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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月正沉醉于雨后的美景,天际突然现出一道彩虹。彩虹如桥,横亘于山腰,甚是迷人。
雁南飞在京城自然也未见过如此美景,痴迷其中,陶醉不已,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阿哥,你与师傅聊完了吧?是否可走了?”墨月见他神情安定,便以为与欧阳荀聊得很是开心,谁知墨白说:“还得再留几日。”
“为何呀?”墨月神情夸张,声音不经意间高了几许。雁南飞也甚是不解,疑惑地望着他,虽一言不发,却也是极想知道答案的。
墨白叹道:“我还得留下几日,师傅他老人家刚应了我,要将平生所学尽授予我。你与南飞不如先行回去,待我学成,再独自回来便是。”
雁南飞欣喜不已,望着墨月说:“这可是莫大的好事,你与我定然是要留下的,待墨兄学成,再一同离开也不误事。”
“既是学艺,那我们便留下陪你。”墨月也欣然赞同,“我见石室内有鲜菜,不如我来做几个可口的小菜,也不至于让你们饿肚子。”
“你跟师傅专心学艺,我帮墨月做菜便可。”雁南飞说,墨月笑他:“京城来的公子也会做菜吗?”
“做菜确实不会,不过洗菜倒是容易。”雁南飞说,“那几日在容美时,也常见你与阿妈洗菜做饭,虽没亲力亲为,可我天资聪慧,一学便会。”
墨月和墨白忍俊不禁。墨白说:“那便辛苦你们了。”
“墨兄此言差矣,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和收留之恩,还未回报。这些日子便由我来伺候你,也算是还了些许恩情。”雁南飞一本正经地开着玩笑,墨白乐不可支,拱手道:“那便有劳雁兄了。”
姝儿每日在房里也不出门,掰着手指,数着墨白归来,可左盼右盼也无音讯,于是跟父亲打听,可嘴上问的是墨月何时回来。向思明如何不知女儿心思,也没点破,只说晚些时候便去见王爷,会顺便问问。
向思安这几日身体恢复了七八成,只是偶尔会感觉胸闷气喘,不过已不碍事。
这日晌午,他正与向怀光聊事,突然有人来报,称朝廷派人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向思安大惊,丝毫不敢怠慢,匆匆忙忙迎了出去,只见几位身着官服、骑着高头大马的陌生男子,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不知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怠慢、怠慢。”向思安虽不识这群人的身份,但已嗅到重重杀气,顿觉局势不妙。
来者赫然便是裘千羽,他仅带了两名属下,环视着四周,趾高气扬地问道:“在下是内行厂副指挥使裘千羽,来者想必便是桑植向土司?”
“正是下官。”向思安不知来者何意,生怕得罪,故一言一行皆小心翼翼,“大人远道而来,沿途舟车劳顿,想必已是累了,还请移步内室,下官略备薄酒,为各位接风洗尘。”
裘千羽这才下马,在向思安的指引下,朝着内室走去。他四下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土司王府,抑扬顿挫地说:“久闻向土司励精图治,盛世繁华,堪比皇城,引万民敬仰。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敢当,实不敢当呀!”向思安闻其言,更觉得来者不善,越发忐忑不安。
裘千羽大笑道:“向土司不必慌张,裘某随口说说,并无他意。”
向思安却并不如此认为,更是谨小慎微,依然以礼相待,好酒好肉上桌之后,方才追问几位来意。
“先喝酒。”裘千羽举起大碗,酒肉下腹之后,喜不自胜的大声嚷道,“好酒,真乃好酒啊!”
向思安与向怀光在一边不敢做声,只能陪笑。
裘千羽与属下酒足饭饱,还未说正事,却又倒头呼呼大睡。
向思安悬着的心终究是暂时放下了,将向怀光拉出门外,叮嘱他务必亲自候着,一旦那三人酒醒,定要立即禀报。
“阿爸,那些人虽身着官服,可一举一动如此粗鲁,怎么看都不像是朝廷中人。”向怀光道出了心中疑虑,向思安本来也有所顾虑,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立即制止了他,让他千万别胡言乱语。
向怀光又问他,能否猜到来者所为何事。向思安沉声说道:“虽不知来者何意,但来者必定不善,你定要给我盯紧了。他们若要什么,尽量应下。若是问什么,便闭口不言。”
武落山上,墨白在欧阳荀的倾囊相授下,剑术突飞猛进,不出两日,已基本领悟武落剑法的精髓。
墨白勤学苦练时,欧阳荀叫来雁南飞与墨月,让二人替自己下山,去沙溪村江湖酒肆等一个人,并代传口信。
“不知前辈让我二人去等的是何人?”雁南飞问,欧阳荀说:“此人名为红衣仙姑,来自北疆。每十年便会来寻我一次,可惜今年老夫要传授墨儿功夫,与她是断然无法再见了。”
说罢,欧阳荀又交予他一件金丝软甲,让他穿戴前去,红衣仙姑一见此甲,便会主动相认。
雁南飞穿上金丝软甲之后,便与墨月下山去了。途中,墨月说:“欧阳前辈让我们去见的人,与他究竟有何关系?”
雁南飞猜到她想说何事,不免笑言道:“红衣仙姑,此名号定是个姑娘,且是一袭红衣。欧阳前辈让我们替他去见一个每十年之约的姑娘,你认为二人会是何种关系?”
