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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寒枝吟的这首诗是她临时所想,但显然效果不错,大家都纷纷称赞,引来叶舒影的极大不满。
叶寒枝淡淡一笑,她就是要叶舒影不满,要她嫉妒。
乔子情是最后一个作诗的,大家都等着听她的作品,但乔子情却只是罚酒三杯,并未作诗,这让大家十分不解。
乔子情只道:“珠玉在前,不敢献丑。”
这是在肯定叶寒枝的诗作,同时藏拙于前。
也有人不满意,想让乔子情作诗的,但乔子情刚来京城不久,和大家都不太熟悉,故而有心也不好说出来。
如此这么作诗一圈下来,真正出彩的竟然只有叶寒枝一人,皇上赏了些小玩意儿,然后便让人上菜,与大家一起把酒言欢,期间歌舞不断,言谈不止。
叶寒枝感觉身侧的叶舒影情绪很是不稳定,心情越来越好。
萧景瑜喝着酒,眼睛却望着叶寒枝,他现在只要一想到母妃和她相谈甚欢的场面就觉得开心,他生命中最在乎的人就是母妃和阿枝了,虽然他也不怕她们之间有矛盾,但是若能一直像今日这样谁又会觉得不好呢?
可是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更有人心有不甘蠢蠢欲动。
萧景钺眼睛微斜,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来。
赏月宴持续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月亮被乌云遮蔽后才慢慢散去。
离开时,萧景钺远远跟在萧景瑜身后,见他去找了叶寒枝,同她说了些话,然后又往他自己的寝帐走去。
萧景钺跟了过去。
萧景瑜知道有人跟着自己,也知道这人是萧景钺,故而进了寝帐后他便静静的坐在桌案前等着,果不其然,没等一会儿,萧景钺就掀开帐帘进来了。
萧景钺看着端坐于前的萧景瑜,又是一声笑。
萧景瑜看着萧景钺,道:“三哥今日尾随而来,可有什么要事?”
萧景瑜言语中多有讽刺,“尾随”一词将萧景钺的行为塑造的十分不堪。
萧景钺脸色微变,但只短短一瞬,他盯着萧景瑜道:“六弟,你我是兄弟,你若是幸福,做哥哥的自然也欢喜,可惜,我怕你沉浸在虚假的欢喜里而不自知。”
萧景钺话里有话,萧景瑜面色平静道:“多谢三哥关心,只是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数,不需要三哥特地来提醒。”
“哈哈……”萧景钺笑了几声,似乎并不在意萧景瑜有意无意的讥讽,他道,“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说,以六弟的聪明也是能看出来的,看来是我多虑了,叶二小姐同萧昀的事情你既然知道又不做反应,应该是不介意的。”
萧景瑜笑道:“我与阿枝感情甚笃,她和谁人相识,和谁人关系如何,阿枝从不隐瞒,这是我们之间的信任。”说完,萧景瑜忽然“哦”了一声,道,“我怎么把这些说出来了?三哥应该体会不到这些吧。”
他这话明讥暗讽,萧景钺沉了脸色,冷哼一声道:“我不过好意来提醒你,你以为你与她之间有信任?别傻了,在她心里,你永远不如萧昀重要。”
说罢,萧景钺拂袖而去。
萧景瑜皱着眉头端坐着,萧景钺的话于他而言并非激不起波澜,但他愿意去相信,愿意去理解。
围猎的安排是从第二天开始的,两天的狩猎比赛,一天的骑射比赛,一天的较武比赛,剩下一天留给大家修整行装,然后回京。
叶寒枝同乔子情会骑射,但并不精通,故而她们并不打算在狩猎时同其他贵女争什么,她们只打算骑着马走一圈。
第二天,众人在外面的教武场集合,皇上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话,鼓励诸位皇子和世家公子们多多狩猎,并承诺两日猎物多者,可得御赐金弓一张。
御赐金弓,是对勇士的最高奖赏,哪个不想得到?故而大家都跃跃欲试,准备大显身手。
而贵女们这边好胜心却不甚强烈,一些娇娇柔柔的连骑装都没穿,只坐在一边盯着教武场上的人。
林菁华看了一眼,道:“既然不参加狩猎,就该在宫里好好待着,做什么公主做派。”
她说的正是指挥宫女们剥水果的玉莹公主。
沈嫣然道:“好了,随她去吧,你管她做什么?”
