的陶人。两人不敢大意,更不敢用手去接,怕有什么古怪,便向后急闪。三个陶人由慢到快,“呼呼呼”地落将下来。

    不出所料,那陶人并非实心,落地即与青砖相碰,“砰砰砰”几声,便破碎成片。还未及高兴,却见破碎的陶人中冉冉飘起一股黄烟。一时间,满室生香,如兰似桂,极是好闻。

    有恒道长自怀里掏出一只瓷瓶,从中倒出几粒黑色药丸,递与子蒙、子师分食,又不着痕迹地向石榻与墙壁的夹角处扔了一颗。

    青鱼公子与胡怀忠一闻之下,顿觉四肢百骸暖意洋洋,很是舒服,只是内劲却在一点一点消退,不禁大惊。此时两人再无心争斗,也不再想着杀死有恒道长三人,急忙闭住呼吸,往密室门口奔去,只盼望就此溜之大吉,远离这是非之地。

    石门在子师进来之后便已关上。两人不得机关自是打不开。情急之下,胡怀忠双膝微曲,气沉丹田,双掌平推。只听“轰隆”一声,石门竟是给他他硬生生地击碎了。

    有恒道长心下恻然。他本想将敌人困死在石室里。岂料胡怀忠内功如此深厚,中了“南山君子”之毒,仍旧能一击之下将石门打碎。不禁叹道:“罢了,罢了!今天大家一起葬在这儿罢!”

    有恒道长倏地将手中瓷瓶掷出,打在石门横梁之上。片刻之后,已跑出石门的青鱼公子和胡怀忠两人双双折回,其身后跟着一团巨大的火焰。

    石室内地动山摇,头顶青砖不住下落。那青砖落到地上,即被火焰点燃。原来,那青砖却不是青砖,乃是浸透火油的木炭,只是后来被刷成青色而已。

    一时间,毒燎虐焰、满室黑烟。子师与子蒙紧紧依偎在有恒道长身侧。子蒙望向子师,子师又望向师父,两个人隔着浓烟哈哈大笑。

    既知将死,还有什么是需要放在心上的呢?此时此刻,他们仍然是自小一起习武、一起受罚、一起在山野间欢乐嬉戏的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有恒道长看着石室地上不断拍打身上火苗的敌人,又看看全无畏色的两个徒儿,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罢,他大喝一声:“不三快走?”

    只见石榻与墙壁夹角处有一小洞,里面窜出一只黑猫,飞身奔向已在火海之中的石凳。黑猫一撞之下,地上出现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洞。那猫长身而入,片刻过后,那洞竟蓦地变大。

    有恒道长猛地拉开子师,伸脚使劲一踹。子师没有防备,不偏不倚地被踹进石洞里,没了踪影。

    有恒道长还想故技重施,将子蒙也踹进去。却不想子蒙死死拉住师父胳膊,大喊道:“不,师父,要走一起走。”

    青鱼公子和胡怀忠本在浓烟之中不辩事物。忽听子蒙此语,心下大喜。一边拍打身上火苗,一边四处搜寻。

    青鱼公子距离石凳稍近,自然是先察觉到。他也不顾有无危险,一闪身便也跳入洞中。胡怀忠眼见青鱼公子一跃之后便没了踪影,急忙踏前两步。他见到洞口,正喜得不能自胜,却见洞口正在慢慢缩小,心里一急便想立时跳将下去。

    岂知,自己的一条腿不知何时已被人死死抓住。低头一看,一个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浑身焦黑的人正抱住自己右腿。这人不是苻直又是谁!

    此时洞口已缩小半尺,眼见再不跳进去,就再也跳不进去了。胡怀忠心里连急带怒,左腿抬起,再重重落下。脚掌正落在苻直脑袋之上。

    想那胡怀忠是何等气力,连厚重石门也给击碎了,何况是人的脑壳。只听“咔噗”一声,苻直头骨粉碎,脑袋里的事物红红白白流了一地,竟将周围火势也带小了些。

    胡怀忠再顾不得许多,大头向下地就往洞里爬。岂知苻直脑浆迸裂之后,双手兀自死死抓着胡怀忠右腿。胡怀忠匆忙之间,蹬也蹬不脱,踹也踹不掉,只得带着苻直的尸身一起向洞里爬。

    胡怀忠膝盖处还未进洞,便就爬不动了。越缩越小的洞口将他两条腿紧紧卡住,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再过片刻,浓烟更浓。却听得胡怀忠凄厉的哀嚎之声不绝于耳。石洞越缩越小,地面恢复原来的模样。胡怀忠的双腿就此便留在了石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