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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
黑绝眯起眼睛缓缓复述着，仔细观察少年的神情。
黑发少年虽然口出狂言，但是尾音却是立刻收回，他低头沉思片刻，看起来没有搞懂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名字后加上这样的限定词。
脸上并未有与话语相应的恶意，看起来似乎只是从残存的记忆中检索出来，然后单纯述说出来。
黑绝想起宇智波澪在白天被宇智波爆那先天嘴臭圣体用语言碾压的场景，虽然不爽，但是没把这攻击力近乎于零的脏话放在心上。
小狗的攻击力还真是有待加强啊，虽然人狠话不多这种设定也很有趣，但是不善言辞的话，嘴上可就总会被人占便宜了……
束缚在脖颈上的触手缓缓回收，之前的屡屡受挫黑绝这次吸取了教训，没有再试图用武力镇压，转而很是受伤地软了语调发问。
“为什么这样说我呢？我明明是来帮你治疗的不是吗？我好伤心……”
它的语调一如既往的黏腻恶劣，尾音颤颤，像是死尸上绽放的罂粟花，腥臭而虚假。
“我……我不知道……”
身上的高热和体内的不适双重打击了黑发少年，他蜷缩着身子很是茫然，语调带着低落和沮丧。
“我脑子现在很混乱，如果是我搞错了，我向你道歉。”
少年蔫嗒嗒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声音虚弱，身后尾骨紧紧地贴在身体上，似乎很是警惕和紧张。
黑绝没有步步紧逼，只是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这次宇智波澪没有躲开，老老实实地任人抚摸，显露出一种别样的乖巧来。
一直对自己咋咋呼呼满是杀意的小狗，混乱了记忆后居然也会对自己展露出这样温顺的一面。
征服欲被满足的黑绝心情好了不少，摸了摸狗头，堪称平和地坐在床边，语气中带着诱骗小朋友过年压岁钱的意味。
“你当然搞错了，不过我不需要道歉，你只需要唤我主人，我就原谅你了。”
“主人？那……那是什么？我感觉不像是好东西……”
黏黏糊糊的主人二字虽然是用质疑的语调问出，但是这话是由一直和自己对着干的执拗少年说出的，就带着格外的悦耳动听。
黑绝满意地眯了一下眼睛，继续哄骗。
“为什么会觉得不是好东西呢？它只是个称谓而已哦，就像你管宇智波田岛称作父亲，管宇智波泉奈称作兄长，那管我称作主人，又有何不可呢？”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不是好东西……你可是用语言伤害了我，难道你不该给我点补偿吗？”
“你用语言伤害我，再用语言补偿上，这不是很正确的事情吗？”
它温声说着，没意识到自己的底线已然稍微下调了一些，在这之前，它是绝不可能会屈尊来纠正称谓这种小事的。
不管是山崎龙井称呼的【大人】，还是千手佛间称呼的【绝先生】，亦或是宇智波乙所说的【父亲】，它都随他们去，从来没有把称谓放在心上。
它扮演的虚假身份有那么多，哪有心思事事纠正？
黑绝从来不曾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但是今日，它却莫名地从这种小事上获得了乐趣。
这只能说——一切都是双向的。
想要收获忠心的苍鹰而长久熬鹰的训鹰师，又何尝不是在被鹰驯化？
巴普洛夫的狗被训练出了摇铃后获得食物的条件反射，但做实验的巴普洛夫又何尝不是被养出了给食物前会摇铃的条件反射？
杀人的人要有被杀的觉悟，驯化的人也要有被反向驯化的觉悟。
黑发少年很明显地纠结起来，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脖颈似乎支撑不起头颅的重量，他垂下头，把带着冷汗的额发抵在黑绝的掌心，无声地给出了拒绝，但是带着耍无赖的撒娇意味。
……嘁，这时候倒是有了点这个年龄段孩子的脾气了。
黑绝嗤笑一声，对这般示弱举动很是受用。
掌心合拢，捻起少年小巧的下颌，黑绝感觉到灼热的温度。
它没有太过为难烧得迷迷糊糊的少年，只是用触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凑在覆着薄红的耳廓旁，轻言低语。
“宇智波澪……你是我的小狗，我是你的主人，效忠于我，永不背叛。”
温和的声线只是单纯地说着，没有带着常用的那些蛊惑人心的洗脑技巧，也没有加入幻术波动。
由声音带来的幻术一向对宇智波澪很有效果，甚至有时候会有效得过了头，想要迅速收服他，只要直接用幻术下令就好。
不过那种靠外物生硬掰过来的意志，就像是把璞玉直接砸碎一样无趣，还是自己慢慢雕琢打磨，那让璞玉成为自己心仪的挂饰，这才是有意义的。
不过难度很高就是了，但是黑绝有足够的耐心。
掌心中的黑发少年似乎并未听懂，只是眨眨眼，然后沉倦地低下头，不再言语，不多时，他再次陷入昏睡，安稳地缩着，发着高热。
黑绝看着因为虚弱和失忆而安安静静躺在自己身边，安心地阖目休息的黑发少年，一时之间倒是没了什么搞事的心思。
小狗在按照自己的想法一路走着，心性虽然还需要调整，但是这般年纪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黑绝过来就是为了探查一下记忆紊乱的真实情况和给出控制手段的，现在这两个目的都堪称完美的达到了，而且过程非常和谐，不像之前几次一样彼此大打出手。
现在看来，记忆紊乱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保证有足够的千日草提供，发作频率不会很高。
而且记忆紊乱发作时，他居然会这般合自己心意的安分老实，还真是难得，我都有点想要让他一直如此了。
也不知道他记忆紊乱结束后，会不会保留这份记忆？
若是忘了那便算了，但要是可以保留……
黑绝设想了一下少年醒后的模样，他那一向要强的性子，能否接受差一点就被自己忽悠着叫主人的情况？甚至对自己有了类似撒娇的举动呢？
噗，真不知道到时候他会有什么样有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