林菁华努了努嘴,又嘟囔了一句:“同样是皇上的女儿,怎么和玉凝公主差那么多。”
林菁华口中的玉凝比玉莹年纪小一些,容貌也更为倩丽,只是她母妃早逝,在宫里没有依靠又不受宠,故而穿着打扮同玉莹相比差了许多。
俗话说,人靠衣妆马靠鞍,玉凝没了漂亮衣服的衬托,显得就没有那么出众了,这也是玉莹没有针对玉凝的原因之一。
沈嫣然朝林菁华摇摇头,然后拉着她走到叶寒枝和乔子情身边,一会儿就要选马了,她们商量着什么样的马比较合适。
不远处的叶舒影一直往叶寒枝她们的方向看,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那边有人在说选马开始了,叶舒影冷冷瞥了叶寒枝一眼,率先和齐依依一起选马去了,叶寒枝同乔子情沈嫣然林菁华也朝马厩走了过去。
她们在马厩看了一圈,心中都有了选择,正当叶寒枝想去牵马时,忽然来了个侍卫,问她:“请问姑娘是否是叶家二小姐?”
叶寒枝有些疑惑,点头后道:“可是有什么事?”
那个侍卫道:“是出了点儿事,叶将军刚才不小心被山上的落石砸了一下,受了伤。”
“二哥受伤了?”叶寒枝皱了皱眉,好好的,怎么就伤了?
沈嫣然神色焦急,问侍卫道:“这位小哥,叶将军的伤严重吗?”
侍卫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叶将军的随从说叶二小姐带了上好的伤药,让我来取一下。”
伤药让玲珑拿去即可,但叶寒枝担心叶云安的伤势,便道:“表姐,你和沈姐姐林妹妹先选吧,你我去看看二哥。”
乔子情担心道:“你一个人行吗?不如我同你一起去吧。”
沈嫣然也点点头,说道:“是啊,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沈嫣然担心叶云安是因为什么,叶寒枝她们三个没有不知道的,可今日狩猎,她迟到已经是不该,不能再连累她们,而且这么多女孩子一起去看一个男子,始终不好。
“没事的,二哥受伤应该不严重,否则该惊动太医了,想来就是些小伤,找我拿药罢了,我去去就回,你们赶紧去选马吧,不然一会儿好的马都被人选走了。”
叶寒枝都这么说了,乔子情她们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让她快去快回。
叶寒枝点点头,带着侍卫回寝帐去拿药,可走到半路,他们遇到了巡逻的队伍,领头的那个便是叶云安。
“二哥?”
“阿枝?”叶云安看见叶寒枝有些惊讶,他走过来道,“你怎么在这里?这时候你不是该去狩猎了吗?”
叶寒枝并未回答,她将叶云安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见他并没有受伤的迹象,知道自己这是着了别人的道。
那个侍卫却是满脸疑惑,道:“叶将军,您没受伤啊?”他看着完好无损的叶云安,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受伤?”叶云安问侍卫。
“没事,我有东西忘在寝帐了。”叶寒枝道,“二哥,我要去狩猎场了,你和苏侍郎负责这次围猎的安全,责任重大,赶紧去吧。”
叶云安直觉叶寒枝有事情瞒着他,但他身后的一队侍卫还在等他去狩猎场巡逻,只能道:“行吧,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二哥,二哥来想办法知道吗?”
叶寒枝笑着点点头:“知道啦。”
叶云安同侍卫队走了以后,叶寒枝问那个侍卫道:“是谁让你来传话的?”
那个侍卫也知道事情有问题,不敢隐瞒,道:“就是一个同僚,他说他是叶将军的随从。”
“你可认得他?”
“……不认识,他看起来面生的很。”
叶寒枝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道:“小人名叫周华。”
叶寒枝道:“好,周华,今天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如果再见到那个让你传话的人,你立刻悄悄来寻我。”
侍卫道:“是。”
叶寒枝点点头,然后便匆匆赶往马厩,那边选马已经结束,马厩里还剩下两匹马,一匹高大威猛,灰棕色的毛发色泽光亮,一匹通身雪白,只是有些瘦小,看起来不怎么有精神。
叶寒枝犹豫了一下,选了那匹白色的马,狩猎还没开始,她牵着马和诸位贵女站在一起。
沈嫣然看到她,问:“阿枝妹妹,你怎么选了这匹?那里不是还有一匹灰棕色的马吗?”
