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十六字方针

箫若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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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俭窒了一下,没想到一惯大大咧咧的小蛮,也会有细心的时候,居然能发现不对劲。这事说起来并不算什么秘密,可解释起来却有些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而且就算他说了,以纪小蛮的性格也未必会给予认可。

    根据现在的推测看来,在那场事故中出手相救的人,十之八九是谢怀恩了。不动声色地震慑了强敌,救人后不留名字,甚至也不对他们二人做任何安全上的处理,扔在荒野扬长而去,也非常符合他的为人与个性。

    以影都的情报网之无孔不入,就连赫连净云都知道了真相,公主的身份,应该在影都早就不是秘密。但他却一直装不知情,假装对坠儿不感兴趣,激起坠儿的好胜心,用另类的手法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又利用赫连净云逼婚的契机,撺动坠儿逃婚离京,再由沈白山在黄田接应,适时出现在毫无江湖经验的坠儿面前,轻轻松松把她拐到影都;之后巧妙地从李竹君与林甫之的旧交,引出先帝与沈子默订下的婚约……

    这件事乍一看,似乎很平常。然而深思之下,就会发现很诡异。

    这一桩接一桩离奇的故事,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短短的两个月之内发生在了坠儿的身上。天衣无缝,环环相扣,步步紧逼,怎么看都象一场早就预谋布局的大网,把坠儿一步步地推到谢怀恩的身边,最后终于让他们如愿以偿娶到坠儿。

    向来豁达的沈白山,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促成谢怀恩与坠儿的婚事?明知道他们个性不合,互相没有感情,却不惜以死相逼,硬把他们凑到一起。若说完全是为了遵从沈子默与先帝所订的婚约,也实在太过牵强。

    在影都的半个月里,他也曾旁敲侧击,试探蔡仲农的口风,得到的答案却是匪夷所思,兼毫无逻辑——他们的姻缘是上天注定,沈家的先祖早在二百年前就立下了遗训,非坠儿不娶!

    这么荒唐的理由,说出来谁会相信?

    由此,更能断定,沈白山力推谢怀恩娶坠儿其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可是“得影都者得天下”这样的传闻绝非空穴来风。沈家主动提出联姻,这在他们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反正,做为一国未来的统治者,她的婚姻总是要为政治做出贡献,为壮大力量做出牺牲。

    所以,权衡再三,虽明知有诈,还是选择了这桩充满了未知的波折与变数的婚姻。

    但是,事情不会随着这桩婚事的敲定而尘埃落定,却是一场新的较量的开始——究竟是影都利用坠儿达成他们的目的,还是他们利用谢怀恩达到复国的目的,不到最后,谁也无法得出结论。

    在坠儿的眼里,人心都是善良的,事物都是单纯的,要他如何跟她说:“小心你的夫君,他可能是睡在你身边的一条狼~”

    不,他说不出口。退一万来讲,就算说了,她也一定不会信。

    “对怀恩要用,更要防;对筠儿要护,更要瞒。”深知他的性格,因此临行前,梅沁亭给了他一句箴言,这十六字方针,要他谨记在心,时刻不忘。

    所以,他沉吟了一下,索性把责任推给梅沁亭:“我只是遵从庆王爷的指示,为防止乱党刺杀,不可现身,只在暗中保护公主。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那次的刺客事件吧?”

    “嗟,还好意思说?”纪小蛮果然满不在乎,横了他一眼:“那次明明就是你自编自导的一场好戏好不好?”

    “你错了,”林俭正色澄清:“那次事件虽是我挑起的,但我只是一个导火索,其后的局面已不受我的控制,有太多人掺了一脚。就算现在,你回到长安,依然不是安全的。所以,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哈哈,”纪小蛮打了个抖,冲他胡乱地挤了挤眼睛:“这么说来,我这过气的公主,还真成了抢手的香孛孛了?人人欲得之?”

    “公主,”沈慕青走过来,正好听到,忍不住接了一句:“是人人欲除之才对!”

    “嘿嘿,”纪小蛮尴尬地摸摸鼻子:“不就相差一个字嘛,有什么两样?”

    “那个字,会让你死!”沈慕青没好气地横她一眼,转头望向林俭:“行了,别再站到这里了,已有不少路人停下来观望了。”

    “哦~”纪小蛮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拉着林俭就朝高家去:“来,有你在更好,万一打起来,你好歹能帮我顶一下。如果要拉我浸猪笼,麻烦你把我捞起来。对了,你武功那么好,潜水应该多少会一点吧?如果不会,咱们找个地方,先练习一下……”

    这丫头,还以为当真天不怕地不必,原来也有发怵时候。

    “胆子这么小,干嘛学人抗旨逃婚?”林俭又好气又想笑,甩开她的手,唬着脸训斥:“当初走的时候一声不吭,这会子回来了,知道拉我垫背了啊?不去,谁闯的祸谁收拾!”

    “不去就不去!”纪小蛮大义凛然,然后脖子一缩,躲到沈慕青的身后,冲林俭吐了吐舌头:“你不去,我也不去!”

    “噗~”沈慕青忍俊不禁:“得了,要跟她比无赖,林大哥还差得远。你也别矫情了,跟到这里,不就是担心她吗?一起去吧,万一将军和夫人发火把你们二位当奸-夫淫-妇抓去浸猪笼的话,还有我暗中通风报信呢!放心,死不了!”

    林俭面皮薄,又心中有鬼,听到奸-夫淫-妇二字,俊脸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慕青姐!”纪小蛮却没想那么多,她心直口快,立刻反驳:“你真是糊涂,就算真的要浸猪笼,那也是我跟谢怀恩,关哑铃什么事?”

    这话一出,林俭表情一僵,脸上红晕褪去,慢慢变得惨白。

    沈慕青心中又气又恨又是怜,暗悔不该乱开玩笑,挑起林俭的伤心事,忙顺手敲了纪小蛮一记:“你啊,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这招嘴,让人又爱又恨!等着吧,不定哪天要给你招祸患!真是成也这张嘴,败也这张嘴!”

    “啊~痛痛痛!”纪小蛮抱着头夸张地哇哇乱叫,大声抗议:“慕青姐,你看清了,这是我的头,可不是木鱼,怎么能随便敲?而且,我是公主,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她原是随口一句玩笑,沈慕青听了却面色一变,忙垂手道:“对不起,属下一时忘形,还请公主责罚。”

    “呃,我开玩笑而已,你还当真啊?”这下纪小蛮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解释。

    “走吧~”林俭突兀地说了一句,转身大踏步朝高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