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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马车内，燕幽怀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月白圆领袍，身上的脏污也逐一褪去。
此时正闭目养神。
沈苏落其实很不愿意打扰这只正打盹的狼，但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她也困了，可她总不好意思当着太子的面躺下睡。
白天那会儿能睡了也是她迷糊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太子抬眼睨了她一眼，只是一眼，沈苏落就忍不住想缩脖子。
太子果然是太子，看不惯一切的眼神时长挂在脸上，她总觉得这天底下就没有这位太子能看得上的。
“困了？”
冰冷的语气之下不知是何情绪，沈苏落点头，老实巴交地说道：“臣女困了。”
“困了便睡，沈二姑娘莫非还是个孩子？要本太子哄你入睡？”
明明很好听得声音，但沈苏落总觉得太子的语气极其刻薄，甚至有些阴阳怪气。
反正她坐的是最大最乱的软榻，躺下就能睡，旁边还有她今儿盖的黑披风呢，不用想就知道是太子的。
“臣女哪敢让殿下哄臣女入睡。”她眯起眼睛笑了笑，让太子哄睡，她只怕会做一晚上恶梦。
说罢脱了鞋直接拉过披风一盖，裹严实后背过了身去。
前面晚上都是住店，今儿她还是头一次在车上过夜，躺下后便发现睡不着了。
过了不到半刻钟，她又翻了个身，睁开眼时才发现太子不见了。
“嗯？”翘起头，眯笑环视了一周，太子的确是不在马车内，可方才她也没睡着，马车也没听，太子怎么下去的？
“殿下？”她低低的唤了你声，见无人应答，她心中更加觉得奇怪。
这大半夜的，太子去哪了？
刚有这个想法，忽然间，马车帘子被掀开了，太过突然，沈苏落吓得缩了缩脚才发现是无名进来了。
“沈二姑娘。”无名笑着走进来，看沈苏落还没睡，于是询问：“姑娘可是独自一人害怕？”
“不是？”沈苏落赶紧摇头，询问：“你们太子殿下呢？怎么不见人？”
“殿下在外头骑马，姑娘可安心睡一觉，奴婢替您守着。”
“……”说到底沈苏落还是自责的，毕竟她把马车内太子的身子都霸占好几回了。
一路开始变得顺利起来，路也是越来越平坦，没有了什么抖动。
中午时分，沈苏落拉开了车窗帘，连夜的赶路让她们比预计的要快上些。
太子今儿公文不断地处理着，她时不时被抓壮丁过去研墨。
对公文她本来也没兴趣，当看见一本有图画的纸张时，忍不住多瞟了一眼。
那纸上圈圈点点，鬼画符一般，但她莫名觉得熟悉。
或许是怕她瞟得累，太子直接顺手递给了她，并道：“念。”
“啊？”她念？念什么？
赶紧看了两眼纸上内容，这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不正是她那不识字的爹写的吗？
平时阿爹上给陛下的折子都是阿娘写的，这次阿爹怎么亲自动手写了？还送到太子这里来了！
“额……”
说实话，她看不懂，真的看不懂，只看见了念念两个字，这是阿爹除非自己的名字以外写的最好的两个字了。
“殿下，臣女……看不懂。”她抬头看向太子，而太子看着别的公文显然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果然，太子就是难伺候。
等回了京，她便离太子远远的，大不了订婚时见一见，反正她还小，大婚还早着呢。
“哈……～”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跪坐在太子书案旁边腿都麻了，人也困得不行。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半个时辰后，当燕幽怀放下手中公文时，旁边的人儿已经倒在他旁边睡着了，头离他的膝也不过半寸之隔。
或许是这小东西睡得不舒坦了，想找个什么垫一垫脑袋，一只白净的小手隔着布料摸上了他的大腿，随后自顾自地挪动位置，将头枕在了他的怀里。
一时间，书案的上的公文再难入眼。
到了沈家大门口时，沈苏落昏昏沉沉地下了马车，她只感觉到自己一开始无名扶着她走，后来知若又把她接过了手。
再然后……她就躺床上了。
而太子的到来，对沈家来说是无形的压力，沈封明面上小心翼翼地同燕幽怀说客套话，心里已经想一枪戳死这小子了。
把他女儿带走了那么多天，简直是了王八羔子！
好在他方才问念念话，得知念念没有受欺负，心里才放松了些。
“将军，可否到书房议事？”
“书房？”沈封一愣，他哪有什么书房，于是试探询问：“殿下，卧房可以吗？”
见燕幽怀的眼神冷了下来，沈封咽了咽喉头，赶紧道：“殿下请跟臣来。”
这时候他也只能借用儿子的书房了。
“本太子听闻将军从前家住云川，那将军可曾听闻过水龙王？”
“水龙王？”沈封顿时皱眉，神色也多了几分凝重认真。
想了想后说道：“当地倒是有一传说，说是在古蜀时期有一能人，是蜀皇身边的吴国舅，传闻这吴国舅是水龙化身。
只因他所带领的水师有一神技，身为水师，却可不行水路，也不行陆路，带领三万水师只需一夜之间可到夙州治理水患，但这位能人却在治理完水患之后不久就消失了。”
“在后世便留下了：吴舅者，水龙也，为大蜀水难出世，平水难后为龙归天水，意思是这吴国舅是水龙的化身，在大蜀最危难的时候出来，危难平了，也就归到了天水河。”
“嗯。”燕幽怀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沈封的说词和他的人查到的一样，史书上对此人也是寥寥几笔。
之所以问沈封“水龙王”之事，也是因为玉佩以及水龙纹雕刻的剑柄。
在云川的龙王庙，他找到了同样的纹路，但龙王庙历史悠久，他并没有查出什么来。
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和云川当地传说水龙王有关。
此时沈封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道：“不过太子殿下，在当时民间还有一个传闻。”
“说是在燕昭之后的嘉明年间，云川有一能人现世，不仅治理了水患，还救活了天下百姓，也被称为水龙王。”
“有此传闻？”
面对燕幽怀冷沉的目光，沈封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小时候听长辈说过，不会有假。
而他方才说的嘉明年间，是大南历史上的一个空缺，短短的四十年里，大南以及越国死伤无数，如今大南人口已经大不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