叶寒枝笑了笑,道:“我不太会骑马,这匹马看着就跑不起来,正好。”
沈嫣然顿时了悟,那匹灰棕色的马是她们怕叶寒枝来迟了选不到好马,特意给叶寒枝留的,但现在听叶寒枝这么说,又觉得十分有道理,便也不再说什么。
可其实叶寒枝选这匹马并非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她知道这两匹马可能都已经被人做了手脚,既然如此,她只能选择一匹相对瘦弱的马,以此来减小伤害。
贵妃娘娘过来贵女们这边巡视了一圈,走到叶寒枝面前时见她是一匹又瘦又弱的白马,脸色有些不太好,但她见叶寒枝脸上并不在意的神情,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叮嘱她几句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
诸位贵女见贵妃娘娘这般关心叶寒枝,纷纷猜测贵妃娘娘是不是已经接受叶寒枝了,毕竟之前她不喜欢叶寒枝的事情她们也有耳闻。
这边贵妃娘娘刚说完话离开,就有一人站在高台上,一声令下,诸位皇子和世家子弟们都策马而出,叶寒枝看了眼萧景瑜,又看了眼萧昀,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男子那边出发了,贵女们这边准备的差不多,慢慢悠悠的也跟着出发了。
瑶山狩猎场深处是密林,里面有许多猎物出没,甚是危险,女孩子们是不去那边的,她们只在狩猎场地的边缘活动,能捉只小兔子或者小鸟就算可以了。
乔子情和沈嫣然林菁华三人专心找着猎物,叶寒枝却始终注意着自己身下的小白马。
到现在为止,这匹白马并无异常,但绝不可掉以轻心。
忽然,不知是谁打了一只兔子,许多贵女都围了上去,叶寒枝远远看着,见一绛红色骑装女子拿着一只兔子在同其他人说着什么。
“是齐小姐啊。”乔子情也看了一眼,笑道,“果然是将门女子,巾帼不让须眉。”
叶寒枝浅浅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可就在这时,叶寒枝感觉身下的小白马有了些异动,她皱了下眉,立刻便要下马,但白马突然像是疯了一般,原地跳了几圈以后就朝着林子深处跑了进去。
乔子情和林菁华沈嫣然又惊又忧,大声喊着叶寒枝的名字,但白马疯狂,叶寒枝就是听到了也无暇答应,最终只能随着白马越走越远。
另一边的贵女们也被这场景惊吓住,纷纷大惊失色不知道该做什么。
“快快,快去找人!”乔子情让林菁华和沈嫣然赶紧回去找人来帮忙,而她自己则骑着马朝着叶寒枝刚才离开的方向找去,“我会沿途留下记号,你们找到人就赶紧过来。”
林菁华和沈嫣然连忙点头,她们骑着马,情况危急,竟也让她们的骑马技术直线上升,飞快地奔了回去。
齐依依看乔子情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去追叶寒枝,便策马走了过去,道:“我同你一起去吧。”
乔子情只犹豫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了。
虽然不太待见齐家,可齐依依的骑射功夫不错,一会儿说不定会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乔子情和齐依依两人骑着马追着叶寒枝走了,叶舒影躲在贵女中间,脸上做的害怕的神色,但眼神却是得意且阴毒。
白马不知为何发疯,刚开始叶寒枝也的确有一些慌乱,可慢慢的她便冷静了下来。
白马虽然疯狂,可跑的方向始终是朝着林子深处去的,明显是里面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自己。
她刚才随周华离开时回过寝帐,她拿了一把匕首藏在身上,想着或许有用,现在看来,的确是该派上用场了。
叶寒枝用力稳住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掉下马去,这一过程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力气,等叶寒枝稳住自己后,手上已经没剩多少力气了,但她还是慢慢将匕首掏了出来,然后对准白马的脖子一刀刺了下去。
血液喷溅!
