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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其峰的手在空中僵硬了一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怎么问这些问题……”
“我想知道，十五年前你到底为什么会把我和娘抛弃在角落里。”
心底的那道被遗忘的伤口再一次被掀开，萧其峰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瞬间被刀子狠狠的割裂了，面色忽的一下苍白如纸。
他放下手，揉了揉额角，声音嘶哑：“当年的事，是我不对……”
对她是爱亦是恨，十五年之间，思念过她，怀念过她，也怨恨过她，可到底，是他的错。
“……当年，我怨恨你母亲，一怒之下将她丢弃在了偏僻的院子里，不再过问，我对她的恨，迁怒在了你的身上，我知道这是我不对……对你母亲，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萧冰语放下茶杯，目光清澈见底，让萧其峰恍惚了一瞬间，好似乎又看见那个女子笑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
“重点，我是怪你，但我现在不想纠结这一点，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为什么？有什么恨你会这样对我们？你知道她离世前的那三年都多艰苦吗？你知道你把我抛弃的十五年我又有多痛苦吗？”
“呵呵……”他像是回忆起什么，眼眶逐渐红了：“她从来……从来从来都没爱过我……五年夫妻，她心心念念的人不是我，是别人……我曾经想过，既然她嫁给我了，无论怎样，我都该相信她，可事实呢……”
无数个夜晚听见她梦中喃昵着别人的名字，看见她伸手在黑暗中胡乱抓着什么，他看见她眼角的泪，听见她不断喊着，辰……
谁又知道他心底又是有多痛……
她和别的男子在一起时可曾考虑过他……
现如今都记得她脸上的漠然，冷淡和他说，如果你们不喜欢，我可以离开，何必呢？
她抱着襁褓中的还不到两个月的孩子，清清冷冷地看着他，她旁边的那个男子则是勾唇讽刺的看着他，低沉的和她说，跟我走吧。
他承认自己疯了，他发疯似的冲到她面前，质问她为什么，隐忍了五年了，五年时间对她的宽容和信任，在此刻间灰飞烟了。
她抬头静静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眼没有一丝波澜，她抿着唇不道歉，也不解释，沉默的看着他。
直到旁边的男子悲凉的摇摇头，说，你还是这般，这般无情……
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没心思去理会他说什么，他瞪红了眼睛，只觉得心里最重要的那个地方崩塌了，疼的他无法呼吸。
他不想再记得她，既然不爱他了，那他也没必要留她了，他让人收拾她的东西，让她搬到萧家的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彻底的想要将她忘记。
连同他们的女儿，也一并送离，一并忘记……
听完萧其峰的话，萧冰语不知道是该说他不明事理，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还是说他根本没长脑子，从来没相信过古月？
无论那种原因，萧冰语只平静的解释：“如果她真的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如你所说，她为何不跟他走？她在萧家只是一个姨娘的身份，父亲你又发现了这种事，她留下来无疑是自取其辱，可她没走，你怎么不往这一点上想？”
萧其峰怔怔的看着她，心里忽的涌出悲哀：“我是没想到……可她为什么不和我解释？只要……只要她和我解释……我会原谅她的啊……”
“原谅？她已经死了，十二年了，她离开十二年了！你的原谅还有用吗！你若真是爱她怎么不去看她！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萧冰语冷笑，萧其峰你又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因为你的妻子，害死了萧冰语的母亲，你替她想过吗？没爹没娘的独自生活了整整十二年，那时的萧冰语有几岁你又知道吗？
所以的话都化作她唇角的冷笑，她替古月感到不值，古家的天骄之女，居然会嫁给这么一个平庸的男子，还是一个根本不懂自己的男子！
萧其峰低着头嘶嘶哑哑的开口：“她根本就喜欢过我！如果真的爱过我一丝一毫，当初又为什么不肯和我说清楚！这么多年了，她又哪里关心过我！”
萧冰语感觉心脏抽疼了一下，苦笑：“你怪她不同你说清楚，你怎的不去想她又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忘记母亲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你认识她那么久，还不了解她吗？我的记忆当中仍然记得她，要我说么？……她是一个高傲又美丽的人，她独特又倔强，她骄傲，她有她的自尊和尊严，又怎么可能会为一件根本没做过、不屑去做的事解释？”
她看着面色苍白的萧其峰，继续说：“更何况……她已经解释过了！”
萧其峰忽的抬头错愕的看着她，解释过了……怎么可能……什么时候……
萧冰语深吸一口气，冷冷吐出那几个字：如果你们不喜欢我，我可以离开，何必呢？
是呢，何必呢？
这句话已经告诉他了，只是他自己当时没仔细听这意思罢了。
萧其峰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般，毫无生机的瘫倒在椅子上。
“父亲，你真的……没有资格喜欢她……”
古月，多高傲的一个女子！古家的族长！暗族夜王的信任的手足！却因为嫁给了萧其峰，被其硬生生的折断了翅膀！
萧冰语闭目摇头，心里说不出的荒凉，哑着声音问：“你可曾知道，那三年，她有多苦？只因你的不信任，让她一生都活在尘埃里。”
她望着他，自嘲的笑笑，起身不在停留，往自己院子走去。
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都说了。
萧其峰，终究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你疼了十几年的女人却是害死她的凶手。
天，暗，雨，浅下。
她没结灵障，漫步走在雨中，雨水顺着天空流下，滴落在她的发梢间，随后越来越多，顺着她的脸逆流而下，滴落在地上晕散来一抹抹忧郁。
她仰着头看着黑暗的夜空，心里的那处痛逐渐散开，记忆中的古月，真的很爱她，可她死了啊……