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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应声上前,将相思按到了长椅上,朝手里啐口吐沫,然后狠狠的打了下去。边打边报数,“一、二、三……”
痛,揪心的痛。
相思咬紧牙关,两只手紧紧抓住椅边,楞是没叫出一声,额上却已渗出细密的一层汗水。
“十一、十二、十三……”板子一下接着一下。
小铃铛扭过头,偷偷拭泪,实在是不忍心再瞧下去。管家对相思的印象极好,按理说丫头受罚肯定是做错了事,但直觉上认为定是二少爷的有意刁难。哎,只是可怜这玲珑剔透的俏丫环了。
落樱的眉头,随着板子的起落不停跳动。万万没有想到,这丫头才过去一天,就挨了板子。虽说二少爷的脾气不定,却也不至于第一天就挥板子,定是哪儿犯了他的禁忌。说起来,她也难辞其咎,要是多叮嘱点,没准就能免了这皮肉之苦。看向那个快要昏厥的相思,她满是愧疚。
“十八、十九、二十……”板子仍旧一下接着一下。
丘懿宸慢条斯理的端起茶,吹吹早已凉透的茶水,凑到嘴角,头微仰轻轻啜饮,眼角余光瞥向堂中之人。
相思竭尽全力保持头脑的清楚,双手指节泛白,嘴角也已渗出鲜血,汗水顺着脸颊滴下。她不准许自己喊痛,座上那位嘲弄她的主子,正在看着她。她不会求饶,不会哭喊,死都不会。相思,别让他轻视你,就算你只是个丫环,也不能让他轻视你。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家丁的胳膊已经酸了,屁股上也见了血色。胆小的丫环们都掩住了眼,没敢再瞧。就连家丁们也都不禁替这娇弱的小姑娘捏上一把汗。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够了。”在板子打到二十九下的时候,丘懿宸冷冷的开口。
“呃?”两个家丁面面相觑,还有一下才满三十啊。
“我说够了,没听到吗?”面色暗下。
“是,是,”家丁扔下板子,退到一边。
“相思,念你是初犯,本少爷网开一面,不必杖满三十了。”玫瑰色的唇瓣勾起邪肆的弧线,这笑,竟显得残忍些。
减免一板子,还叫网开一面?
他是故意的!
相思颤颤巍巍的爬下长椅,整整发鬓,理理衣装,身子微欠,“相思,谢二少爷开恩。”她,仍是大方得体知进退的相思。
只是此时孱弱无力的她,确有些惨不忍睹,罗裙上折皱不堪血迹斑斑,刹白的脸色,汗湿的颊,任一个铁打的汉子,受那三十大板,也不会若无其事。
“呵呵,记得主子恩典就好。”丘懿宸定定的看着她。
“是,相思谨记。”脸上平和如初。
“都下去吧。”丘懿宸挥了挥手。
“是。”
下人们恭敬的退出去。小铃铛赶紧奔过去扶住相思,心疼的问,“相思姐,是不是很痛啊?”
相思自嘲的笑笑,“才打了二十九个板子,怎么会痛?”
采萱深深看了一眼座上的人,也转过身走近相思,“相思,有没有怎么样?”
落樱看了看创面,皱眉道,“你们先扶她回‘懿狂园’,我去找大夫。”
“樱姐姐,”小铃铛急急唤住她,“相思姐都被二少爷打成这样了,还回那里命可就保不住了。”
落樱并未训斥她对主子的不敬,望住相思,微微沉吟,“二少爷没有发话前,她仍是‘懿狂园’的人。”
“可是……”小铃铛仍不放弃。
“小铃铛,”相思忍住痛,打断她,“樱姐姐跟我们一样,都是身不由已。别再难为她了,扶我回去好吗?”
“好吧,”小铃铛听话的点点头。
落樱深深的一声叹息,“相思,你倒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又何苦得罪二少爷,为难了自己呢。”
丘懿宸独坐“揽星堂”,朗目朝后斜睨,“出来吧。”
“呵呵,二哥。”自后堂走出一位神明爽俊的偏偏公子哥。此人面如冠玉,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诱人的色泽,清秀的五官之中带着抹俊俏。唇边一丝坏笑,连两道浓眉也随之泛起涟漪,“肆煜,不在你的‘雅肆园’歇着,跑这做什么。”丘懿宸面色缓和些。
“瞧二哥打板子喽。”丘肆煜回答的理直气壮。
“莫不是也想偿上一偿?”
“二哥,别拿小弟当乐子了。”丘肆煜讪笑着走过去,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在身上抹抹,大口的咬下,口齿不清的说,“对了,刚才那丫头叫什么名字啊?”
“怎么?”丘懿宸眉梢微挑。
“很有骨气哦,被打成那副模样,哼都没哼。下人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女中豪杰啊?”
“哼,”丘懿宸不屑的撇撇嘴,“空有傲骨,又有何用?也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
“二哥,话可不能这么说,”丘肆煜放下吃了一半的苹果,一本正经的说,“奴才,也分顺天命甘心为奴的,和面如平湖却胸有激雷之奴。我瞧那个丫头却是个异数,”
“哦,怎么说?”丘懿宸好似来了兴致。
“她将丫环的本份,发挥到极致,却又不恪守。虽不知二哥为何事责罚她,在小弟看来,肯定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只是这丫头不肯恪守奴才本份,向二哥求饶而已。”
“肆煜,你长大了。”丘懿宸重新打量过弟弟,“知晓凡事扣其两端而竭焉。很好。”
“呵呵,二哥谬赞。”丘肆煜讨巧的坐在一旁,“二哥,不如将这丫头,派到小弟的园子里吧。”
“你不是只留小厮吗?什么时候也想着要丫环了?”
“这丫头有趣的紧。想来,把她搁园子里,也不会无聊。”
“不行。”丘懿宸断然拒绝。
“咦,二哥不是瞧上这丫头,舍不得割爱吧?”丘肆煜眨着明眸打趣。
“她?也配?哼,我要让她知道,怎样做一个奴才!”冷峻的面容,吓得丘肆煜乖乖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