叶寒枝的眼睛瞬间被白马的血糊住,但它的速度却并没有因此慢下来,反而越发疯狂的跑着。
叶寒枝拔出匕首又刺了几刀,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白马的速度才终于慢了下来,叶寒枝不敢放松,一手抓着鬃毛,一手拿着匕首,耐心的等着白马耗尽血力停下来。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白马已经摇摇欲坠,速度也大幅下降,叶寒枝这才收起匕首,准备从马上跳下来,但白马先叶寒枝一步倒在了地上,猝不及防间,叶寒枝被摔了下来。
这一摔并不轻,叶寒枝脚压在了一块石头上,疼得她大叫一声,等她缓过劲来再去查看时,左脚脚踝已经肿了起来。
此刻白马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再过片刻,该是一口气都没了。
叶寒枝慢慢站起来,这个地方还未到林子中心,不过距离中心应该也没有多远,叶寒枝深知在这样的地方待下去迟早得出事,连忙扯了衣服将身上血迹擦干净,以免引来野兽。
她不敢沿着来的路往回走,因为路上都是血,也很容易召来野兽,所以,她只能等。
等人来救她。
不过在有人来救她之前,她得先把自己藏起来不被野兽发现,她在白马咽气之地的周围找了一圈,并没发现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叶寒枝眉头紧皱,她脚踝的伤有些严重,根本走不了多远,而找藏身之地她已经很是勉强,现在还没找到,这让她如何办?
“阿枝。”
背后有人叫她。
叶寒枝背脊一寒。
萧景钺!
她没有转身,身后那人自己走了过来站在叶寒枝对面,道:“阿枝,你受伤了。”
叶寒枝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萧景钺今日穿的是一身蓝黑色的骑装,劲衣劲服,衬得他神采飞扬,可他现在却用担心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
叶寒枝退后一步,并不说话。
萧景钺忽然冷笑,道:“你对本王的防备竟然这般重!不过任你如何防备,你不也落到了本王的手心里?”
叶寒枝有些愤怒,问:“你要做什么?别忘了,我是萧景瑜的未婚妻!”
“那又如何?”萧景钺毫不在意,他逼向叶寒枝,冷笑道,“你以为我在意这些?”
叶寒枝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寒意,萧景钺现在的眼神就好像一头蓄势待发豹子,随时都会发怒进攻,她不想跟萧景钺待在一起,便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萧景钺看叶寒枝并不理会他,反而自己去走那条可能会引来危险的路,心头怒火滔天。
“不许走!”他两步跑过去拉住叶寒枝,他力气太大,牵扯到了叶寒枝脚踝处的伤,惹得叶寒枝闷哼了一声。
萧景钺看了她的脚踝一眼,然后靠近她将她打横抱起,叶寒枝神情激动,挣扎道:“放开我!放开!”
“叶寒枝,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你应该知道本王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萧景钺声音冷冷,叶寒枝的心更冷。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难道他真的……
叶寒枝没有继续挣扎,萧景钺将她抱到一棵远处的树下,然后伸手拉过她的腿,要给她脱鞋袜。
叶寒枝猛然收回脚,同时掏出匕首指着萧景钺道:“别动我!”
萧景钺盯着那个匕首,眼神震惊又伤心。
“你就这么恨我?不能原谅我?”
叶寒枝又惊又惧,可脸上却是半分都不显露,只是愤然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和宁王殿下即将成亲,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和事破坏我们的婚事!”
萧景钺听到这话突然大怒,他猛然起身,恨恨道:“什么婚事!?你别忘了,你早就是本王的王妃!你是属于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休想另嫁他人!”
轰——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爆了,爆炸过后,世界安静一片。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叶寒枝道。
“胡说八道?”萧景钺冷笑一声,“我也希望我是在胡说八道,我甚至希望在我脑海里不曾出现那些零碎的记忆,这样我就不会一直去追寻那些记忆背后的真相,不会这么痛苦!”
叶寒枝手脚冰凉,匕首在她脖子边上不停抖动。
萧景钺忽然叹了一口气,他蹲下身子慢慢伸手去拿匕首,叶寒枝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太过害怕,竟然一动未动,让他顺利的把匕首拿了开去。
拿开匕首后,萧景钺又重新拉过她的脚,一边揉一边说道:“对不起,从前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怀疑你,更不该伤害你,伤害……烨儿。”
提起烨儿,叶寒枝猛然抬头,她一把推开萧景钺,恨恨道:“你有什么资格提起烨儿?你根本不配!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毒恶心的人?你以为你道个歉那些事情便就不存在了吗?我告诉你,你休想!上辈子我忘不了的,这辈子我也不会忘记!”