墨月似是茅塞顿开,一时对此行充满了无比的期待。
二人此行下山,也似并不累脚,一路走走停停,谈笑风生。
“阿哥要练成了武落剑法,会不会也成天下第一?”墨月突如其来的话语惹笑了雁南飞。她问他笑什么,他这才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郑天胤为了天下第一,打遍天下无敌手,最后实在没了对手,又去挑战欧阳前辈,结果……你也看到了,两败俱伤。”
“即使如此,那为何还有人想做天下第一?”墨月叹道,“但愿阿哥学会武落剑法之后,不会也想做天下第一。”
“有些事并非如你所愿,我担心的是墨兄并无做天下第一之心,但江湖险恶,总有人想做这个第一……”雁南飞担心的是墨白日后会步欧阳荀的后尘,届时江湖上将会掀起又一轮腥风血雨。
“待阿哥学会武落剑法,便能回去陪伴姝儿姐姐了。”墨月也开始想念阿妈,雁南飞突然问她,为何墨白从小生活在桑植土司?
墨月愣了愣,又沉思片刻才说:“在我很小的时候,阿爸和阿妈便跟我说,我有个阿哥,从小便被寄养在另一个地方。我问他们为何不将阿哥接回家,他们总说阿哥学艺未精……后来,阿哥总算回家,我也长大了。这些年,我总觉得阿哥心里藏了太多事情,可他不跟我说,阿爸和阿妈也不与我说。”
雁南飞也早已觉察到了,可是墨白身上的秘密究竟是何事,他暂时也无法想到。
裘千羽与他两位属下豪饮过后,酩酊大醉,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晌午。向怀光陪伴左右,寸步不离。见三人醒来,忙遣人去向王爷禀报。
向思安匆匆赶来,问候裘千羽昨夜睡得可好。裘千羽大笑道:“这桑植土司的酒与容美土司的酒虽是不同,可都一样醇香,好酒,好酒啊。”
向思安与向怀光闻言,立即便有些傻眼,小心翼翼地问:“几位大人从容美而来?”
裘千羽并未隐瞒,直言道:“容美百里土司特请本官向您代为问好。”
向思安思忖裘千羽此次过来,该不是与容美土司有关吧。想到此处,便问道:“大裘副指挥使此行,该不是替百里土司……”
“想多了。”裘千羽打断了他,“百里俾若真有事,也不该差我等专门跑一趟。”
向思安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就在此时,裘千羽命手下取出一张画像,递与向思安眼前。向思安仅看了一眼,便合上画像,问这画像中是何人。
“此乃叛党,朝廷钦犯。”裘千羽说,“下官奉圣命从京城不远万里追捕此人,不知向土司有无见过?”
向思安沉思道:“没见过……并无印象。”
“那便请少土司帮忙瞧一眼。”裘千羽目光如火,向思安只好将画像递给向思明。向思明展开画像,盯着画中人看了许久,也回道:“并无见过此人。”
裘千羽眯缝着眼,冷冷地问道:“两位可曾看准了?”
向思安与向思明对视了一眼,叹道:“若真见过,哪敢欺瞒大人?不过下官可派人打听一二,若此人真在下官治下,必定亲手将人交付与您。”
裘千羽正要说话,谁知门口进来一人,向思安忙介绍:“这是舍弟。思明,快见过京城来的裘副指挥使。”
向思明也没料到朝廷竟然派人前来,疑惑之间,赶紧拜见裘千羽。裘千羽示意将画像展示给他,并问他是否见过此人。
向思明看向向思明,目光随即落到画像中,刚看了一眼,便瞪大眼睛,问:“敢问大人,画像中人是何来头?”
“朝廷钦犯,可有见过?”裘千羽盛气凌人。
“这……没印象,未曾见过。”向思明缓缓摇头,“大人来此打探,想必是有确切消息,确定此人到了桑植?”
裘千羽冷笑道:“那是自然。”
向思明还打算再说什么时,向思安抢白道:“不知大人如何得知此人到了桑植?”
“如何得知,你便不用知晓了。”裘千羽满脸轻蔑,“为今之计,是尽快将人给我找到,本官也好早日回京面圣。”
“是、是,本司这便派人去寻。”向思安道,“还请几位大人在此安心歇息,需本司出面事宜,尽管吩咐便是。”
到了门外,向思安立即与二人使了个眼色,而后去到一处隐蔽之处,愁眉苦脸地说:“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这几人是何来头?”向思明问,向思安说:“京城内行厂的。”
“内行厂?听闻顶头之人便是刘公公刘瑾,此事非同小可啊。”向思明叹道,向思安无力地说:“这几人实属难缠,得尽快想法打发他们离去。”
向怀光说:“多亏南飞他们这几日不在,若是恰好回来,那该如何是好。”
向思安再屋里来回走动,此事确实有些为难,若是裘千羽不主动离开,他也不好下逐客令,万一要是撞上,不仅雁南飞遭殃,连他也得跟着被连累。
“绝不能让裘副指挥使知晓南飞在桑植,更不能让他们在此见面。”向思明说,“王爷,当务之急,便是让人去他们返回途中拦截。”
“算算,也是该返回的日子了。思明,你亲自去。”向思安看着向思明,“此事非同小可,如若见到人,便带他们去找客栈住上几日,待裘副指挥使离去之后,我派人来通告。”
向思明不敢怠慢,立马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