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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男问道:“若是永远杀不完,岂不是永远都出不去?”
“没错。”
曦月低声道:“这声音听起来像是方才那位长着狼头的天人元神。”
“他要我们杀人,为什么?”千羽夜咽了咽口水问。
“是的”,不等其他人做声,天空中那个声音又说道,“不必担心,你们是来经历考核的,我特别优待你们,你们手中的魂灯会化作武器为你们争取更多战胜敌人的机会。现在,在这四根树枝中各抽取一只。”
话音未落,一只巨大的长满黑毛的手自云层中伸下,云层的缝隙间,依稀可以看到那颗胡狼的脑袋,只是他的身形看起来似乎比之前看起来要大上数百倍,就好像他是站在某处向下望着地面上的蚂蚁一般。
四人在巨大的手指间抽取了树枝,两长两短,叶寻和千羽夜为长枝,曦月和面具男为短枝。
“长则入黑阵,短则入红阵,上一场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马上你们就可以加入新的战斗。战斗将持续三天三夜,届时若是没有一方能够取胜,死者将会复生,一切回到原点。”
“不不不,我们不要杀人”,千羽夜对着天空喊道,“求求您,能不能换一个其它考验给我们?”
“哈哈哈哈……你以为这是哪里,这儿……可是地狱,容不得你们挑选!”
巨大的黑毛手掌缩回到云层之上,搅动得周围的红云如血浆般流动起来聚合在一处。四人手中的魂灯化作黑红两色的长剑,剑身刻有“御鬼”二字。
千羽夜惊慌失措,问道:“我们真的要杀人吗?而且我们四个被分在了两个阵营,要怎么才能四个人一起活着离开啊?”
面具男似乎是在沉思,叶寻也摇摇头,曦月更是不知所措。
叶寻低声道:“孤城君,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先保护她们俩,杀光其他人以后再说。”
“嗯”,面具男淡淡道。
曦月察言观色,低声对千羽夜问道:“他们俩是不是之前认识?”
千羽夜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就在四人正不知该去何处时,天空中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
伴随着雷声,地面上的血迹开始涌动、翻滚、膨胀,一个个残缺不全的白骨自血水中冒出来,慢慢汇集成完整的手中握着各色武器的魂魄!
面具男大叫一声“先离开这”,立刻一手一个提着千羽夜和曦月朝血水较少的地方跑去!
四人一路狂奔,脚下不知踩到多少刚冒出头的白骨,“咔嚓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直沿着骨墙跑到一处巨大的山岩后,确认四周没有其他复生的魂魄出现,四人才敢稍作喘息,躲在石后偷看荒野上的情形。
那些魂魄似乎还没有意识,已经化作人形的也只是原地低着头站立,一直到血水中不再有新的白骨冒出来,这些魂魄才像是刚睡醒一样抬起头到处查看。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些复生的魂魄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庆幸自己又活了过来,而是哀嚎一片。
“啊……为什么,为什么还不结束?”
“我不想再活过来了!”
那些魂魄的哭嚎声丝毫不亚于方才地狱交界处熔岩中的残魂,似乎他们已经在这里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事情。
天空中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新的考验即将开始,做好准备,想离开只有一条出路,活到最后,杀光敌军!”
又是一道电光闪过,惊天的雷声伴随着旷野上那些魂魄的嘶吼,双方立刻开始了厮杀!
就在众人都惊于眼前残忍的场景时,千羽夜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猛地将身旁的叶寻推了出去,自己也跟着滚倒在地!
面具男回身一剑刺穿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魂魄,想要将千羽夜和叶寻提回岩石后,可为时已晚,附近的那些魂魄已经看到了他们,纷纷举着兵器向四人的方向跑来!
面具男和叶寻在前奋力抵抗,千羽夜虽然胆子小不敢杀人,但千秋贺曾教授过她一些基本的剑道,自保足矣。唯独曦月根本不知道怎么使剑,只半个时辰就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
这些互相厮杀的魂魄一片混乱,竟还有砍伤同伙的。他们脸上的表情麻木狰狞,没有一丝怜悯。
三人将曦月护在中央,虽然是无休止的战斗,但因非肉身所以丝毫不会觉得疲惫。
天空愈加黯淡,打斗中的魂魄根本看不清是哪一方,总之身边有谁就砍谁,不管是敌是友,总之先杀了再说。
“轰隆隆”一阵巨响,一团团人头大小的火球从天而降,战场瞬间被点亮,争斗继续。那些已经麻木不仁的魂魄根本不躲闪,被砸断了手臂也要继续杀戮,还有些竟故意迎着下落的石头跑去,企图让这些燃着火焰的石头快些砸死自己!
“他们是不是疯了?”千羽夜一边抵挡着身边的攻击,一边问道。
面具男依旧应对自如,冷声道:“这些魂魄恐怕已经经历了数万次这样的战争,无休无止,死而复生,早就已经对离开这里失去了幻想,恐怕这短暂的死亡才是他们想要的解脱。”
叶寻有些吃力地解释道:“据说复生地狱里的魂魄是不能自杀的,只有杀和被杀。”
不多时,火球熄灭化作石块,战场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四人看准时间跑进枯树林深处,解决了几个跟过来的魂魄后这才找到一处暂时的藏身之所。
“你们先看着,我帮曦月姐姐包扎一下。”
千羽夜正准备撕下自己的裙摆,旁边的荒草从却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谁?”面具男立刻举剑对准那个方向,可光线太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时,天空再次降下火球照亮四周,方才声音响起的草丛里似乎出现了个人影!
面具男和叶寻立刻抄起长剑刺了过去,吓得草丛里的人大叫:“别杀我,别杀我,自己人!”
面具男一步上前将那人从杂草后提了出来,那人衣着上乘,头发有些凌乱,手中提着一柄与四人相同可有“御鬼”二字的黑色长剑。
面具男夺走他的长剑,问道:“御鬼门参加考核的弟子中没有你,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现在阳间是哪一年?”
“武沅八十四年”,叶寻答道。
“才三年,呵呵……”,那人突然像是疯了一般傻笑起来,然后又带着哭腔道,“才三年,外面才三年……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困在这儿几百年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