叶寒枝情绪激动,一字字一句句全是恨意,萧景钺神情痛苦,他跪在叶寒枝面前,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叶寒枝嫌恶的甩开。
萧景钺心生无奈,低声道:“我也不想啊!”
“封你为后的那段日子,我脑子迷迷糊糊,很多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还记得迷蛊吗?若非你拆穿齐念的阴谋,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我是中了毒。”
“我所做一切,都是被人控制的,阿枝,那不是我愿意的,真的!”
“如果不是因为中毒,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那些伤害你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我们明明相爱,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而分开?阿枝,我是真的爱你啊。”
萧景钺说了许多,叶寒枝却是冷冷一笑,她神色已经恢复冷静,眼神更是淡漠,她说:“你可知,迷蛊是如何控制人心的?”
“什么?”萧景钺愣了愣。
叶寒枝道:“迷蛊最大的特点,是通过搅动中毒之人心中的欲念,从而让中毒之人在欲念的驱使下听从下毒之人的命令。”
萧景钺有些心慌,喃喃道:“阿枝,我……”
叶寒枝道:“萧景钺,你心中若是从无怀疑,从无杀心,你又如何会着了他们的道?”
“你是何等谨慎聪明的人,若是有人想对你下毒,你不可能一点觉察都没有,更何况迷蛊之毒需要长期服用。”
“你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那段时间你心事重重,恐怕就是在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事,只是你不动声色,想借着这毒做一些你清醒时不愿做的事情,你纵容叶舒影残杀烨儿,是因为你早就怀疑烨儿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杀阿佑,是因为你忌惮他的权势,怕你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易主,你对我所做的种种,皆因你小肚鸡肠,猜忌怀疑。”
“萧景钺,想让我原谅你,绝无可能。”
叶寒枝说话时语气并不如何激烈,她神色平和,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可就是这些话,将萧景钺仅存的一点侥幸击的粉碎。
他以为告诉她事情真相,她便会原谅他,与他重归于好,可他错了,如今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萧景瑜,又怎么会再看他一眼?
是的,他确实不该怀疑她和萧景佑,若她这么和萧景佑有什么,便也不会想要嫁给萧景瑜了,在这件事情,他错了,可这明明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阿枝为什么始终不肯原谅他?
是因为萧景瑜,一切都是因为他!
“不原谅就不原谅吧!”萧景钺站起身来,神色怪异道,“我总是有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的。”
叶寒枝盯着萧景钺的眼睛,见他眼中烧起一抹熟悉的神色,这样的眼神她在熟悉不过了,只是从前他的眼里更多的是温柔,而现在更多的却是愤怒。
叶寒枝心中惊骇,此刻在萧景钺眼中,她就是一个猎物,一个随时可以被他拆解入腹的猎物。
脚踝上的上哪里还顾得上,她必须得马上离萧景钺远远的。
萧景钺正一步步向她走来,叶寒枝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站起来就跑。
“叶寒枝!”
萧景钺眼锋冰凉,提起步子就追了上去。
一女一男,一前一后,一个逃,一个追。
在这深山老林当中,如此惊险的一幕,暧昧与恐惧并存。
叶寒枝毕竟受了伤,又是个女孩子,如何能跑过萧景钺?她才跑了十来步,就被萧景钺从背后抱住,她听到萧景钺在她耳边喘气道:“我说过,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不是!早就不是了!你放开我,放开!”叶寒枝在他怀里用尽全力挣扎,却还是避免不了他落在自己脖子上的吻。
叶寒枝只觉得自己心中翻江倒海的恶心,很快就干呕了起来。
萧景钺的动作顿住,表情复杂的看着叶寒枝。
他眼神幽暗,压着声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恶心?”
叶寒枝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道:“你以为呢?”
“好,好的很!”萧景钺转过叶寒枝的身体,让她面对他,咬牙切齿道,“就算是恶心,你也必须是我的!”
