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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地下空间充满了混乱的风，高亢狂暴的龙啸回荡在整个空间里，瑞死死地捂住了耳朵。
她觉得梵可能是有点发疯了。人怎么能打得过一头巨龙呢？他和龙之间的体型差太大了，哪怕像传说中的屠龙英雄那样举起宝剑也只能削下古图尔的一片指甲。
梵高悬在空中，背后是巨大的漆黑法阵。狂风冲飞了他的长袍，刺青般的文字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异常诡异可怖。
古图尔咆哮着朝他直冲而去，他伸出手臂，黑雾在他的前方凝聚，形成一道漩涡般的壁障。
龙的巨爪撞上那道壁障，发出撕开血肉一般的声音。黑雾像是具有生命那样嘶声尖叫起来，重新溃散成污泥般的浓浊雾气。
梵咳出了一口血，血丝飞散在半空中，像是盛放的红花。
他们的对撞引发了强烈的冲击波，整个空间瞬间遍是飞沙走石。
梵冷漠地将自己的血抹在手心，对准了地面，再次释放出比方才更加繁复庞大的漆黑色法阵。
死灵禁术。
瑞看见从影之领域里走出的那些骸骨聚拢、堆叠、攀升，就像搭积木一样构架成了一头浑身流淌着漆黑魔力的骸骨之龙。
它高昂起头颅，挥动起白骨之翼，从没有血肉的喉咙里发出比古图尔更为狂暴、更为凄厉的嘶吼，朝着高空中的龙直冲而去，撞歪了它的身躯。
古图尔的攻击没能落在梵的身上，两头巨龙在高空厮杀，风里带着逼人的灼热，那是魔力无数次对撞过程中溢散的能量。
梵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他森冷的瞳孔盯住了古图尔的身躯，直直地伸出手去，张开五指。
漆黑法阵旋转着环绕他的手臂，一支接着一支的长矛逐渐凝聚成形，然后朝着高空中的古图尔直射而去！
古图尔张开双翼，发出高旷的吼叫，金红色的气界以它的身躯为中心爆发开来，无与伦比的热量席卷过整片空间。在这片极焰的领域之中，骸骨的龙在一瞬间熔解殆尽，化作无数古铜色的残渣向四周溅射。
八阶秘法，龙息！
瑞震惊地发现自己认得这个术式。陌生的知识从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就像是翻开了一本词典。
可分明之前遭遇那些陷阱的时候，她根本没有这种反应！
古图尔扭转身躯，十几道漆黑长矛擦着他背上的鳞甲过去，发出金属铮然的声音。而与此同时，梵的手臂开始迅速地变得焦黑，血肉灼烧的气味催人欲吐。
瑞光是看着就感到一阵幻痛。
接下来她马上就感到了真正的疼痛。
她周身的屏障无法完全阻挡八阶秘法的威能，高热在皮肤表面燎烧，痛得令她差点昏死过去。
但金色花纹亮起，立刻开始修复她的肉体，感官在痛楚间无止尽地摇摆，冷汗层层渗出。
梵的神情却依旧冷漠得可怕，接连捏碎了手中的几枚珠子。防护效果立刻生效，治愈效果立刻生效，青色魔光高速催动着肉体的复原。
他和龙隔着漫天金红对视，肃杀之气陡然弥漫开来。
瑞知道接下来他们的战斗不会止步于目前的层面了，虽然说目前的层面感觉就够她死几个轮次的。
这将是一场惊世绝伦的战斗，只可惜她是唯一的观众。
冲天的气流托着梵浮在高空，黑雾缠绕在他的周身，急剧地膨胀拉扯，遍布了整个空间，直至成为——无法述说的形态。
万花筒一样的色彩旋转、翻腾，最后全都被一片黑暗的深渊吞没。
瑞完全傻掉了。她在一瞬间遭遇了强烈的冲击，脑海内一时竟全是阴暗至极的呓语，无数不可名状的恐怖臆想在翻滚喧嚣。
那是——
混沌？无限？终极？
那是——
虚空。
当她反应过来时，她发现自己竟然在用力抠着眼眶，浓郁殷红滑过眼球表面，异常得令人想要尖叫出声。
金色花纹忠实地履行着职责，急速地修复着她的肉体，却无法缓解她精神上的癫狂。
令她重新清醒的是电流贯穿全身的疼痛，每一丝肌肉都像是在颤抖。
八阶秘法，雷霆万钧！
紫色的狂雷奔腾在每一寸空间的缝隙里，持续轰击着地面和周围的一切事物。
古图尔俯视着那个堕落的人类，发出狂暴的怒吼：“不可能！不可能！往前看尽一切的历史，深渊里从未存在过这样的恶魔！”
梵浑身都是血，光是龙吼就足以让他全身上下绽开无数的伤口。但他全身都被包裹在那虚无的存在之中，眼神是那么的空而冷。
“祂的名讳是……虚空。”梵低声说。
虚空恶魔的化身纠缠着他，挤压着他，吞噬着他，像是要将他从此世拉入无底的深渊。
“虚空没有任何欲求，但祂会侵蚀一切。”
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昏过去。
她不该目睹到这一切的，她原是不配面对这一切。
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震颤着，魔力的光芒越来越炽烈。一个比先前的所有术式要更加庞大、繁复和古老的术式笼罩了整个空间，元素的乱流充斥、翻涌，如同狂暴的巨兽。
自上古存活至今的龙神禁卫发出了高旷、狂暴而凄怆的龙吟。
“你尚未意识到自己将支付多么不可想象的代价，那是除死亡之外更加阴暗的结局……亵渎一切存在的、傲慢不可方物的人之子！”
九阶秘法，天谴！
这是最高阶级的秘法，原本足以让一座城市毁灭殆尽。
瑞尽可能地往角落里缩去，抱紧了膝盖，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打一开始她就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做旁观者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只是她没有料想过这个异世界真的有这么疯狂。
她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再去看最终的场面。
不知怎么的，她似乎听到虚空的深处，传来一声低冷的嘲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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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要写这么复杂的战斗了，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