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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相少年—第21章—生意
男仆松洛在前面推开了庭院的大门，萨尔以不失风度的姿态欢迎着罗的到来。他轻轻笑着，这意味着他侍奉的主家生意的再一次上升。
罗的身后，休顿没有说话，他抿着嘴唇，有些担心，毕竟罗此刻并不是一个不清不楚的贵族，而是一位有名有姓的贵族少年，这太危险了。
而约翰则被这一切所震惊，不是罗小弟身份揭开的震惊，而是惊喜，欣喜若狂，他第一次如此感谢自己的父亲，那个无能的废物。
因为一个名字，他终将获得重回那个贵族世界的资格。
“罗，不，约翰爵士，能够得到您的垂青我真的受宠若惊。”约翰将自己摆在一个低低的位置。但他的心里却在呐喊，只不过是因庭那个笑话家族不值一提的子嗣，未来，呵，未来……不过现在，却是最好的踏板。
“约翰船长，你就叫我罗好了，毕竟……这是我自己追寻的名字。还有，我也不是爵士，而且，希望那一天晚点到来。”罗轻笑着。
他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顺畅地使用这个身份，简直就像是被替代了一样，他交代自己绝不能将这种感觉延续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走过花园的时候，罗不禁轻声赞叹，“秋日的花我很喜欢，总是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孤傲。”
“感谢您的赞美，我的主家并不重视这些，但是能够见到盛开的花朵，心情也会好上很多。”萨尔轻声说道。
松洛已经被他吩咐着去通知主家，尼克先生了，在客人面前做这些准备实际上有些失礼，不过萨尔已经把握住了身后少年的性格。
他不在意，就像一位七神圣典中记述的真正贵族。亦如……呵，萨尔嘴角微微勾起，但也收敛着笑容，推开了木门。
这扇门也是他选择这栋房屋的原因。尼克先生更喜欢宽广一点的另一栋，但是萨尔说服了他，不仅仅是对于主家钱包的保护，也在于新的机会。
罗慢慢停下脚步，“这门让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准确地说，是他注意到了萨尔有些想要炫耀的情绪。
“没有谁会记得自己家的大门长什么样子的，这是一位手艺精湛的师傅模仿那位木匠莫奇默德雕刻而成的，很遗憾并不是真品，不过……这种工艺的魅力会给客人一种惊喜。您觉得怎么样？”萨尔笑道。
并不是所有的客人都认识这扇门的出处，但是富有见地的客人有了一个开始的话题，没有见地的客人也会被那最初的某种神秘……应该说是七神赐予的技艺带着的奇绝所吸引，无形中抬高了主家的身价。
至于认为这就是粗糙赝品的人……萨尔只能说，不成为大家、名家的人的作品，都只是粗糙的……不仅是赝品，甚至是不值一文的垃圾。但是能够明白、挖掘这样子的美，才有足够的鉴赏力。
罗却微笑着说道，“这样子的技术应该放在远航的船上。”
“您说的莫不是那艘有名的幽灵船，死亡女神号吗？”萨尔闻言便也跟着说道。
“是的是的，难以想象在百年之后，依旧有人传承着曾经的技艺。”罗尽力不让嘴角抽动。莫奇默德也曾雕琢黑骷髅号的装饰，那是他还不是幽灵船时的事，不过果然……罗也只是【闻名七海】。
走进那位尼克先生的住宅，罗感觉到的是主家努力地在朴素中小小点缀着一点心意。
没有什么足够名贵的东西，也没有称之为赝品的垃圾，只有努力地从平凡中塑造不凡的奇妙巧思。
甚至是一种任性。
就像是好吧好吧，进门的事你说了算，但里面我要做主的任性。
罗按了按思索了太多而有点发疼的脑袋，“您的主家或许并不喜欢这个家。”
跟在后面的休顿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不太像是罗会说的话，这句话太绝对，也太深入对方的隐私了。
“我的主家曾有一个很大的家庭，所以他更喜欢大一些的房子。”萨尔暗暗吃了一惊。贵族或许有足够的对于名品的鉴赏力，但是在各种细节的把控与理解上……这位年轻的贵族确实很值得投资。
“但他很用心。我突然有些期待与他的会面。”罗的表情很认真。
“那请这边来。”萨尔引着几人向书房的方向走去。毕竟只是小房子，也没有很复杂的结构，就算是孩子也不会迷路的。
罗依旧拿墙上的画作当话题闲聊着，事实上却是在生意开始之前把握住那位尼克先生的喜好。萨尔是带着惊讶敲响书房的门的。
即使是那些大贵族家庭出生的孩子，在罗这个年纪也不会有如此精深的眼力与见识。难道他在因庭群岛很受喜爱吗？但是萨尔曾经也没有听说过因庭有一位很有名的约翰。
对此罗只能说，感谢索罗德与伊德……还有那位自称女王的玛格丽小姐，他们写下的黑骷髅号航海日记总是……那么值钱。也要感谢尼尔，亲爱的尼尔，伴随着蓝月而来的尼尔，啊啊啊，你的文字……
罗真的学不来尼尔的那些修辞、说话方式，但他写下的航海日记……在千叮咛万嘱咐之后，原本塞满书架的尼尔航海日记或者说黑骷髅号劫掠品目录现在已经占据了仓库里不多不少的一个角落。
感觉如坐针毡的炫耀时间结束，罗理了理衣服。
变成贵族少爷、约翰-因庭可不是他的目的，他是要从那位尼克先生手中买到粮食。
走进书房，因着刚刚送走一位客人，又被松洛通知了一句，尼克先生正一身正装，而且似乎刚从书架前踱步到书房的中央。
面对着走进房间的少年，他没有惊讶，带着些许热切，向萨尔问道，“萨尔，这就是那位约翰先生吗？”
“是的，但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罗。”
罗打断了就要开口的萨尔，但他的话语带着几分力道与亲切，不会引人不快，反而透着少年人的急躁与活力。
“你好，罗。”尼克伸出手。
罗回握那只手，像贵族一样，既不重，也不轻，很温和。他也有时间见一见萨尔的主家，栗色的头发，不长也不短，眼神里带着疲惫，但也有一种活力。
喜欢这个世界，但活着总是很累。
他像是诉说着这一切，坐到了书房里会客的椅子上。男仆松洛端来了咖啡，萨尔站在旁边伺候着。
尼克有些谨慎地问道，“那么我想问问，这位罗先生有什么生意要和我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