说罢,萧景钺抱着叶寒枝欺身上去,叶寒枝忍着恶心,拔下头上发簪朝萧景钺刺了下去。
然,她的手刚刚落下便被萧景钺抓住。
他站直身子,冷笑道:“阿枝,今日你给我的惊喜真是一个接着一个,你竟然想我死!我们可是夫妻啊!”
“哼!”叶寒枝淡淡一声,道,“你当初杀我的时候不也毫不犹豫?”
“你!”
萧景钺被叶寒枝堵的哑口无言,这一瞬间,他心中的欲念早就偃旗息鼓。
“你受了伤,这般躲我,真是不要命了?!”
他态度突然转变,似乎也不再想要侵犯她,可叶寒枝仍旧不能放下心来,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狼。
看着叶寒枝仍旧防备他,萧景钺怒极反笑:“你这个样子,就算想逃也逃不到哪儿去。”
叶寒枝撇头不看他。
这时,齐依依和乔子情终于赶到了,她们朝着白马离去的方向寻了许久,然后就看到了血迹,她们以为是叶寒枝出了事,便快马加鞭随着血迹而来。
“表妹!”
“叶寒枝!”
她们两人远远的看见叶寒枝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连忙策马奔了过去,临到跟前,乔子情翻身下马,一把拉过叶寒枝将她上下左右看了看。
她问:“阿枝,你有没有事?”
叶寒枝看见乔子情和齐依依,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无法同萧景钺待在一起。
“表姐。”叶寒枝走了两步,脚踝上的伤疼得她“嘶”了一声。
齐依依瞥了她一眼,道:“你脚踝的伤有些严重,必须赶快回去让太医给看看。”
说着,她走到叶寒枝面前,同乔子情一起扶着她上马。
“走吧。”萧景钺走过来要牵马,被乔子情挡住,她道:“多谢睿王殿下救了表妹,不过殿下毕竟是男子,和我们三人在一起实在不妥,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就不和殿下同行了。”
萧景钺愣了愣,眉心微皱,叶寒枝坐在马上冷冷一笑。
气氛有些尴尬,齐依依道:“这里时常有猛兽出没,我们赶紧走吧,说不定还能遇到前来营救的人。”
乔子情“嗯”了一声,牵着马往回走。
萧景钺看着马上叶寒枝的背影,神色中露出一抹阴冷。
他远远跟在三人后面,不过才跟了一会儿,果真就遇到了前来营救的人。
是萧景瑜和萧昀以及叶云安。
其实沈嫣然和林菁华是去找叶云安帮忙的,但叶云安在寻人途中越发靠近林子深处,萧景瑜和萧昀正好在附近打猎,就这么遇上了,一听说是叶寒枝出了事,两人也不打猎,直接寻人来了。
看到叶寒枝脸色苍白的坐在马上,后面还跟着萧景钺,萧景瑜和萧昀两人的神色都有些警惕和担忧。
“阿枝,你怎么样?”
萧景瑜率先下马,跑到叶寒枝的马前询问她的情况。
看到萧景瑜脸色担忧的神色,叶寒枝心中的惊慌与害怕消散了不少。
“脚受伤了。”她的语气有些娇嗔,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娇娇柔柔,饶是萧景瑜也是愣了一下,他眼光瞥了眼萧景钺,笑着说道:“那我带你去找太医。”
说着,萧景瑜伸出双手,做出要抱叶寒枝下马的姿势。
乔子情齐依依害羞的转过脸,叶云安且忧且喜,萧景钺眉心紧皱,神色不悦,萧昀面色淡淡,却调转了马头,其余若干侍卫有的揶揄,有的难为情。
叶寒枝盯着萧景瑜看了会儿,也朝他伸出了手,萧景瑜笑了笑,将她抱了下来,然后放在了自己的马上,对萧昀道:“我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和叶将军了。”
萧昀点点头,然后萧景瑜便策马奔了出去,将其他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叶云安面露无奈,对齐依依和乔子情道:“走吧,我和昀亲王爷护送你们回去。”
乔子情倒没什么,齐依依却意外的脸红了,她对叶云安说了句:“多谢叶将军。”
叶云安微微点头,他并不知道齐依依的心思,故而对这句话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齐依依有些伤心,可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伤心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再说叶寒枝和萧景瑜这边,叶寒枝靠在萧景瑜的怀里,极速穿行在深林当中,心情渐渐放松了不少。
萧景瑜知道叶寒枝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但他没有问,只是快马加鞭,等到了营帐,他让玲珑去叫了太医来,太医诊断过后,说道:“叶二小姐这伤有些严重,若是想要恢复,需得好好卧床休息,不能出去走动。”
萧景瑜沉着脸,道:“你开药吧。”
太医“哎哎”两声,连忙去写药方,萧景瑜拿着药方,亲自去抓了药,又亲自煎了药端进叶寒枝的寝帐。
乔子情她们已经回来,此刻和沈嫣然林菁华她们围在叶寒枝面前关心她。
叶寒枝面上始终带着微笑,回答问题更是模棱两可,只说什么“只是意外。”“没事,崴了一下。”“碰巧而已。”
这样的话连林菁华都骗不过,又怎么会瞒得过其他人,只是大家知道叶寒枝不想说,她们也就没有追问罢了。
萧景瑜进来后,大家都有些拘谨,乔子情她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找了借口离开了,只留下叶寒枝和萧景瑜二人在寝帐当中。
萧景瑜端着药走到叶寒枝床边坐下,他搅了搅药汁,待放凉了一些后道:“好了。”
他舀了一勺药汤递到叶寒枝面前,叶寒枝低头就着勺子把药喝了下去,她此时的模样安静中带着些可怜,萧景瑜心一阵一阵的疼。
喂她把药喝完,他又给叶寒枝擦了擦嘴,叶寒枝也安静的任他动作。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萧景瑜放下碗,手搂着叶寒枝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轻声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听到萧景瑜这样说,叶寒枝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只是她的哭也十分安静,像只流浪了许久的终于找到家的小猫儿一样,让人心疼怜惜的紧。
萧景瑜看着叶寒枝隐忍无声的哭泣,她眼角晶莹的泪珠就好像滴在他心里一样,让他的心越来越紧,越来越涩。
叶寒枝抓着萧景瑜的衣袖,泪水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她不想哭的,可是在萧景瑜面前,她真的快要忍不住了,她好想告诉他一切,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以前的那些事情对她而言是伤痛,她害怕承受把这伤痛拆开来一字一句的讲述后的那种痛苦。
“阿瑜,这不是因为你。”擦干眼泪,叶寒枝最终还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萧景瑜顿了顿,道,“其实……昨天晚上,他来找过我。”
叶寒枝眉尖紧蹙,直起身子问萧景瑜道:“他找你做什么?”
叶寒枝的反应有些大,萧景瑜愣了一下,直觉叶寒枝和萧景钺之间还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可他没问,只是回答道:“他大约是不甘心吧,所以想方设法离间你我。”
叶寒枝道:“可你没有相信他。”
萧景瑜点头,道:“是啊,因为我只相信你说的,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这样的信任,是萧景钺不曾给过她的,萧景钺从来只会表面温柔背后猜疑。
叶寒枝问:“你不怕我骗你?”
萧景瑜笑了笑,道:“说到骗,也该是我骗你啊,毕竟更想娶你的人是我。”
更想娶叶寒枝的人是他自己,这一点,萧景瑜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他们两个当中,他对叶寒枝的喜欢远胜于叶寒枝对他的喜欢。
“不。”
一声否定,让萧景瑜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叶寒枝面色严肃,她直直的盯着萧景瑜,道:“萧景瑜,我喜欢你。”
“你……你说什么?”
萧景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寒枝又郑重其事的又说了一遍:“我说,我喜欢你,是真心真意想要嫁你。”
叶寒枝情感并不外露,萧景瑜虽然也能在她身上感受到许多情绪,但都没有听到她亲口说出来这般惊喜。
因为她的亲口承认,便是一种肯定,绝无反驳的肯定。
“你说,你想要嫁给我?”饶是听清楚了叶寒枝的话,可萧景瑜还是想再听她说一遍。
叶寒枝知道他想听什么,笑了笑,道:“娘亲在世时,曾给我起过一个小字,叫无忧。”
她突然说起这个,聪明的萧景瑜瞬间反应过来,他道:“无忧?一世无忧,你娘亲她一定很爱你。”
“虽然如今她已过世,但是无忧你要相信,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替你娘亲实现她的愿望。”
叶寒枝浅浅一笑,柔声道:“我相信。”
两人的感情在这一刻有了质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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